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军部旧址(宣城)
第二天,周致和、何健生、秦传家、黄哲夫四人坐在夫子庙酒楼靠窗处,开始喝酒闲聊。
秦传家举杯对着黄哲夫笑着说:“哲夫,初次见面,小弟敬你一杯!干了!”
黄哲夫举杯一饮而尽:“传家,听中校说,你有办法?”
秦传家晃着脑袋:“我秦传家是个快言快语的人,说话没有心计。这事,我们明说了,不用费时间。我在空军八大队当轰炸员,”他回头看了一眼何健生,又说道:“我与何主任都是轰炸队的。因为母亲病逝,我回老家料理丧事。我老家是安徽宣城。在宣城孙家埠公路边有家茶馆,我常到那里去喝茶。因此也常见到新四军游击队收税。如果,你愿意,我愿和你走一趟,如何?”
黄哲夫高兴万分:“行!我马上和你去宣城。”
周致和笑了:“来,先喝了这杯!”
周致和放下喝干了的酒杯说:“这次远行,还得商量一下线路。”
秦传家:“致和,不用商量。我熟悉得很。我们离开南京后,取道芜湖、宣城,就可直奔孙家埠。”
周致和:“不,你们一路还得小心,来不得半点轻率。你们俩明天化装成商人,一路上,传家,由你多问路。哲夫一口广东口音,容易引起敌人注意,还是小心为好。委屈你了,让黄哲夫冒充广州老板,你只是个随从。”
何健生接过了话:“致和心细,讲得有道理。传家,就这么定了。”
周致和仍不放心:“哲夫,找到了新四军,就由你去与他们接洽,你的嘴皮子管用。传家还得回部队,他得先走。余下的事就由你去办了,你是我们的联络员。”
周致和举起了酒杯:“就这样,一言为定。飞向光明,干杯!”
何健生和周致和为了起义的事,让黄哲夫负责联络共产党,可黄哲夫四处奔波,寻找了两个月,依然一无所获。正当他俩心烦意乱时,周致和却在南京夫子庙凤凰餐厅意外遇到了从重庆回来的老同学秦传家。秦传家是国民党空军第8大队的轰炸员,因其母亲刚病逝,便向部队请了假,从重庆回老家安徽宣城孙家埠为母亲奔丧,料理完丧事后准备在南京再处理些事。当周致和听说秦传家老家有新四军,他的一些同乡、同学都参加了新四军,如去安徽宣城一定可以找到共产党。周致和十分激动。
周致和与何健生商量后,决定派秦传家和黄哲夫一起去宣城寻找新四军。
周致和特意在夫子庙凤凰餐厅设宴,与何健生一起为秦传家和黄哲夫饯行。
周致和、何健生与秦传家和黄哲夫在南京夫子庙分手后,秦传佳和黄哲夫便化装成商人,约定明早鼓楼见面,一起启程去宣城。
第二天,黄哲夫一早就到了鼓楼。鼓楼和大钟亭下还不见人影。不一会秦传家便来了。两人也不说话,各自要了一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地朝码头走去。
秦传家和黄哲夫沿着南京船码头的石阶,登上了去芜湖的船。
七月的江南,火红的太阳就象一口烧红的铁锅,悬挂在天空。码头边的树叶子在烈日的烧烤下都卷曲了起来。地表上的泥土都成了粉未,被热风一吹,到处是滚烫的尘土。
船启程了。
秦传家和黄哲夫顺着人流下了船。踏上了芜湖码头。找到了去宣城的车站。
秦传家:“哲夫,这就是宣城。我们只能步行了,前面就是孙家埠公路。”
秦传家和黄哲夫沿着孙家埠公路前行,果然看见不远处有家小茶馆。便互相点了点头,朝茶馆走去。
黄哲夫轻声对秦传家说:“传家,你是本地人,你先去问问茶馆老板,新四军什么时候来收税,就说我们有一批货要交税。”
秦传家点了点头,便和黄哲夫一起来到柜台前。秦传家小心翼翼地朝茶馆老板探过半个身子:“掌柜爷,四哥什么时候到呀……”
茶馆老板会意地把嘴一呶,说:“快来了,你们等一下吧。”
秦传家看看黄哲夫,以目示意,要他拿主意。黄哲夫平静地说:“走,我们到对面树荫下去坐一会。”
两人坐在树荫下,一边装着闲聊,一边十分警惕地注视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突然,秦传家轻轻地对黄哲夫说:“哲夫,那边来人了。”
黄哲夫也已经注意到沿着公路走来了四个穿便衣却带着枪的人。
秦传家:“我们去吧。”
黄哲夫略点了下头:“别忙,看看再说。”
宣城是纸张、竹制品集散地,摊贩们在在摊上摆满了各种纸张、竹制品。来来往往的客商看上去不少。黄哲夫看到那四个人果真是在收税,便对秦传家丢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时,茶馆老板喊了起来:“喂,别走呀!”
秦传家和黄哲夫一惊,怔在了原地。
黄哲夫慢慢回过头来。只见茶馆老板笑脸相迎地出席在他们面前:“你们不是要交税吗?瞧,四哥已在那儿了。”茶馆老板用手朝前指了指。
秦传家赶紧答道:“多谢了,多谢了。”
秦传家和黄哲夫再也不犹豫了,两人朝那个持枪人走了过去。
秦传家笑着说:“你们是四哥吧?”
一个持枪人用枪对准了秦传佳:“什么事?”
秦传家:“别误会,我们是送货的。”
持枪人:“货呢?”
秦传家:“货还在路上。”
这时有一个年轻人走上前笑着对秦传家说:“你不是秦家少爷吗?哈,是传家呀。”
秦传家一楞,原来秦家是有钱大户,面前站着的是秦家的佃农。
那个曾经的佃农示意持枪人放下了枪。年轻人问道:“传家,什么货?”
秦传佳笑着说:“飞机。”
持枪人又拿起了枪:“飞机?”
秦传家:“是的。”
几个持枪人悄悄商量了一下,那个曾经的佃农说:“好吧,跟我走。”
另一人说:“税还收不收?”
领头人:“不收了。走吧。”
秦传家和黄哲夫对视了一眼,就跟着这些人朝前边的村子走去。
秦传家和黄哲夫跟着几个持枪人走了五、六里路,来到了一个村子前。在一幢民居前,领头人说:“请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领头人进屋去了。
秦传家和黄哲夫环视四周,全是持枪的便衣。
不一会,领头人出来了,他的身后走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笑着说:“进屋谈吧。”
秦传家、黄哲夫进了屋子,只见屋内墙上挂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两人又会心地对视了一眼。这时,有人给他俩递上了茶和毛巾。
中年人笑着说:“一路辛苦了,先喝点茶,擦把汗。”
秦传家:“不用客气。我们只是想问,你们是不是四哥?”
中年人笑了:“四哥?不错。你们瞧,墙上挂的就是我们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蒋介石、汪精卫的像会挂吗?哈哈,你们到家了。不过,这事,我可作不了主,你们今晚就得出发到你们想去的地方,吃得消吗?”
黄哲夫笑了:“只要能跟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再苦再累我们也不怕。”
中年人笑了:“好,先吃个便饭。歇一会,晚上就出发。”
夜,笼罩着一切。只有时明时灭的流萤,在暗空中飞来飞去。
一支游击队带着秦传家和黄哲夫翻山越岭,行进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上。
游击队员们健步如飞,秦传家和黄哲夫却累得气喘嘘嘘,两条腿不听使唤,跌跌撞撞地就象喝醉了酒一般。
半夜时分,有个游击队员说:“到了,前边的山庄就是。”
秦传家和黄哲夫被游击队员引进了一个小山庄。
秦传家和黄哲夫被游击队员引进了一间民居:“你们就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我来叫你们。”
秦传家和黄哲夫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开始发白了。
黄哲夫:“传家,今天是几号了?”
秦传家揉着眼:“七月七日。”
黄哲夫:“哦,是小日本打芦沟桥的日子。”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笑着答话:“不错,是小日本侵犯我们中国的日子。”
中年人伸出手来:“欢迎你们能到这里来。我叫彭海涛。”
一个游击队员在旁插话:“他是我们宣城的县委书记。”
秦传家和黄哲夫赶紧迎了上去。
黄哲夫握着彭海涛的手,激动地说:“彭书记,我们终算找到共产党了。”
彭海涛笑着:“坐,坐。我们坐下谈。”
彭海涛和秦传家、黄哲夫坐定后。彭海涛说:“革命不分先后。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们共产党历来是欢迎的。从今以后,我们都是同志。你们不用有任何顾虑。”
黄哲夫:“彭书记,我们还有一些同志要来。我和秦传家只是打前站。”
彭海涛:“好呀,你们都是天上飞的,不过,在重返蓝天之前,你们还得学会在地上跑。你们的到来,这可是一件大事,我彭海涛说了也没用。我们要报告军区首长。我打算派人送你们到苏浙军区司令部,让你们与军区领导谈谈,怎么样?”
秦传家看着黄哲夫。黄哲夫点了点:“一切听彭书记安排。”
秦传家这时沉思了一下:“彭书记,我,我找到了你们,很高兴,我也准备一辈子跟着你们走了。因为我正在办理母亲的丧事,我是从部队请假回家的。这次,见到了你们,我就脱下那套国府军装啦。我不会再回重庆了。”
彭海涛高兴地拍着秦传家的肩膀说道:“你们这次起义,不仅有汪精卫的空军,还有国民党的空军,这可是件大好事哇。不过,你是为母亲奔丧而回来的,家中的事都办好了吗?”
秦传家:“我想再去南京一次。因为,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
彭海涛笑了:“行呀,你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再来也不迟。我们随时都欢迎嘛。噢,黄哲夫同志,你有什么困难吗?”
黄哲夫:“彭书记,我没有困难。只是,我不知什么时候去苏浙军区司令部?”
彭海涛:“这条路上有敌人的封锁线,需要做些安排。但要尽快行动。这事不能拖延。哲夫同志,我让余华同志带一个班,护送你先到浙江长兴县天目山。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余华同志。”
余华上前和秦传家、黄哲夫握手。
彭海涛:“余华同志,你带上担架,路上要多照顾黄哲夫,山路不好走呀。”
余华:“是。”
彭海涛又对秦传家:“秦传家同志,你回南京,我也会另外安排人护送你的。”
秦传家赶紧摇手:“不,不用了。我常在这一带走,人多了,反而会坏事。”
彭海涛想了想:“那也好,就这么定了。”
秦传家、黄哲夫终于找到了新四军,汪伪空军起义也就此真正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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