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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炎热的空气彷佛停滞了,火热的脸愁苦地等候着风,但是风不来。太阳在蓝得发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着。远处有一片黄澄澄的麦田,竟连一根麦穗都不动摇一下。
老汉儿李天道对何家福继续讲述着大饥荒年代四川饿殍故事,这些鲜为人知的真相,让何家福才18岁的外孙南山云听了一脸诧异。
李天道对南山云说:“现在的年轻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不是什么神仙鬼怪传说,这是历史,是中国的当代历史。”
李天道继续说道:
1960 年 7 月 1 日,正在饥饿中苦苦挣扎的四川人,被一个晴天霹雳震得目瞪口呆:四川粮票全部作废!由此“节省”下 4800 万斤粮食,当局从万县等地抽调大批民工人拉肩扛运送出川。
据大饥荒调查者依娃采访仁天和记叙:“1959 年,我在甘肃师范大学中文系上学,政教系有个来自四川的 20 岁出头的男同学,每天把自己的馒头尽量省下,拿到兰州西站黑市上去卖,一个一块钱。当他攒下 500 块钱时,却把自己饿死了。他死后,我们从他的日记里发现了秘密,原来他家来信说没吃的,让他寄钱回去救急。一个学生往哪弄钱?他就把自己那点保命的口粮挤出来卖掉,把钱存起来,想着假期带回家,结果没到假期自己就饿死了。政教系处理他的后事时,用他卖馒头的 500 块钱,给他买了一口棺材。”“我的另一个姓邵的同学则正好相反,他饥饿难耐中写信向家里要吃的,收到家里寄来的 5斤粮票就跑到十里店食堂,全部买了馒头、米饭,一顿就吃光了,结果活活撑死。”
荥经大饥荒幸存者余习广记载,1960 年春,荥经县四乡八野,尽是哭声。从各公社到县城的路上,每天都有一路倒地的死尸;县城四街八巷,到处都是饿死者或干枯、或肿胀、或发臭的尸体。由于死人太多,后来干脆不埋了,死人往沟里扔,或者随意扔在县城北门口外那条小河沟里,任其顺流而下。一些死绝的村庄更是无人埋尸,臭气冲天,烂得只剩下骨架。
据 1998 年出版的《荥经县志》记载,该县 1957 年人口为 123717 人,1962 年为
69656人,五年净减 54061 人,减少率为 43.7%,成为了全国饿死人比例最大的县。并因此发生了凤仪公社武装部长李文中持枪抢夺国库、开仓放粮、救济饥民的“反革命武装暴动”。其结果当然是轻而易举被镇压。
乐山井研县廖沛林回忆,大饥荒中他的父母、女儿、妹妹、两个姐姐、两个姐夫相继饿死。他因参加过远征军抗日,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劳改、“二劳改”长达 29 年。
1959 年,他所在的打索厂劳改队天天都死人,每天专事埋尸的人挨铺清理,推推搡搡,不动弹的就抬出去。有的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同样像死猪一样拖走,免得第二天再麻烦。1960 年,他们 200 多人又派到江镇修水利,由于很多人饿得走路打晃,一天的路途两天后还有 17 人没有到,队里派人去接,找到的都是尸体,有人已被野狗、山鼠撕咬得面目全非。到江镇工地后死得更快,从每天
埋几具尸体激增到每天十四五具,原来医院专职埋人的两个人不够用,又增加两人,原来是一坑埋一人二人三人,后来增加到十个八个一堆埋。
李天道长叹道:
毛时代以铁幕统治的极权制度和干纲独断的皇权专制,以解放、翻身、社会主义、当家作主等动听的名义进行的大开历史倒车的“革命”,确实是一条恐怖的贫穷之路、死亡之路。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回复删除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