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底。汪伪军委参谋次长祝晴川兼职伪空军教导队,改为航空训练处。白景丰为少将训练处副主任。实权实际上在白景丰手中。当时伪空军教导队长韩文炳调伪中央军委当少将参赞,伪空军教导队教务室主任何健生调中央军委当上校参赞。所谓参赞是有名无实的明升暗降之词。
怎样才能找到共产党呢?南京、上海市封锁严密、白色恐怖十分厉害的地方,稍不小心就有杀头的危险。但何健生借故闲居上海,他听说苏联驻上海有个《时代》杂志社。在上海霞飞路,离梁玉珍父母家不远。
何健生和周致和商量。两个满腔热情,富有空战经验的人,却跑到上海苏联《时代》杂志社,去找共产党。认为苏联是共产党,在那里就一定能找到共产党的关系。因而见到杂志社一个金发姑娘就问:“喂,姑娘!你是共产党吗?”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姑娘直摇头。“不要怕,我们是没有办法,到这里来就是找共产党来的。”何健生补充说。
姑娘定了定神,一边摇头一边回答:“你们快走吧。我们不是共产党。”没办法,他俩只好退出店门。
何健生把这事告诉正居住在上海父母家的梁玉珍,梁玉珍对何健生说:“你们太天真幼稚了,这样是找不到共产党的。”
梁玉珍劝何健生不能灰心,要有坚强的信念,要与周致和保持密切联系,鼓励他继续努力设法找到共产党。但要接受经验教训,不能盲目随便去找,像去《时代》杂志社那次举动是十分危险的,通讯联系要用暗语,不能直说。否则危险万分。这使何健生学到了不少联系的学问。
后来周致和在常州找到了吉士志。吉士志原是国民党航校十期飞行学生,是周致和同期的同学。又曾经有段时间是何健生的部下。吉士志被新四军俘虏过,对共产党比较了解。希望能通过吉士志去找共产党。结果吉士志找了三个多月,由于新四军游击部队已转移,无法找到共产党。
1945年春节过后,黄哲夫来上海看何健生,除谈及伪空军教导队彭鹏上校副队长,不近人情开除他外,也谈到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的苦闷。
黄哲夫是广东番禺人。常州乌衣桥伪空军宿舍,住的全是广东的飞行和机械人员,黄哲夫经常来宿舍玩,唯独彭鹏这个老广例外,没有同乡感情。
黄哲夫离开上海几天后,周致和夫妇来上海,周致和问何健生:“黄哲夫这人如何?”何健生说:“这人是我的老乡,文化程度不高,学过工程才来学飞行的,据飞行教官说,
他飞行技术不错,这人很有正义感。彭鹏很对不起他,两人吵嘴后竟把他开除了。”
周致和说:“黄哲夫很聪明,也够勇敢了。竟敢找我商量驾机起义的事。我对他说,你能找到共产党,我就和你驾机起义去延安报到。”
何健生说:“黄哲夫来过我处,只谈彭鹏不近人情开除他,未谈其他事。”
周致和说:“你是广东人,彭也是广东人,怎能随便提着脑袋谈这样的问题。不过你是俘虏,黄是清楚的。也许黄对你开始量体温,还没有诊断后对症下药的时候吧。我以后告诉黄,你是我们的同路人。”
1945年的端阳后,周致和夫妇喜于眉宇的又来到上海告诉何健生:“黄哲夫这两个月来到处奔波,都没有找到共产党。6月下旬,我到南京夫子庙凤凰餐厅吃午饭。碰巧遇见一个航校十期同学秦传佳,他是空军第八大队中尉轰炸员。他回家路过南京,准备起程返回四川。”
“不用回去了,我们合作建筑大有希望的事业工程”。周致和告诉秦传佳:“你的同行何健生也和我们同心协力,前途是十分远大的。现在有个比较聪明能干的飞行员黄哲夫,和我合作去寻找共产党商谈大事,你是否在安徽老家可以设法活动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共产党。”
秦传佳说:“我老家在宣城,那里是解放区,是新四军活动和驻扎的地方。况且我有些同学和亲友就是共产党新四军。要找共产党是非常容易的。”秦传佳提出要见黄哲夫和何健生。
周致和对秦传佳说:“明天我介绍黄哲夫给你,你们商议去完成找共产党的大事,见到共产党由黄哲夫去谈,你不了解情况不要多说话。何健生还在上海,我后天就去上海叫他来南京。”
何健生听罢这些消息,喜出望外告诉周致和:“我后天就把全家搬到南京待命”,同时何健生立即就到梁玉珍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梁玉珍说:“咱们一同回南京,我要把自己一个弟弟梁文协和一个妹夫吴景涛带到解放区去参军。”
1945年7月初,何健生和梁玉珍等一行七人从上海到达南京。周致和安排何健生一家住在南京珠江路附近双眼井租来的房子。那里离珠江饭店很近(现改为珠江旅社),黄哲夫是珠江饭店的常客。
周致和说:“这样,你们两个老广联系就方便得多。”
梁玉珍私下对何健生说,她要见黄哲夫,不愿见周致和。因而何健生为维护梁玉珍的身份秘密,也就没有告诉周致和。梁玉珍是非常谨慎的人,在这复杂的环境里,稍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南京是中国四大火炉之一,七月的南京闷热非常。梁玉珍有点着急,要何健生经常和周致和取得联系,并在周致和那里能得到新的消息。
一天晚上,何健生到南京中央饭店去找周致和,他夫人芍华女士说:“致和同老秦出去吃晚饭,马上就会回来。”果然,顷刻间他们回来了。
周致和介绍秦传佳给何健生说:“这就是你想见的何健生。”
秦传佳说:“你们想找的事情,我和黄哲夫找到了。”
何健生问黄哲夫为何不回来?周致和说:“你就不用追问了,黄回来一定会找你。秦已联系到新四军了,事情很顺利。秦将陪黄去冒一次险。”
何健生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梁玉珍。梁玉珍说:“还是要等秦传佳、黄哲夫回来后才能说清楚,不能高兴过早。”
在困居汪伪空军的日子里,对何健生来说,除了拿起照相机去采风摄影外,更多的时间是在无言的沉默中度过的。在无言的沉浸中,伤愁的情绪终于慢慢地像潮水一样退却了,因为他遇到了能读懂自己的知音,那便是白景丰的出现。
此时的何健生想的最多的便是说服白景丰,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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