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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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8月2日至16日，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在庐山召开。毛泽东在全会开始时的讲话中说明这次全会的两个议题：改指标问题和路线问题。“我们反了九个月‘左’倾了，现在基本上不是这一方面的问题了，现在庐山会议不是反‘左’的问题了，而是反右的问题了。因为右倾机会主义在向着党，向着党的领导机关猖狂进攻。”会前，毛泽东还给张闻天写了一封信，写得很挖苦，首次提出了“军事俱乐部”。

8月4日晚，根据毛泽东的意见，由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兼国家主席刘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向没有参加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介绍了前一阶段开会的情况。林彪第一个发言，指责彭德怀想当大英雄，因此就要反对毛泽东，这是事情的规律，从长远说他是党内的一个隐患。其他常委有的也在发言中提到彭德怀有篡党思想。此后，小组会和大会进一步揭发批判彭德怀等人，清算他们的历史，宣称他们是混入党内的投机分子，指控他们“里通外国”，组织“军事俱乐部”，“要分裂党”“逼毛主席下台”。

8月11日，八中全会召开全体会议。毛泽东再次讲话，从哲学的角度，对彭德怀等人做分析。毛泽东认为，这些人是经验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同方法论，这个问题，几十年都没有解决，自己也不愿意解决。这些人“是以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资格参加共产党的”，“犯错误的同志，或者是主要的领袖，比如彭德怀同志，他这三十几年，资产阶级立场没有变动过。”

8月13日至15日，连续召开全体会议，由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作检讨。与会者对他们的问题进行揭发批判，批判更加升级，主要集中在揭发批判所谓“军事俱乐部”成员之间的联系，以及追查说毛泽东有些像“斯大林晚年”的问题。

那时正在庐山会议上狠斗彭德怀的老毛，看到外交部送来的情报后极度震怒，他认为中国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是他为共产世界开辟的发展新路和创造的最佳组织形式，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创造性发展，不但没等来苏联的支持还要说三道四、大泼冷水。原来，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在北京嘲讽中国的“大跃进”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而据彼得·琼斯等着《中苏关系内幕纪实》记载，赫鲁晓夫1959年5月至6月正式访问阿尔巴尼亚期间会见了彭德怀；彭德怀让赫鲁晓夫看了一份强烈抨击“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备忘录。就在彭张等人发言批评大跃进的同一天，也就是7月17日，赫鲁晓夫也在波兰发表批判和反对中国“人民公社”、“大跃进”的讲话；第二天，苏联和波兰即通过新闻媒介公开批判反对“人民公社”、“大跃进”，开始了中苏之间的意识形态之争。

为此，老毛怒称要向赫鲁晓夫反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的行为宣战。他在赫鲁晓夫的讲话上批示“是不是苏联失败了的东西我们就一定要失败？”并下令印发全体与会人员，同时要求手下查找马恩列斯的论述以证明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是正确的，并责令人民日报刊发赫鲁晓夫讲话予以批驳，但不知何故，赫鲁晓夫讲话并未刊发。

8月16日，毛泽东在八届八中全会闭幕会上讲话：“人总是要有一条出路，不要逼得人家没有出路。希望同志们回去传达的时候，无论是中央各部门的同志，还是地方的同志，都注意这一点，不要抹杀他们的好处的一面。”

全会通过会议公报和《为保卫党的总路线、反对右倾机会主义而斗争》、《关于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决议》、《关于以彭德怀同志为首的反党集团的错误的决议》、《关于撤销黄克诚同志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决定》。最后彭德怀与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等人被打成“彭黄张周反党集团”；决定把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分别调离国防、外交、省委第一书记等工作岗位，分别保留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以观后效”。撤销黄克诚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决定，直到1962年才予以公布，而彭德怀反党集团的决议则迟至1967年才公布。

关于“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决议中写道：“右倾机会主义已经成为当前党内的主要危险。团结全党和全国人民，保卫总路线，击退右倾机会主义的进攻，已经成为党的当前的主要战斗任务。”毛泽东总结说：“庐山出现的这一场斗争，是一场阶级斗争，是过去十年社会主义革命过程中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两大对抗阶级的生死斗争的继续。在中国，在我党，这一类斗争，看来还得斗下去，至少还要斗二十年，可能要斗半个世纪，总之要到阶级完全灭亡，斗争才会止息。”

8月18日至9月12日，以批判彭德怀、黄克诚为内容的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还牵连了邓华、洪学智、万毅、钟伟等人。8月24日，召开全国外事会议，对张闻天进行批判。毛泽东于8月27日回到北京。9月17日，国家主席刘少奇发布主席令，撤销彭德怀的国防部部长和黄克诚的解放军总参谋长职务；任命林彪兼任国防部部长，罗瑞卿为总参谋长。9月26日，中央军委被改组，毛泽东继续担任主席，林彪、贺龙、聂荣臻为新设立的副主席，罗瑞卿为军委秘书长。

巫乾坤与何家福交流时，谈到了庐山会议那些往事。巫乾坤说：有说法指会中彭德怀跟毛泽东起了冲突，彭德怀曾忍不住粗言顶撞：“在延安你操了我四十天娘，我操你二十天娘不行？”也有说法称毛泽东看过彭德怀的“万言书”，把烟蒂拧入烟灰缸然后苦笑说：“彭德怀送给我看的尽是消极材料，尽给我送消极材料”；然后边抽烟边说：“彭真、王任重、陶铸、柯庆施送的材料积极。”“这个人敢讲真话”、“容易得罪人。”

巫乾坤又对何家福说：也有学者认为毛泽东之前就对彭德怀有怨气；老毛曾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无后乎？中国的习惯，男孩叫有后，女孩不算；我一个儿子打死了，一个儿子疯了，我看是没有后的。”老毛引了孔子的这段话，愤恨自己的“无后”，他有可能认为彭德怀在朝鲜战争时期没有照顾好他的儿子毛岸英，使毛岸英战死、导致毛泽东“无后”。

何家福说道：听了巫老所说，我才知晓庐山会议原本是为了“纠左”，结果却在全国引发了大规模的“反右倾运动”，上万名中共党员受到了批判与非人道待遇。

巫乾坤叹息道：“老夫所言，也全是来自网上传言。那些受批斗者的大部分在1962年已得到平反，但老毛设下底线：谁都能平反，唯独彭德怀不能平反。林彪也绝不容忍为彭德怀平反。1974年，彭德怀病逝；直到1978年中共中央才为彭德怀平反，恢复其名誉。”

也许，如今的年轻人并不知道那段历史，但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是不会忘记庐山会议和批斗彭德怀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