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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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医柴健华和就诊的退休教师胡芝嘉正谈论起武汉冠状病毒和抑郁症的关系，这时一个15岁左右的小女孩在南山云陪同下跑了过来。她叫芳菲，是胡芝嘉的外孙女，刚放学回家就赶到这里来看望外婆了。

芳菲问老中医柴健华：“大夫，我外婆得了什么病？”

胡芝嘉说：“芳菲，医生说我得了忧郁症。”

芳菲奇怪地望着柴健华：“这怎么可能呢？外婆见到我总是说说笑笑的，她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小女孩芳菲看起来那么快乐，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微笑，虽然声音有点紧张，但看起来非常友善，也没有那种忧郁症普遍会有的情绪低落和压抑感。

这时，对小女孩芳菲已观察了一会的老中医柴健华问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女孩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死啊。”

何家福、南山云都愣了一下。小女孩芳菲接着说：“我现在活着是因为我觉得妈妈和外婆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如果我不好好对待自己，太对不起妈妈和外婆了。但我真的觉得活着太累了，太没意思了。我真的想死，我的愿望就是可以去死。”

这时，胡芝嘉生气地说：“芳菲，你又胡说什么！你已经自残了 7、8 次，你让我和你妈妈放心得下吗？”

    芳菲似乎无所谓地说道：“我自从学会了微笑，表情和心情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老中医柴健华观察着芳菲：这个女孩应该是患有“微笑忧郁”，人们看到的那个微笑的背后，却隐藏着她认为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绝望。她已发现自身忧郁的问题存在，却很难去和别人谈论自己的情绪。

柴健华问芳菲：“你还好吗？”

芳菲微笑着说：“我没事啊！挺好的！”

柴健华其实是在测试芳菲的心理状况：那些完美主义者们对自己要求过多，认为自己不能在任何生活领域内失败，因此也会更容易用微笑和强装的乐观来隐藏自身的忧郁。那些幽默的人已经习惯了在别人面前笑，或是引人发笑，似乎“幽默、乐观”成了他们的标签，他们不愿意去承认和表达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们认为那是一种软弱。更让人难过的是，很多幽默的人被别人认为是“不会难过”的。就像是那首歌《小丑》里写的那样：“掌声在欢呼之中响起，眼泪已涌在笑容里，启幕时欢乐送到你眼前，落幕时孤独留给自己。”

什么是“微笑忧郁”？ 

微笑忧郁是一种非典型的忧郁表现形式，他们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很开心，甚至很有幽默感，但在微笑和乐观的面具背后，却充满了无价值、残缺和绝望感。就像是很多人在朋友中很爱逗别人开心，但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却常常感到悲伤一样。

在精神障碍诊断中，忧郁症的诊断标准包括持续性的心境低落，对所有活动失去兴趣、丧失愉悦感、活动减少、体重明显增加或减轻，失眠或睡眠过多，几乎每天都感到疲倦或精力不足，反复想到死亡等等。

这种每天很悲观、很难过、社会功能丧失的人似乎才是我们想象中典型的忧郁症，但并非所有人的忧郁表现都是相同的，“微笑忧郁”者确实有很多抑郁的症状，但与典型抑郁症不同的是，微笑忧郁者可能看起来有很好的社交能力，他们很友善，甚至是一个团体中“开心果”一样的存在。

因此，当这些微笑忧郁者最终选择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痛苦时，家人和朋友往往会非常震惊、难以置信。

微笑忧郁究竟有多危险？忧郁的情绪和感受并不会因为忽略或是掩饰而消失，事实上，微笑忧郁者在尝试用微笑去隐藏、逃避忧郁的同时，也在“喂养”它，忧郁的情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也许有一天，它会以更强大、丑陋的面目重现，淹没所有的希望。

“假笑”其实是非常累和难以维持的，微笑忧郁者有时会因为自己不能“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悲伤、不能给他们见到的每个人一张快乐的笑脸而感到强烈的负面体验，而这些烦躁、疲劳、悲伤和紧张等负面情绪，早晚会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微笑抑郁者比典型抑郁者的不确定性高很多，当他们微笑着感谢你的帮助，说自己有所好转的同时，可能已经在心中决定要自杀了，这才是微笑忧郁危险的地方。

什么样的人可能表现出微笑忧郁？

为什么要把忧郁藏起来？

研究显示约 71% 受忧郁困扰的人试图隐藏自身病情，原因可能有很多种，但总的来说，微笑忧郁者的笑容像是一种防御机制，微笑不再是快乐时的自然流露，而是对内心悲伤的掩饰和否认。微笑忧郁者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忧郁，尤其是忧郁被认为是缺乏意志和脆弱的象征，带有这种偏见的微笑忧郁者会努力隐藏自身的情况，避免社会和别人的指指点点，维护自己的形象。他们会拒绝承认忧郁，甚至用微笑来自我肯定，试图告诉自己“你看，抑郁也没那么坏，我感觉挺好的啊，我还能笑得出来。”一些微笑忧郁者非常害怕麻烦别人，尤其是自己爱的人。他们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于是爱说：“我还好啊，我没事啊，我不想麻烦你们。”

柴健华已确认芳菲是个微笑忧郁者。他没有用中医药来帮助她治疗。作为一个老中医，他认为：如果发现身边的家人和朋友正身处于微笑忧郁中，不要强迫他们告诉你有关他们的情况，这会让他们更加封闭自己。应该试着在他们身边，让他们觉得安全。不必诱导他们说出他们心中的想法，而是让他们知道，当他愿意谈话的时候，你会愿意不加评判地听。让他知道你会尊重他的感受，提供一段支持性的关系，并永远鼓励他们寻求专业的帮助。如果你自己就是一个微笑忧郁者，希望微笑着忧郁着的你能明白，消极情绪不会自己消失，隐藏和逃避它不会解决问题，你是可以悲伤的。

柴健华对芳菲说：“你的微笑很好看。”他又对南山云说：“云山，你看呢？”

南山云笑着对芳菲说：“芳菲，你对我微笑一下，让我这个小鲜肉看看小美女的嘴角。”

芳菲脸红了，这时荡漾在嘴角的微笑绝对不是忧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