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三节 1922，六一六兵变

沈阳先生　撰稿

1922年6月2日，北洋总统徐世昌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宣布辞职。孙中山在护法运动中曾一再发表政治宣言，承诺只要徐世昌下台，他亦将同时下野。6月3日，蔡元培、胡适、高一涵等两百多位各界名流，联名致电孙中山和广州非常国会，呼吁孙中山实践与徐世昌同时下野的宣言。但是孙中山竟然公然拒绝履行承诺、拒绝辞职下野。顿时，引起社会各界大失所望。

随着革命进程的推进，陈炯明与孙中山之间的矛盾逐渐凸显。

在1921年时，已经有传闻说孙中山与陈炯明之间出现不和。陈炯明认为，孙中山此时就任非常大总统不合时，而且他并不赞成北伐，主张联省自治，建议把广东这个南方省份作为模式推广到全国，这与力主北伐统一全国的孙中山的主张有着极大差异，两人矛盾逐渐激化。

1922年3月，孙中山撤销其粤军总司令、广东省长、内务总长职，只留陆军总长职，最终导致"六·一六"事件的发生，二人彻底决裂。

加之，北洋总统徐世昌宣布辞职后，孙中山公然拒绝履行自己承诺只要徐世昌下台，他亦将同时下野的诺言。孙中山已失民心。

1922年6月15日深夜，粤军高级将领在郑仙祠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发动军事政变，驱逐孙中山下台。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炯明在惠州派秘书陈猛荪持亲笔信劝止叶举……信大意说孙中山出兵北伐如果能胜固好，如其失败，我以陆军部长身份暂将部队调返东江训练，做充分准备，到时仍可收拾残局。

陈猛荪持信送到郑仙祠。叶举阅后，当着陈猛荪的面将信掷落地上，说陈炯明不知军事，还说:“回东江哪里找吃的?”

叶举叫陈猛荪回报陈炯明事情已不容不发……陈炯明怒不可遏地把茶盅也打碎了。

6月13日北伐军攻克赣州，继续向吉安挺进，前锋已达万安。此时陈炯明已与吴佩孚等密谋就绪，拟由陈炯明部在穗发难，然后与赣督陈光远夹击北伐军，而孙中山亦得情报，均谓陈部有发生事变可能。

6月15日下午五时顷，罗翼群赴总统府与陈可钰（警卫团长）同入谒孙中山，汇报所得各方情报，当时孙中山犹谓陈炯明不至谋叛。

孙中山说：“我与竞存近几日仍有电报往返商量两广军务，目前可能是他部下一些悍将骄兵借名索饷，以难财政当局，饷清发了谅可各自回防，竞存曾谓愿以生命人格为保证，我信他不敢作犯上作乱之事，竞存无命令，难道叶举等敢作主吗？且我已定明日返韶关，难道今晚还会有事吗？”

罗翼群等见中山先生看法如此，也就不以为意。于是便退出同赴财厅前太平馆餐室晚饭，作为罗翼群给陈可钰饯行。饭后又同往长堤熊略旅司令部一侦情况，当时熊不在，见其司令部人员态度如常，未觉有可疑迹象。

至此罗翼群即与陈可钰分手，陈可钰返总统府团部，罗翼群则返九如坊住宅就寝。

至夜半，罗翼群忽接汪精卫来电话询问有无紧急消息，罗翼群将今日下午孙中山看法告汪，话尚未完，电话线忽中断，罗翼群为之愕然。

从这件事看来，罗翼群和汪精卫的电话已被人监视，可谓麻痹大意之至！

未几，门外有人叩门甚急，据称是宪兵排长某要面见司令官报告要事。罗翼群以其面生且来得突兀，乃嘱家人代见，佯说司令官不在家。其人似失望而去。罗翼群事后判断此人当是善意来报告消息者。

又未几，街上忽传来枪声，由疏渐密，细审似在观音山和财厅前（宪兵司令部所在）一带，罗翼群始知真有事变发生。

继而宪兵司令部有人来报叛军已侵入司令部搜索，一再追问司令官何在。当时分析情况，罗翼群之宪兵在省者只有一营，且又分散，固无法集中掌握使用，而罗翼群亦恐为叛军加害之对象，便感到此时在住宅亦非安全，惟街头已遍布叛军步哨，难以通过。候至天明枪声渐少，罗翼群即出正南街，初拟至原粤军总部探询究竟，途值军需处长李宗岳，他语罗翼群：“你地位危险，宜急避，不可露面。”

罗翼群离家时原已告家人将至都府街陈融住宅，至此乃急往陈家，惟已无一人。不一时，家人来告谓叛军已来宅搜查，追问罗翼群何往。罗翼群闻言即潜往仓边路古应芬家。古亦已避，惟古夫人在。

1922年6月16日凌晨，叶举开始行动。但他并不想置孙中山于死地，只想将孙中山赶出广东，所以在开炮前让人打电话给孙中山透露了消息，让他赶快逃跑。

叶举他们提出的要求，也正是蔡元培等人所提出，请孙中山兑现他与徐世昌一齐下台的诺言。

1922年6月16日凌晨两点，孙中山得到粤军通知，粤军部队将攻击粤秀楼，情势危急。宋庆龄顾全大局，临危不惧，认为若同孙中山一同行动易被发现。坚持留下来掩护孙中山秘密撤离。孙中山不得已才答应先行，只身逃出。

孙中山两次避过叛军耳目，终于到达黄埔永丰舰(即后来的中山舰)上。

孙中山离开半小时后，粤军围攻总统府，要求守军投降不遂，而开土炮“三响吓之”。

炮声响起，陈炯明部队开始向粤秀楼发起进攻，有士兵还大喊:“打死孙文!打死孙文!”

罗翼群在古家躲避两天，派人购得赴香港船票，秘密出沙面雇小艇登港轮。在轮上闻人言孙中山先生平安无恙，并已登黄埔军舰云。

罗翼群抵港后晤古应芬，相约搭港轮至黄埔登永丰舰（后改名中山舰）谒见孙中山。至则蒋介石亦已由上海前来，在舰上大家研究如何固守长洲、虎门等要塞，与海军相犄角。当时最大的希望是北伐军能迅速回师讨逆。

大家判断，许崇智、李福林等都必会回师。后来黄大伟军亦回师，他们当时实未想到。

孙中山对第一师很关切，但大家对该师动向颇有怀疑，认为梁鸿楷本人不成问题，其所部陈修爵、谢毅两团则恐难靠，尤其是陈修爵，邓仲元师长在世时，陈尚且公然包庇大批烟土，梁鸿楷对彼等恐难控制。是时孙中山正计划对叛军加以炮击，惟舰上仓率间未备广州军用地图。

由于罗翼群的族弟罗惠群当时任广东陆军测量局长，罗翼群便写一信托由黄骚秘密前往取得广州五万分之一、一万分之一等详图回舰应用。

孙中山离府后，孙中山登上军舰，海军宣布和叛军开战。

根据当年香港中英文报纸和英、美两国外交官的报道，1922年6月17日，孙中山以海军大炮乱轰广州的大标题，炸死无辜平民过百人。

如今，关于对中国近代政治产生重大深远的“六·一六”事件发生的细节，各方说法不一。后代研究者一般认为，这一事件并不是突发的，其前因后果复杂而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