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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3日星期一

解读宋元时期的土贡文化



宋朝土贡制度对唐朝有继承也有变革,中央按州确定土贡种类和定额,基本上以土地所宜为原则,但贡品的种类和数量与唐代相比有了变化。
唐代多次修改了土贡种类和数量,《通典》、《新唐书·地理志》、《元和郡县志》所载,都反映了不同时期的土贡情况。
宋朝多次变动了土贡规定,但宋朝前期没有完整地资料保存下来,唯有熙宁、元丰和绍兴的土贡资料,得以比较完整地留存,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两宋不同时期土贡的变化情况。
宋代土贡事宜归户部管理。北宋前期三司掌管国家财政,户部本职几乎全归于三司,仅土贡仍属户部管理。诸州土贡运至京城后,户部负责检查土贡帐籍,分别各库、务的贡物,先予受纳,将各州朝贡人遣回,等正旦朝贺时陈列各州贡物,各地陈列皆竖旗标示。
元丰改制后,户部恢复了原有职能,掌管天下人户、土地、钱谷政令及贡赋、征役等事。户部分左、右曹,土贡事宜也就归左曹管理。征收土贡的意义,主要是辨别各地的土地适宜出产之物,其目的不是增加国家财政,而是表示天下郡县都是王土,征收土贡有“尊君之意也”。
宋徽宗朝,内香药库是收藏土贡的专门机构。为确保各州贡物能及时运送到朝庭,宋徽宗曾根据臣下建议,下令对征收土贡不及时,运送不遵守期限,加工不得法的有关人员,按《崇宁敕》各从杖一百断罪,管押檐擎贡物之人,运输途中不小心安放,致有损坏,罪轻者杖八十。
宋朝各州贡品与唐朝一样注重土地所宜,只是贡品略有变化。如有的州所贡物品来自他州,如扬州土贡细纻布乃是温州和泉州出产之物,是由商贩贸易到扬州的商品。广州所贡香药等,也大多是从海上贸易而来。
但宋朝的大部分贡物,仍遵照土地所宜的原则。如建康府唐朝贡笔及甘棠梨。又如,湖州唐朝的土贡有御服、紫笋茶糙糯米、黄糙米、木瓜糁、木瓜煎、单黄杬子重黄杬子、白蜜、砂盆、金沙泉、乳柑等。宋朝太平兴国三年所定湖州贡物还有:乳柑、白编布、紫笋茶、金沙泉水。这些土贡都是满足口腹之欲的物品,说明了宋朝征收土贡的倾向。
苏州的土贡与唐朝相比有所减少。唐朝土贡有丝葛、丝绵、八蚕丝、绯绫布、白角簟、草席、鞵、大小香粳、柑橘、藕、鲻皮、魬腊、鸭、胞肚鱼、鱼子、白石脂、蛇、粟、红偏巾、蛇床子、丝布、菱、米、灯心席、灯心草鞋等。宋朝土贡元丰所定有坐倚席、白墡、柑橘、咸酸果子、海味鮆鱼肚、糟姜。元丰以前相继停罢的有熏橘、生丝鞋和花席。到南宋时仅遇圣节时,贡银、绢和葛布。
杭州在唐朝时,贡物有白编绫、绯绫、藤纸、木瓜、橘、蜜姜、干姜、芑、牛膝。到宋朝大中祥符时,也有贡山茶、杨梅、笋、绢、、绵、子姜、甘蔗。元丰年间所定贡物,只有绫三十匹、藤纸一千张。到南宋时,仅贡绫三十匹。
福州在唐朝时的土贡,有蕉布、海蛤、文扇、茶、橄榄、粉姜、红姜、姜鲊、鞍轿、朴白藤箱。北宋初仅贡蕉布和干荔枝,后又增加鹿角菜、紫菜、沙鱼等。
但是两宋时期的土贡常会发生变化,以福州土贡荔枝干为例:大中祥符年间岁贡荔枝干六万颗,直到宋哲宗时仍以此数为常贡之数;宋徽宗朝多次增加,至贡八万三千四百颗;大中祥符年间岁贡荔枝煎一百三十瓶、丁香荔枝煎三十瓶;北宋一朝皆以此为常贡之数。宋徽宗朝初年增贡圆荔枝一十万颗,后增加到二十余万颗。但是到了南宋建炎三年,则罢贡荔枝干、荔枝煎、丁香荔枝煎和圆荔枝。南宋绍兴初年,又一度增贡生荔枝,但不久,也停贡了。
两宋期间也并非所有州的土贡任务都比唐朝轻缓,也有土贡负担增加的州。如台州唐朝前期贡金漆干姜、乳柑、甲香、鲛华、飞生鸟,元和年间定贡物为甲香三十斤、鲛鱼皮一百张,宋朝元丰所定土贡为金漆三斤、甲香三十斤、鲛鱼皮一十张,与元和相比增加了金漆而减少了九十张鲛鱼皮,尚无很大增长。到了南宋宁宗时,则贡大礼银六百五十两、绢五百疋,以及瑞庆节银一千两、绢五百疋,显然已远远超过了元和及元丰的贡额。又如镇江府在南宋时每年贡绫十疋、罗十疋、大礼银五百两、圣节银三百两、罗三百疋、绢三百疋;唐朝时(润州)贡方纹绫、水波绫、罗、绵、绢,其中方文绫七匹、水文绫八匹。从贡物数量比较,唐宋两朝相差不大,但在宋朝时显然增加了圣节银和大礼银的负担。
宋朝土贡额在历朝多次减停中不断变化。乾德四年(966)四月十七日,诏光州罢贡鹰鹞,其养鹰户并放归农;又罢荆襄道贡鱼腊。宋太祖也曾令有关机构“办理上供物品时,不是本州土地所生之物,不能抑配征收”。宋太宗曾罢容州贡珠。宋真宗则减罢剑、陇、夔、贺等五十余州土贡,又罢三十余州岁贡茶、川峡织绣、夔州玳瑁、紫贝等。宋真宗下令减放剑、陇等三十九州、军土贡,夔、贺等二十七州军;宣州岁贡细笔、竹簟、望春茶等土贡,也停罢。后又停罢三十余州土贡新茶,以及邕、宜等州岁贡药箭。宋仁宗也曾停罢琼州常年土贡所进玳瑁、紫螺等物;并因路途遥远,停罢温州、鼎州、广州等州每年贡柑子、广州岁贡密果。
宋真宗时期,甚至将每岁正旦贡品陈列,由实物改为奏表。
宋神宗即位后大量停罢了食物类的土贡,所以熙宁土贡较以前种类更少。元丰三年宋朝调整了各州土贡之数。全国土贡总计之数并不巨大,银不过四百余两,金才数十两,其它物品土地所宜的方物,也并非是奇珍异宝,可以说土贡的财政意义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同时元丰土贡保持了熙宁土贡的特点,停罢了时鲜类的进贡。
宋神宗朝后,哲、徽、钦三朝仍有减停土贡的举动。
宋哲宗曾诏令诸州军停罢每岁常贡意外的土贡。
宋徽宗也曾大规模减放诸州土贡,所减贡物达十二项;并停罢诸路州郡岁贡殿中省六尚局供奉之物四百四十余名。但另一方面,宋徽宗又成立专门机构,搜罗各地奇花异石,置提举御前人船所,进奉灵壁、太湖、慈口、溪、武康诸石,二浙竒竹异花、海错,福建荔枝、橄榄、龙眼,南海椰实,登、莱文石,湖湘文竹,四川佳菓木等。宋徽宗在位最后一年,则再次大规模减停土贡。
宋钦宗即位,完全停罢了六尚局土贡。
宋高宗即位后下令,诸州常贡中时新口味果实之类,除天地宗庙陵寝荐献所须外,余并罢贡。即位后两年又停罢诸路上贡木炭、油蜡、干姜、秦艽、药材、海错,以及邠州火筋,襄阳府漆器,象州藤合,扬州照子之类非急用之物。此后又罢温州柑橘、福建贡荔枝廉州珠子、果州黄柑、广安紫梨、涪陵荔子、遂宁糖水、合阳细茗、洋州香枨、左绵耿梨、蜀中锦绣帟幕等。
以上所论土贡,皆是各州常贡,根据各州土地出产,进贡朝廷,数量不大。既有用于祭祀供奉、宫廷消费的实用意义,更有朝贺之时陈列于殿庭,象征天下一家。
除了常贡以外,还有各种杂贡,非时进献且不论列,稳定且数量可观的是圣节进奉和大礼进奉等。
宋神宗朝诸路进奉金、银、钱、帛共二十七万三千六百八贯疋两,其中金二千一百两、银一十六万五千四百五十两、折银钱一万八千二百五十九贯七十七文、疋帛八万七千八百疋。这些进奉主要是宋神宗生辰即同天节进奉及南郊大礼进奉。圣节和大礼银绢等又定额分配到各州进奉。
宋朝圣诞节朝贡已经成为常贡之一。宋真宗时规定川陕、广南、福建边远路分诸州承天节进贡根据远近,三千里内仍旧入贡,其外只上表朝贺即可。圣节各路进奉金银钱绢是朝廷规定的进贡,除此之外,各州往往还有其它物品。
北宋还延续了唐朝以价购买的做法,如北宋初福州的贡物犹命以系省钱给价,并且禁止将土贡额分配给属县。宋真宗曾下诏:“各地州府土贡都用官府物品充贡,官府没有的,用官钱购买,不得向百姓摊配。”宋仁宗朝江宁府圣诞节常贡银一千两、绢一千疋,该府不产银,只能向百姓配买,宋仁宗特别诏令该府按市价买银,不得亏损百姓。宋神宗曾诏令土贡之物用官府之钱购买,如果一时购买不到,则以其它物品替代。
宋朝中后期,已出现土贡转化为无偿负担的现象,甚至有的地方不再贡实物而折纳钱银,虽不是向百姓征收的税目,但必然间接地转化为百姓负担。如福州所贡干姜岁运十万斤,宋神宗时以所折价钱买银上供,宋哲宗朝定为钱一千一百六十八贯,每年折纳银输左藏库。而且各州并不遵守不将土贡额分配各属县的规定,如严州土贡白苎布十匹、绢二十匹,其中分配给建德县绢四匹、布三匹。
圣节和大礼进贡更是实际成为了百姓的负担,或者说另一种变相的稳定赋税。圣节和大礼进奉始终未罢除。
蒙古帝国窝阔台时期,中书令耶律楚材所上时务十策: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均科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作为国家的基本政策提出,其中就有土贡。
元朝时期的中国仍然实行土贡制度。
元朝土贡是按路或州府规定进贡数额,也按照唐宋的做法,以官钱购买。如元成宗元贞二年(1296)停罢太原平阳路所贡葡萄酒,常徳府每需要进贡包茅,就是按路、府进献土贡。
如果以元朝土贡与唐宋相比,元代的土贡物品偏向于时鲜食品,数量不可谓多。其它路府也大体如此。如宋代广州土贡有藤、沉香、甲香、詹糖香、石斛、龟壳、水马、鼊皮等,元朝皆停罢。元朝所定广州土贡只有药物,并分配到各县。长安唐代时,曾贡隔纱鞾、毡粲、草席、酸枣仁、地骨皮、藕粉、葛粉、樱桃、紫秆粟、大小麦面等,到了元朝时,就只贡酸枣仁、地骨皮、兴平酥、咸阳梨。
宋代虽禁止州府将土贡摊派到县,但已经出现摊至县邑的情况。元代却明确地将土贡分配到县,不仅镇江路如此,其它路也是这样。如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令平阳路安邑县葡萄酒自今停贡。另如,福州路土贡皆分配到闽、侯官、怀安三县。所贡鯋鱼皮则有福清州及闽、侯官、怀安、长乐、罗源五县进献,所贡沙鱼皮由福清州及闽、侯官、长乐、连江、罗源五县进献。泉州路的有些土贡物由福宁州进献,沙鱼皮、御茶则由连宁县进献。
元代土贡也遵守了土地所宜的原则,上举土贡都是当地出产之物。
当时南方多省出产棉花,因此元朝设置专门的机构管理棉花的进贡。
元朝在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一度设置木绵提举司,令百姓民岁输木绵十万匹。
福建省的土贡有象齿幋带、鹘、文段、蔗饧
辽阳省的土贡有海东青鹘、雕、豹;
江南省的土贡有沙糖;
河南、江西、湖广的土贡还有鴐鹅。
这些土贡先后停罢,但也都是当地出产。
纵观元代时期的土贡物品,其特点是药物居多,其中包括植物、动物类贡物。元代的土贡物品还偏向于时鲜食品。元代土贡承载的养生文化和膳食文化居多。这也许是中国土贡文化中的一个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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