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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7日星期六

第七章第五节  张作霖除蒙患与反“满蒙独立”功不可没



沈阳先生 撰稿

1908年,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把剿匪得力的张作霖调到辽宁西北部的通辽、洮南一带,去剿除被沙俄收买的蒙古叛匪。
据有关记载:“洮南一带系干燥的草原,草有一二尺高,一望无边。夏日蚊虫甚多,大者如蜜蜂,叮人很厉害。”“虽在夏天,都得用棉花把头包上,否则寸步难行。狼群更多,一群就是十几条。当时队里的通信人员(当时叫做跑拨子的)往往被狼吃掉,剩下马跑回来……蒙古军队都是一个人乘两匹马,骑一匹,备一匹,力量足,跑得也快。以上种种,都是蒙军优于汉军的地方,所以张作霖清剿蒙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洮南一带是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是蒙匪活动的根据地。他们熟悉地形,了解民情,精于骑射,出没无常。他们行踪无定,多用奇袭,打了就跑,渺无踪迹。其中,有几股大的蒙匪,如白音大赉、牙仟、陶克陶胡等,都“扰害边疆,至数年之久,此剿彼窜,滋蔓难除,国家视为巨寇”。
这些“巨寇”不除,国家不得稳定,百姓不得安宁。
张作霖当此重任,开始并不顺利。后来,他采用了强攻和智取两手策略,派人打入蒙匪内部,取得情报,而逐渐扭转了劣局。
1909年,徐世昌看到张作霖的兵力不足,便给他扩编,增强他的实力。把5个营扩编为7个营,又将驻扎在洮南的孙烈臣部划归张作霖部。这样张作霖的部队增至3500人,成为东北的一支劲旅。
张作霖是个很知道感恩的人。受到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如此青睐、如此器重,他剿匪更加努力。同时,他也在不断地总结剿匪的经验教训,摸索出一套可行的规律。他本人也吃苦耐劳,身先士卒。因此,又经过年余苦战,终于将白音大赉击毙,生擒牙仟,并打败了陶克陶胡。后来追击陶克陶胡800里,一直将陶克陶胡赶到蒙古国。
危害东北边疆多年的蒙患解除了,打击了蒙古分裂主义分子的嚣张气焰,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张作霖功不可没。
  袁世凯出任大总统后,1912年,张作霖被任命为第二十七师中将师长,袁世凯称帝后,又被封为子爵、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兼巡按使;袁死后,张作霖被北京政府任命为奉天督军兼省长、19189月被任命为东三省巡阅使,利用日本的势力控制了奉、吉、黑三省,成为奉系首领。
  1916422,张作霖已经当上了奉天督军兼奉天巡按使,掌握了奉天省的军政大权,成了边疆大吏,有了相当地位,同以前小小的师长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更加引起日本当权者的注意。然而,尽管张作霖一个劲地巴结日本人,但在日本统治集团的军政两界,对张作霖却存在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
这些看法是和当时日本极力推行的“满蒙独立运动”紧密相关的。所谓“满蒙独立运动 ”,其实就是日本人推行的要把中国的领土割让给日本的运动。日本妄想把内蒙东部和整个东北变成一个实体,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建立满蒙王国,由日本托管。一派认为,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依靠宗社党和内蒙叛匪。而宗社党的头目就是清朝的肃亲王善耆,1912125,清廷举行最后一次御前会议,决定清帝退位。宗社党坚决反对。他们为了保存实力,肃亲王善耆等一伙六十余人,在北京守备队队长日本顾问菊池武夫的协助下,于25密潜到旅顺,被日本人保护起来,待机而起。
宗社党是一个以复辟清朝为宗旨的反对资产阶级革命的反动组织,其成员都是清朝的宗室贵族,遗老腐儒。他们积极投靠日本,企图东山再起。日本也正想利用他们,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派是日本参谋本部(二部)、日本关东都督和日本浪人川岛浪速等。他们认为,张作霖是实现“满蒙独立运动”的最大障碍,必须除掉。
  另一派认为,实现满蒙独立,应该利用张作霖,张作霖是日本的最好帮手,应该鼓动张作霖独立,日本便可兵不血刃地占领东北。这一派是日本参谋本部次长田中义一、日本外务省和日本驻奉总领事等。两派互不联系,各自活动。
  川岛浪速一派在策划第一次满蒙独立失败后,贼心不死,于1916年又策划了第二次“满蒙独立运动”。川岛浪速在前清时,曾担任过民政部尚书善耆的警政顾问,他们是拜把兄弟,关系十分密切。川岛浪速以浪人的身份在华活动。这是当时日本干涉别国内政的一个普遍作法。
  他们表面上是私人身份,不代表政府。但实质上,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侵略别国的间谍。这一派的日本统治集团,在计划、财政、人员、武器等方面,都做好了在东北举事的准备,但后来由于日本驻奉天总领事矢田七太郎等人认为“极为不妥”。他们认为,如果不能成功,便会有“暴露意外丑态之虞”。不如策动张作霖进行“满蒙独立”,较为稳妥。这个看法,得到了日本外相石井和军部参谋次长田中义一的支持。于是,大规模的武装暴动便没有举行,而是采取了策动张作霖独立的作法。
  但是,川岛浪速一伙暴徒企图杀死张作霖,然后趁乱夺取省城奉天,使东北成为宗社党的天下,日本便可趁机操纵之。19165月中旬,“(日本)土井少将(现役联队长)在沈阳满铁附属地内召集日方有关的军职人员,密商干掉张作霖”。会议决定由伊达顺之助、三村丰预备少尉(少佐)等组成“满蒙决死团”,刺探消息,磨刀练兵,执行刺杀任务。他们选择了一个张作霖必定出现的机会,那就是527
  这一天,日皇之弟闲院宫载仁亲王从俄都返日经过奉天,“张作霖督军为对闲院宫的经过表示尊敬”,就到奉天车站去迎送。为表示敬意,张作霖还特率其部下二十七师五十三旅旅长汤玉麟等乘5辆豪华俄式马车,在骑兵卫队的护卫下,大张旗鼓地赶往车站。日本驻奉天总领事矢田也到车站迎送。
  张作霖送走贵宾后,在归途中,于小西关附近,突然遭到炸弹袭击。炸弹是从一层楼的窗口里投掷出来的。刺客是时任日本陆军少佐三村丰等人。但是,他们没有见过张作霖,看汤玉麟煊赫的气派,把汤玉麟误认为是张作霖了,炸弹就投向了汤玉麟。刹那间,小西门大街,硝烟弥漫,乱作一团。但由于刺客惊慌失措,投弹不准,汤玉麟等人只受了轻伤,在后边护卫的卫队士兵被炸死了五六人。
坐在后边马车上的张作霖正路过小西边门外,突闻炸弹声,情知有变,就机智地跳下马车,蹿上马背,以极快的速度同卫兵互换上衣,在马队卫兵的护卫下,绕道从胡同穿过大西门驰回将军行署。但在途经奉天交涉署时,又遭到炸弹的袭击。
张作霖在路经大西城门里的奉天图书馆时,突然从图书馆门洞里跑出来一个人,手拿炸弹向张作霖扔去。但张作霖是玩马的出身,骑技娴熟,马驰如飞,炸弹在张作霖的身后爆炸,气浪只炸掉了张作霖的帽子,人并没有受伤。可那个刺客却被炸弹的弹片击中要害,在大街上滚了几下,就死了。
  两次刺杀,没有动张作霖一根毫毛,张作霖可谓命大。当然,这和他遇事不乱、沉着应对有关。
  张作霖跑回刚刚建成不久的将军行署,也就是后来的大帅府。门卫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在门口架起了机关枪,卫队紧急集合,处于戒备状态。这时才发现那匹马通身是汗,后腿正淌着血,马肚子也受了伤,知道出大事了。督军署如临大敌,紧急出动,立刻封锁了浙江会馆、通天街等周围地区。
过了一会儿,汤玉麟骑快马赶到了将军行署,立刻问:“七爷回来没?受伤没有?”
卫队长赶忙回答:“刚回来,没有受伤。”汤玉麟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放下心来。径直进到府里,赶快去见张作霖。
张作霖气愤地问道:“他妈拉巴子,谁干的?逮着没有?”
汤玉麟急忙答道:“跑了一个,死了一个!”话刚说完,卫兵进来报告:“日本铁道守备队队长和日本驻奉总领事来慰问。”慰问是假,探听是真。
张作霖正在更换衣服,他一愣神,脱口而出:“来得好快呀,让他们进来!”
日本人进入客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将军,您受惊了!”
张作霖和他们虚与委蛇,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声音朗朗地说:“小事一段,小事一段,不足挂齿,还有劳各位前来看望,真是不好意思。”说完便哈哈大笑,接着又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哼,有人打我张作霖的主意,没那么容易!”
日本人“见张神色自若,不禁暗自称奇”。
事后检验那个刺客的尸体,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虽然穿戴的是中国老百姓的服装,但他的脚形明显是常穿木屐的,可以确认是日本人,那就是日本浪人了。
这一次炸张,本来是日本人干的。但是,日本人却放风说是宗社党所为。其实,张作霖也知道是日本人干的,但由于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而且又在日本人的势力圈内,不得不忍气吞声,他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张作霖为了尽快平息这起突发事件,故意在一个场合,当众说道:“算了吧,单从脚形判断凶手,证据不足,不足!”也就没有向日本人交涉,把这个事件敷衍过去了。
多年以后,日本最后的元老西园寺公爵的秘书原田熊雄口述回忆录时,道出了真实情况:“这个凶手是日本人。”“这个阴谋丢尽了日本的脸。”这位日本人倒是能够面对历史事实的。
其实,第一次爆炸后,矢田总领事立即跑到现场。他看到,爆炸现场血肉横飞,“真是惨不堪言”。矢田总领事“拣到没爆炸的炸弹,并带回给本乡房太郎上将看,本乡说:‘这是日本特制的火药。’”当时日本人就明了是他们日本人干的。
  这一事件,使得张作霖对日本人有了一定的警觉。他知道,当日本人的傀儡是很危险的。这是日本人第一次炸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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