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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0日星期一

第100章 历史不会忘记客家雄鹰何健生的功绩


  
1956年,北京。受衔后何健生的留影。
客家英豪何健生的一生是传奇而悲壮的,回望和总结他的一生轨迹,可以说有四个重要的拐点。
何健生出生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但他的父亲秉承了客家人的客家文化,给何健生、何俊生的家训就是保家卫国,在这样的家国情怀熏陶下,何健生入学不久,就深受孙中山“航空救国”思想影响,投笔从戎,考入了民国时期中国最早成立的广东航空学校学习,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拐点。

 
何健生父母


年轻时期的何健生并不了解当时广东地方空军与蒋介石领导的空军存在的矛盾。当广东空军并入国民党空军时,他是以“军人以服从为首要”而被划入了国民党空军编制,在笕桥中央航空学校学习。但他因原属于广东空军,又涉及在西安事变时支持了张学良,因此受到了国民党空军的排挤。但他愿以死报国,当日本挑起侵华战争后,何健生参加了26次对日空战,先后与苏联援华航空队、美国援华航空飞虎队共同血战长空,他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客家英豪。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拐点。
 
1937年,何健生参加淞沪抗战凯旋回到南京后,在寄给弟弟何俊生的照片背后的亲笔留言。

当何健生与美国援华航空飞虎队共同参加轰炸越南嘉林机场战役时,因座驾击伤而被驻越南的法国贝当政权俘虏,关押到臭名昭著的“火炉监狱”,受尽折磨后被法国人转送日本人,后移送汪伪空军,屈居中华民国维新政府航空署航校。中华民国维新政府成立1938年3月28日中华民国维新政府成立后,签订了一系列卖国条约,将华东与华中的大部分资源使用权交予日方,如铁矿、铜矿开采权,铁路运行权等等,给中华民族的利益造成了极大损失。“汪伪政府”没有与日本人开战,因此也被称为“汪伪政府”。“汪伪政府”下属的航空署航校,既没有与国民党交战,也没有与共产党交战,实际是个“空壳”。航校人员既对国民党不满,也对汪伪不满,由此先后发生了航校警卫营起义和820起义。在这个拐点上,何健生与蔡云翔、白起一起组织策划了起义活动,并接受了新四军的领导和行动安排。由此,何健生的人生出现了第三次拐点。

      
1947年,何健生一家子在东北老航校的留影。左起:何健生、长子何国胜、女儿何国贵、夫人邱淑仪、小儿子何国强。
何健生组织策划了820起义后,参加了新四军,以后参加了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的筹建工作,担任航校首任训练处长,为培养中国航空人才尽职尽力。何健生与妻子邱淑仪加入共产党,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

 
1947年,何健生夫妇留影于东北老航校。1946年3月1日,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成立时,何健生出任该校训练处第一任处长。

1949年9月初,军委航空局根据周恩来副主席的指示,组织飞机编队在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飞越天安门,接受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检阅。时间紧、任务重,军委航空局局长、东北老航校校长常乾坤迅速做出部署,把编绘飞行路线确定航标的任务交给何健生,何健生是当时既懂摄影又懂领航侦察的稀有人才,他以良好的技能将拍回的照片拼接成图,制作沙盘,让飞行员能在短时间内以沙盘模拟反复演练。何健生精湛的技术准备,为开国大典受阅飞机安全顺利飞越天安门接受检阅,做出了重要贡献。

 
1949年开国大典,毛泽东等领导人在天安门城楼向受阅机群挥手致意

何健生在解放初期参加了上海市军管会航空接管工作,后调京任空军司令部参谋等职。


 
何健生夫妇均为人民空军,1950年春节,连平县政府向何健生的母亲谢石荫(持牌匾者)授予”光荣夫妻“牌匾,此匾在“文革”时被“造反派”砸碎。

 
1955年9月,何健生获三等功,这是空军司令部给其胞弟何俊生的立功喜报。
 
1950年,何健生在上海军管会工作,写信要母亲领着弟弟一家到上海团聚。左起:何国胜(健生大儿子)、邱淑仪(健生夫人)、何国强(健生小儿子)、何健生、谢石荫(健生母亲)、何国永(胞弟何俊生儿子)、何俊生(健生胞弟)、何国楷(俊生女儿)、颜宝宝(俊生妻子)、何国贵(健生女儿)。


何健生虽然在一系列政治运动中受到了冲击,蒙冤20多年,但信仰未改。这是他人生中第四个拐点。


 
1956年,北京,空军司令部,何健生的全家福。何健生的长子何国胜1960年代初参军,复员后分配至中国矿冶学院实验室工作;女儿何国贵则就读于首都师范大学外语系,毕业后在中学当英语教师,后任职北京海淀教师进修学院教研员。三子何国强高中毕业后于1968年上山下乡至山西,次年转至老家连平,1979年知青大回城,已婚的他本可返回北京,但因家庭原因留在连平。


1979年9月,何健生冤案得到平反并恢复名誉;因受其牵连,何健生的弟弟何俊生蒙冤后也得到了平反并恢复公职。


 
1979年9月,何健生的蒙冤得到平反并恢复名誉,回到家乡连平,与弟弟俊生在母亲墓地前。因受哥哥牵连,何俊生在1958年被扣上历史反革命帽子,流放到青海劳教,1978年摘帽,1984恢复公职。


何健生晚年时谈及往事时,他曾说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是彭鹏。
彭鹏原名彭周,早在1937年的淞沪会战中,他便以笕桥中央航校尚未毕业的七期学员身份担任暂编34中队实习飞行员参加抗战。1937年10月1日,他驾驶一架霍克Ⅲ战机,在汉口机场将我军一架正准备着陆的德制He-111A0轰炸机误认为日军96陆攻,俯冲攻击后击毁了该机,造成包括分队长周莲如在内的6人遇难,也结束了这款轰炸机在中国的战斗历程。由于彭鹏误击了德制He-111A0轰炸机,国民党空军最后仅剩一架该机型,无法再进行编队轰炸,该机后来只能改为运输机使用。彭鹏也因误击事件被关入监狱,释放后被延至12期才予以毕业。
由于当时飞行员极其短缺,彭鹏还是被分配到了一线部队参与对日作战,但他对误伤战友毫无悔恨之心,反而因为被判刑以及延期毕业,心生不满。
彭鹏此后遂驾机投敌,1942年3月后,彭鹏曾任“伪中央空军学校”飞行一连三分队分队长、伪空军副总队长等职。
抗战胜利后,伪航校资产被国军空军接收。航校人员集中于南京大校场机场安置。教官与航校官员被押往苏州保安处看管。1945年9月,陈昌祖、陈友胜在军统对汉奸的大搜捕中落网。国军空军总司令部军法处受命处理伪空军有关案件。其中陈昌祖被判处三年监禁,出狱后远走加拿大,1994年病故。陈友胜亦被判处三年半监禁,出狱后南下广东,1970年在广州病故。柯宗标、张书绅、方政等伪航校教官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罪大恶极并有叛逃行径的姚锡九、韩文炳、彭鹏则被判处死刑。
据当时媒体报道,审判长何祖武宣读完死刑判决书后,韩文炳立即大声辩解自己附逆时不是军人,彭鹏也附和说自己是被俘而非叛逃。可是已无济于事,三人于1946年10月17 日上午被绑赴南京雨花台刑场执行枪决。至此,汪伪空军的这段旧事,才渐渐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晚年何健生经常参加一些社会公益和航空纪念活动。教育后代要不忘初心,报效国家。
  
1987年7月7日,何健生携夫人邱淑仪参加广东空军抗日空战50周年座谈会和广东航空纪念碑奠基仪式。

    
1987年7月,何健生与夫人邱淑仪在广州参加广东航空纪念碑奠基仪式和纪念抗日战争50周年活动后,回到家乡与弟弟一家人的大合影,这也是何健生最后一次回家。
     
1991年4月18日,何健生在北京病逝,享年82岁。5月4日,空军政治部在八宝山为他举行了告别仪式,时任空军司令员王海及空军司令部领导班子成员参加追悼会并送了花圈。何健生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东北老航校被誉为人民空军摇篮,抗美援朝的空军战斗英雄、新中国航空领域的骨干大多都都曾在东北老航校学习或工作过。何健生是东北老航校教官中唯一的源自广东空军粤籍客家英豪。他也是老航校的影像记录人
何健生在广东空军时曾专学空中照相和判读,由此,摄影成了他的挚爱,并将摄影运作于航空侦察服务和历史记录。原东北老航校主任飞行教员张华回忆说:老航校有一个专为何健生设立的摄影暗房,人民空军初创时的照片,可以说90%都是他拍摄的,当时航校唯何健生有相机。1951年2月,何健生调任军委空军司令部情报处照相科任科长。1957年何健生被错划为“右派”,在山西太谷县工农兵照相馆当摄影师近20年,1976年退休。期间,他仍不忘初心,收集整理了很多有关人民空军初创时的笔记和图片资料。  
   
1956年,北京,何健生夫妇与儿子何国胜、女儿何国贵。次年,何健生被打成“右派”,流放山西太谷县20年。
      
1963年,何健生阔别家乡22年后,第一次回到老连平的全家福。此前的1962年,何健生摘掉了“右派”帽子。
1991年,何健生逝世后,治丧委员会的公告这样评价:“何健生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党员、经过长期考验的忠诚战士。他参加革命46年,始终坚信党,为了党的事业,为了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为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胸怀坦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计得失,严于律己,献出了毕生精力。”
 
2018年8月,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派员到河源其侄子何国晖家,将何健生的在东北老航校时期的手稿和照片等文献资料,拟为馆藏文物。尤为珍贵的是何健生留下的有关老航校教学手稿和珍藏80多年何健生在空军早期的玻璃底片。


 
 
 
何健生侄子何国晖捐赠的何健生生前手稿及图片等一批,拟作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馆藏文献档案材料。
 
英雄故居:连平县元善镇红星二街八号
河源人没有忘记这位战功赫赫的飞行员。2013年8月20日,由河源市政协主办的《“民族脊梁 客家豪杰”河源籍中国军人何健生历史图片展》在河源展出,53幅图片再现了何健生的战斗历程以及他对家人的无限热爱之情。
据河源市政协主席龚佐林介绍,何健生生前留下了2000多幅颇具档案价值的历史照片,这次展览从中精选出53张,最早的为20世纪30年代初拍摄的。展出的这50余张图片,充分展示了抗日民族英雄何健生的人生战斗历程,以及他对家庭、对亲人的无限深情。
开幕当日,何健生的女儿何国贵、侄子何国晖及其他家人亲临现场,与策展、观展的河源各界人士共同缅怀这位中国空军的传奇人物。
2018年8月,何国晖又将何健生的重要文字图片等遗物捐赠给中国军事博物馆,其中包括拍摄于空军初创时的玻璃底片。
何健生为中国空军的诞生和人民航空事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他所经历过的那些空军旧事,不会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他是粤籍客家人的骄傲,何健生翘望蓝天的塑像竖立在河源客家文化公园内,“志在冲天”是他一生不变的追求。
何健生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中国的空军事业,是中国空军史上不可绕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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