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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摄影家、民间文艺家

2023年4月11日星期二

醒悟(77)

 


77

 

只要心中有创伤存在,就有疤痕存在。  

只要心中有痛苦存在,就有记忆存在。

人生最怕看到的,就是人斗人的互相伤害,失去了人性的社会,仁爱和性善就会突然消失,就像陌生人一样会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丑陋的人性,让中国一守就是数千年。

以前,李天道觉得,虽然日子坎坷却不会让自己庸碌,于是他热衷于为求知而奔波,他当图书管理员时,阅读了古今中外无数精典书籍,后来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庸庸碌碌,书中传播的圣言警句,只是花瓶中的插花。插花的生命,维持不了多久。

倔强的人走得最远,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怕,只怕到不了终点。李天道开始固执地探索生活的真谛和社会的正义。

李天道与何家福闲聊时,最多的话题居然仍旧摆脱不了大跃进年代的那些事。尽管,两位老人也与时俱进的接受了“活在当下”的民间共识,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们发现所谓的“当下”却是“过去”的翻版,那些坑人的官僚、残酷的恶魔,都有那不变的容颜,可怕而狰狞。  

李天道又说起大跃进年代的那些事:

那时一系列鞭子驱使的苦役和疯狂的蛮干,毁尽了田园也榨干了人的生命力,严重破坏了人居、生态环境。大跃进的大破坏加上持续多年大搞“以粮为纲”的毁林开荒、填湖造地、弃牧开垦、围海造田和“向自然开战”、“农业学大寨”等等,一系列与天地宇宙为敌的“战天斗地”,致使中国的生态环境和老百姓的生活环境急剧恶化,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巨大创伤。

1957 年,以“圣人出,黄河清”等颂扬老毛的理由,将黄万里教授等反对人士打成右派而强行上马的三门峡水库工程,耗费了巨大的人财物力而造成黄沙堵坝、渭河水倒灌、危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及几十万人移民的血泪史,几经改建、反复折腾几十年后依然面临着无法解脱的顽疾。

1958 年,湖南省组织大批农民迁移到洞庭湖区围湖造田,建立许多大坝围堵洞庭湖水,使得历史上的“八百里洞庭”变成了“三百里洞庭”。

新疆罗布泊曾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1958 年尚有 5000 多平方公里湖面,由于大跃进对上游河流的野蛮开垦而没有河水再注入,到 1962 年整个罗布泊即完全干枯,很快成了荒漠戈壁。

呼伦贝尔大草原是中国最好的天然草原之一,却在 1958 1962 年开荒 20 万公顷,仅仅两三年后,最肥沃的草原牧场即伏沙出露,形成流动沙丘,逐渐掩埋草场。辽阔大草原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许多成了“风吹黄沙无牛羊”。

1958 年,甘肃省搞“引洮上山”工程,修一条长达 1400 公里、翻越 800 余座山岭的大水渠,试图把洮河水引到黄土高原。参加施工的 17 万民工在高山大壑里挖洞穴居,席地而卧,在山里采野菜合着自带的干粮充饥。拼命折腾了三年,无数民工葬身工地,还加剧了甘肃省的大饥荒,结果一滴水没引来还造成了严重的生态环境破坏。

兰州是一座两山夹抱、黄河中流的西北名城,1930 年代尚有树木茂盛的“林泉幽闲”“林木葱郁”之景,由于大跃进时期的乱采滥伐,兰州的植被急剧减少,留给人们的只是绵延横亘的荒山,给人民生活和城市形象造成了严重影响。

曾以山清水秀闻名于世的“陇上小江南”、大熊猫栖息地甘南舟曲县,其森林资源在大跃进时期遭受掠夺性破坏,加之持续进行大面积开荒、毁林,导致水土严重流失和生态环境的超限度失衡,加剧了洪水、滑坡、泥石流等灾害的发生,直接威胁着当地居民的生存安全。

以“植物王国”和动物、森林资源丰富着称的云南省,大跃进期间遭受严重的生态和资源破坏。1969 年起,云南又组织 10 万人从昆明西山开采、运输大批土石方搞“移山填湖,向滇池要粮”,活生生填埋 3.5 万亩滇池湖面建农场,严重破坏了昆明地区的水陆生态。滇池农场建成后年年亏损,财政补贴 1000 多万元依然无法养活农场,拖到 1982年被迫停办。

北大荒农场先后接受京津沪等地下乡知青 100 万人,这些兵团知青挥动原始的锄头、铁锹,冒着零下几十度的风雪严寒战天斗地建“粮仓”。作为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内陆湿地,短短十几年北大荒自然生态急剧恶化,内陆湿地濒临消失。广东生产建设兵团数万知青和农垦职工在浅海垒起石头堤坝,削山填海,使“海滩变良田”,然而一场黑潮冲毁堤坝,卷走房屋,死亡数百人,还欠下了一笔生态账。

湖北省从大跃进到 1970 年代,湖泊大量消失,产林县大幅减少,成林、过熟林蓄积量下降了 50%。由于上游森林植被锐减造成水土流失、水库淤积等原因,1975 8 月河南驻马店、许昌、南阳地区 56 座水库(大多是大跃进中以打死饿死多少人的代价修建的低劣水利工程)在特大暴雨中垮坝,千里中原一片汪洋,至少 8 万人丧生洪水。

一系列逆天理败人伦的愚蠢蛮干,从大跃进到文革末期,不到 20 年时间,中国的沙漠化面积超过 1949 年以前的历史总和,水土流失面积高达 300 万平方公里。据中国社科院报告,陕西、甘肃、宁夏、山西四省区 1960 年至 1962年新垦荒地 1000 多万亩,新疆 1949 年以来所开垦的 333 万公倾耕地,大多是以前的优质牧场,由此造成了牧场和森林面积锐减,成为西部地区生态环境恶化,“五灾”俱全、“四料”奇缺的重要原因。

历来生态环境良好的四川省,1958 年前森林覆盖率 33%,到 1980 年已剧降到 13%,短短 20 年森林资源毁掉了一大半,生态环境的破坏极其惊人。

李天道对何家福说:“西充是我的家乡,我看到一位西充专家写的研究报告,让我心乱如麻。”

那位西充专家写道:

西充县大跃进中的森林毁灭是我亲眼所见,以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1970 年代我离开西充去外省谋生后,听说西充没柴烧甚至烧红苕干做饭。若不是大跃进后赤地千里的洪荒,“苕国”人谁愿意把自己千辛万苦制作、用以度荒的红苕干当柴禾烧呢?一些西充老同学反映 1970 年代的生活之苦甚至同大跃进-大饥荒有得一比。

西充县城两河汇一河穿城而过,传说当年张献忠君临西充时感叹“一城包三江,必定出帝王”。后来张献忠战死于西充凤凰山,绝了“出帝王”的美梦,但那宛如腰带的“三江”直到 1950 年代还是我等孩童戏水的绝好去处。然而自从大跃进砍树、拆房、挖祖坟,烧光、搜光、刮光导致生态环境急剧恶化后,三条小河逐渐成了水量骤减的死河,1970 年代起成了令人生厌的臭水沟。直到 2000 年后痛下决心进行大力度的“两河治理”,方才基本上消除了死臭现象,新建了河岸景观,改善了人居环境。 我离开西充前夕,大概是 1970 年,久卧病榻的老母想吃水果,我干活下班路过街边小贩处买了一个广柑,称下来说要 3 3 分钱,我掏遍腰包找出 3 2 分,差了 1 分钱,小贩就硬是不卖,气得我差点动粗才买到手。那时的 3 毛多钱不是小数,一个广柑卖这价钱不可谓不贵,盖因为大跃进中林木毁光水果成了稀有之物。

那年月四川各地的生态环境损害都极其厉害。一年夏天我在川大校门口的锦江边洗脚时,忽然感到脚底莫名发痒,一看竟然有条寸多长的蚂蟥钻进脚底肉里,幸好赶紧用毛巾捏着拔了出来。当时成都府南河成了藏污纳垢、排泄各种生活和工业污水的大动脉,河边垃圾随处可见,河水的污染相当严重。接着又拆掉皇城修毛氏“万岁馆”,把御河、金河改建为防空地道,并截流三道河,填埋蒋家堰、砖头堰……经过一系列填湖埋河的“建设”,白家塘、王家塘、莲池街、水碾河、小河街以及半边桥、青石桥等许多叫河、塘、池、桥的地方,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名字。“水润成都”的城市景观成了绝唱,成都也逐渐变成了“尘都”。“水绿天青不起尘”、“花重锦官城”的生态美景成了远去的历史。

李天道说起这些往事,一脸的无奈和怨恨。

有些记忆,注定无法抹去;就象生活难免有失败,面对失败和挫折,一笑而过是一种乐观自信;重振旗鼓,是一种勇气。而我们是不是具备这种心态呢?我们能以微笑面对当下的生活吗?

我们都有年轻的记忆,我们年轻时没有惧怕艰苦的生活,而总是以乐观向上的精神奉献自己的青春。即使有时会面对误解和仇恨,但一笑而过就是一种坦然宽容,然后保持本色,这是一种达观。面对赞扬和激励,一笑而过是一种谦虚清醒,然后不断进取,这是一种力量。面对烦恼和忧愁,一笑而过是一种平和释然,然后努力化解,这是一种境界。

李天道说,人生是由一串无数小烦恼组成的念珠,达观的人生是笑着数完这串念珠的。我觉得人生就像那串念珠那样,所以我们更应该以微笑面对失败。让我们给失败以灿烂的微笑,创造美好的人生。但是,回忆走过的人生,我却再也微笑不起来了。脸上和心头,只有流不尽的眼泪。当眼泪流尽的时候,留下的应该是坚强。

1 条评论:

  1.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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