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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4日星期六

第十二节 隋唐时期的贡物贡乐贡舞文化特征



隋唐时期五光十色的海外产品和贡物

隋、唐王朝实行高度的开放政策,迎来了中西交流史上的一个最为辉煌的时代。在大量的外国人、外族人涌入中国朝贡、经商、传教、谋生的同时,各种各样的外域文化也潮水般地涌进这洞开的国门,南亚的佛学、医学、历法、语言学、音乐、雕塑、绘画,西亚世界的祆教、景教、摩尼教、伊斯兰教、医术、建筑艺术,中亚的音乐、舞蹈,以及各种珍奇物品,都进入唐人的生活和视野当中。
面对开放带来的新格局,唐人的态度,一是兼容并蓄,允许异质文化自生自灭,互相渗透;二是进行合理的遴选和抉择,那些对中国传统文化有补阙作用的,与中国文化有亲和力的东西,或被全盘吸收,或进行改造、扬弃,将其植入自己的文化体系之中,弥补自身文化的不足。
辉煌灿烂的盛唐文化,是在继承前代文化遗产的基础上,广泛吸收外来文化的营养而成就的。
隋唐时代的中国封建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礼仪、政刑、典章制度,在条贯和折衷隋以前数百年的历史遗产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成熟的社会运行体制,这构成了盛唐文明的基石。而在宗教、艺术(如音乐、舞蹈、杂技、绘画、雕塑)和实用器物等方面,却广泛地吸收了通过西域、草原各族和南海传来的中亚、西亚和南亚文明的成果,在共存与融合中使中国文化更丰富多彩。
隋唐五代时期,大量的外国物品从西域“丝绸之路”这条亚欧大陆桥和海道上输入中国,极大地丰富了隋唐五代人们的物质生活,对当时物质文明的高度繁荣,起到了补阙作用。
外来物品输入中国,主要方式是进贡与贸易。
隋唐五代,外国使臣来华,除进行朝贡、请求册封、乞师御敌等政治活动外,一般都要带一些象征性贡物进献给中国皇帝,皇帝也要回赐中土物品,所以这种进贡实际是当时国际贸易的一种特殊形式。特别是中亚昭武九姓胡商,往往以贡使的面貌出现,“以献为名”,借贡行贾。
另一种中西交流就是民间驼队、海船商人进行的贸易。
从外国输入中国的商品,当时主要是珠宝、香料及各种珍奇动植物、实用器物等。如:
拂秫出产的玻璃、琉璃、珊瑚、海西布;
阿拉伯地区出产的乳香、苏合香、蕃栀子、玛瑙、珊瑚树、蔷薇水、驼鸟、椰枣;
印度、斯里兰卡、尼泊尔出产的胡椒、白豆蔻、郁金香、沉香、天竺黄、天竺桂、波棱(菠菜)、酢菜、浑提葱;
东非沿岸地带出产的龙涎、象牙、犀角、玳瑁、狮子、斑马;
中亚特产康国狮子、狷子、郁金香、红盐、黑盐、石蜜等等。
五光十色的海外产品和贡物,纷来沓至。
西方诸国的一些生产技术,同时也传入到中国,如印度的制糖法,就是在唐太宗时,由摩揭陀输入的。
外来物品会在当时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和关注,主要是唐人的猎异、猎奇心理非常强烈。北方、西北方草原来的马和皮革制品、裘皮,南方国家的象牙、珍贵木材、药材、香料,西方的宝石、纺织品、玻璃以及舞女(胡姬),这些都是唐人非常渴望得到的。
正是通过如此多的奇珍异物,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甚至改变着人们的思想观念、社会生活模式。大唐文化随着经济的勃兴,自然也就得到了巨大的推进发展。

隋唐时期贡品的主要民族区域特色

中华文明是由我国各民族的先人们共同创造的,在隋唐五代时期,汉族与周边少数民族的经济交流极为频繁,边疆各族以贸易、进贡的形式,将边疆地区出产的各种物品,即所谓“方物”,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内地,极大地丰富了唐人的物质文化生活。
北边各族向内地输送的主要是畜产品和狩猎品。唐朝初年,因内地缺马,常阻互市的形式,向突厥、党项市马、牛、羊;唐与回纥的绢马贸易,换回了大量的马、骆驼,其中有许多被用作畜力,推动了内地农业生产的发展。
西域产名马,隋炀帝时通西域,就常“责其名马”。龟兹、焉耆也常向朝庭进贡名马。另外,南诏的越啖有一种“日驰数百里,世称越酸骏”的良马,唐时也传入内地。据统计,唐代引进边区少数民族及外国马匹的种类达83种之多,对内地马种的改良,起了较大的作用。
各族还常把狩猎品作为珍奇贡物进献给唐朝,如回纥进送朝贡的貂鼠裘,吐蕃进送朝贡的獭褐、斧牛尾,南诏进贡的犀、象,及渤海进贡的海豹皮、貂鼠皮、“海东青”等。
金银、玉器及各种珍奇宝物的进贡,也是一个重点。回纥进贡的鸭头子玉带,吐蕃进贡的金胡瓶、金盘、金碗、南诏进贡的铎鞘、浪剑、郁刀、琥珀,渤海进贡的玛瑙杯及人参等珍贵药材。
还有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优质水果,也传入内地。如南诏传来的石榴“了大,皮薄如藤纸,味绝于洛中”,还有一种蔓胡桃,也“出南诏,大如扁螺,两隔,味如胡桃”。
棉花和棉布传入内地有两条路线,一路是自南方少数民族传人,一路是从新疆传入。据西晋人华峤《后汉持》的记载,东汉哀牢夷(居于今云南保山县一带)就产棉布。魏晋时代,交、广地区也产草棉。唐朝棉布称作白氍布,从南诏传来的白氍布质量最好,周去非《岭外代答》称:“南诏所织尤精好。白色者,朝霞也。国王服白氍,王妻服朝霞,唐史所谓白氍吉贝、朝霞吉贝是也。”新疆产棉最迟始于6世纪,唐时高昌也盛产白氍布,大量输入长安。
唐太宗还从高昌引进了葡萄酒的酿造法。《南部新书》记载,唐太宗“收马乳蒲桃种于苑,并得酒法,仍自损益之,造酒成绿色,芳香酷烈,味皆醍醐,长安始识其味也”。由此,“葡萄美酒”盛传于唐人之口,甚至在河东太原,也出产一种名为“燕姬葡萄酒”的美酒。
这些贡物贡品和商品的输入,其作用绝不可轻视,每一件小小的东西,都可能以不同的方式引发唐人的想象力,从而有可能改变其生活模式,同时也形成了贡品民族文化的区域特色。

隋唐时期活跃的贡乐贡舞文化

隋唐文化,在艺术方面的成就极高,特别是音乐舞蹈非常发达。这与唐朝能够博采外来文化的长处,并将优秀的音乐舞蹈纳入朝庭礼制内容,形成了特殊的贡乐贡舞艺术,有着极大的关系。
隋唐乐舞艺术具有浓郁的西域色彩。这里的“西域”是广义的,一方面是说龟兹乐、西凉乐等我国少数民族乐舞在中原地区广泛流行,另一方面是指中亚、印度音乐、舞蹈,通过西域通道,大规模地闯入唐人的生活。
中国传统乐舞,追求雅正,艺术性、观赏性相对较差,节奏明快、多姿多彩的西域乐舞从北魏就开始涌向中原,北齐胡乐盛行,后主高纬"唯赏胡乐,耽爱无已。于是繁手淫声,争新哀怨。
北周武帝聘突厥阿史那氏为后,促成了“龟兹、疏勒、安国、康国之乐大聚长安”。
隋唐统治核心的关陇集团,融入很浓的少数民族血统,隋炀帝、唐太宗、唐玄宗都在音乐方面有很高造诣,对西域及外国乐舞的引进发挥了推动作用。
隋炀帝制九部乐,唐太宗制十部乐,就有康国乐、安国乐、天竺乐。隋初“参定音乐”,郑译吸收龟兹人苏祗婆的八十四调理论,“以雅乐黄钟均的商音为最低音,其实即以清乐林钟钧之下徵音为调首。如此一来,既有传统的清乐理论为根据,而与胡乐理论亦能相应”。
苏祗婆的乐理是来自印度的,郑译据以改造中国乐理,意义重大,“遂使胡乐顺利为国人所接受而得盛大流行,以致后来胡乐不断华化,终不闻有理论上的矛盾冲突。”
隋唐京师长安,经常汇集大批的中亚乐舞人,如曹国的琵琶名手曹保、曹善才一家,米国的歌曲名家米嘉荣、米和父子,安国的歌舞家安辔新、安叱奴,康国的歌唱家康昆仑、康适等。
乐队演奏时,来自西方的筚篥和曲项琵琶在管、弦两大类乐器中占有突出地位。出自康国的胡旋舞和出自石国的胡腾舞、柘枝舞,号称三大健舞,风行宫廷内外。
白居易在《新乐府》中写道:“胡弦女、胡弦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巳时。”
中亚乐舞带着游牧民族豪爽、活泼的气息,明快的节奏,矫健、俊俏的舞风,与隋唐时代恢宏豁达、开放洒脱、蓬勃向上的时代精神产生共鸣,吻合了当时人们的欣赏趣味和审美理想,因而受到唐人的青睐。
值得一提的是,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骠国王雍羌派遣弟悉利移,城主舒难陀,率乐工235人,带着《骠国乐》22曲,访唐演出,轰动了京城,白居易赋涛《骠国乐》说:“德宗立仗御紫庭,鞋矿不寒为尔听,玉螺一吹椎髻耸,铜鼓一击文身踊。”
此外,诗人元稹,胡直钧、唐次等也都写诗称赞《骠国乐曲》的优美。此外,来自康国的泼寒胡戏,来自天竺的幻术杂技表演,也极大地丰富了唐人的文化生活。
中国乐舞原本较质朴,以后不断吸收少数民族和外国乐舞进来,隋炀帝确定的“九部乐”中,就有龟兹乐与疏勒乐。后来,唐太宗又增加了高昌乐,合称“十部乐”。后来唐人又将燕乐分为“立坐二部”,属于立部伎的有《安乐》、《太平乐》、《破阵乐》、《庆善乐、》《大定乐》、《上元乐》、《圣寿乐》、《光圣乐》,凡八部。
“八部乐”大多为新制,自《破阵乐》以,“皆擂大鼓,杂以龟兹之乐,声振百里”。属于坐部伎的有《燕乐》、《长寿乐》、《天授乐》、《鸟歌万寿乐》、《龙池乐》、《破阵乐》,凡六部,大多为武后、玄宗时所造。自《长寿乐》以下,皆用《龟兹乐》。
在大唐贡乐贡舞表演时,伎人皆著靴。说明这些新制燕乐中,吸收了很多少数民族乐舞的优秀成分。唐代的音乐充分吸收了西域音乐的精华,唐明皇和杨贵妃联合编导的大型歌舞剧《羽衣霓裳舞曲》,源于由河西传来的婆罗门曲,其中也加入了胡旋舞等中亚歌舞元素,是唐玄宗根据西凉乐舞加工润色而成的。“胡部新声”不断进入隋唐宫廷,是唐代文化融合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当时贡乐贡舞的主要艺术表现特色。
唐朝还从西域传入了许多杂技乐舞,如健舞、软舞、字舞、花舞、马舞等。健舞曲有《被大》、《阿连》、《柘枝》、《剑器》、《胡旋》、《胡腾》,软舞曲有《凉州》、《绿腰》、《苏合香》、《屈柘》、《团圆旋》、《甘州》等。其中胡旋、胡腾、柘枝三大健舞最受唐人欢迎。

大唐时期频繁的民间交流活动

在大唐时期,除了官方的使节往来外,民间自发的商贸、文化交流活动也极为频繁。
唐朝方面,西去求经的僧徒很多,最著名的是玄奘和义净。
玄奘是一位伟大的旅行家和杰出的文化使者,他在贞观三年(629)从长安出发,踏上了西去印度巡礼佛迹和寻求佛法真谛的旅程,经甘肃入新疆,涉天山,过热海(伊克塞湖),至突厥可汗庭,而后经中亚石国、康围等地,出铁门,渡雪岭,到达印度。他巡游五印度,搜集佛经657部。还曾应戒王请求,和五天竺僧徒辩论,开会18天,受到大小乘佛教僧徒的推崇。
贞观十九年(645)他回到长安,前后19年,翻泽佛经75部,1331卷,对于佛教文化在我国的传播作出巨大贡献。玄奘还撰成《大唐西域记》12卷,记载了印度等南亚、中亚一百多个古国的历史沿革、风土人情、宗教信仰、地理位苜、城市大小、人口多寡、生产状况等,是中西交通史的一份极珍贵的历史文献。
义净走的则是海路,他在咸亨二年(671)南海乘船,经室利佛誓(苏门答腊),入耽摩立底国(在恒河口),然后游历印度各地达25年,搜集梵本经律论近四百部,回国后译出56部,还撰成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其他西游的名僧,还有悟空、玄照、道希、慧超等。
外国僧侣、商人到中国来的更多。来华僧侣最多的是印度佛教高僧,此外也有许多景教、摩尼教、伊斯兰教、袄教徒来华立寺传教。
外国商人以昭武九姓胡商和波斯、阿拉伯商人为最多,他们或做珠宝生意,或买卖香料药材,或转贩丝绸皮毛,或开酒食店。
此外,还有许多乐工、舞女、质子、留学生流寓唐朝各地。有许多人长留不归,娶妻生子,逐渐华化。
当时,京师长安汇聚的外国人最多,据《通鉴》记载,唐德宗时检括长期留居长安的“胡客”得4000人。“胡客”主要是来华经商的粟特人、波斯人、大食人。长安西市有波斯邸,春明门往南,大大小小的胡店星罗棋布,还有许多以回鹘人身份久居长安“举质取利”(放高利贷)的九姓胡商。
广州是当时最大的外贸港口城市,阿拉伯旅行家麦斯俄迭说:“广府城人烟稠密,仅仅统计伊斯兰教人、基督教人、犹太教人和火祆教人,就有20万。”有的学者估计,李勉做广州刺史时,广州每年来华的外国商人,至少也在80万以上。据说唐末黄巢起义军进攻广州时,死于战乱的胡商就有12万人。
扬州、泉州也瘸集了不少外国人,至德初,田神功在扬州搞迫害,“大食、波斯贾胡死者数千人”。
中西交通的兴盛,频繁的人员往来,大量外国人的留华,极具异质特色的西亚、南亚、中亚文化,源源不断地流向“中土大唐”,长安成为中西文化汇聚的中心。多元文化的大聚汇,为唐文化根据自身需要鉴别、吸纳、改造外来文化,使其融入自己的血液,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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