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哲夫在余华和游击队的护送下,艰难地行进在天目山上。
黄哲夫的鞋子掉了。黄哲夫刚要捡鞋时,被余华用手按住了:“哲夫同志,你看看你的脚。”
黄哲夫低头一看,光脚留在地上的脚印上留下一滩血迹。他的脚上全是血泡。
余华挥了一下手,几个游击队员抬着担架过来了:“哲夫同志,上担架吧,路还远着呢。”
黄哲夫拼命摇着手:“不,不。我能行。”
黄哲夫将鞋狠命往脚上一套,咬着牙站了起来:“走吧,彭书记说过了,我应该学会走路。”
余华笑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越过了敌人的调堡群、封锁线。
余华指着远处:“看,前面就是苏浙军区了。”
余华带着黄哲夫来到了苏浙军区司令部。
余华在警卫陪同下走到了苏浙军区司令部门口:“报告,宣城县委余华报到。”
粟裕司令员、刘长胜参谋长和钟期光主任来到了门口。粟裕笑着对黄哲夫说:“你就是黄哲夫同志吧,欢迎,欢迎。余华,快带小黄进屋坐。”
余华笑着对黄哲夫介绍说:“哲夫同志,这就是我们苏浙军区司令部的粟裕司令员。这是刘长胜参谋长和钟期光主任。”
黄哲夫没想到迎接他的是粟裕司令员、刘长胜参谋长、钟期光主任。
黄哲夫显得十分拘谨。
粟裕笑了:“别紧张。我们共产党的干部都是人民的公仆。只是分工不同。”
刘长胜端来一只磁碗:“来,喝杯水。”
粟裕开始向黄哲夫介绍延安的情况:“小黄,关于你们准备驾机起义的事,这可是件大事哟。我们还得报告军部和延安党中央。现在敌人的关东军正在大批南下,就同美军决一死战了。我军正在部署,以备夹击日军。国民党军队远在后方,地方上的顽固派还在捣乱,搞磨擦。最近,我们粉碎了顾祝同部七个师的围攻,并抓了他们一个师长,捷报就贴在村子里的墙上哩。”
黄哲夫高兴地说:“粟司令,听了您的介绍,我更觉得自己的路走对了。您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粟裕笑了:“别急嘛,我已经说过了,我还得报告党中央呢。你先休息几天,大反攻的日子即将到了,希望你们的起义成功。”
第二天,黄哲夫正在苏浙军区司令部操场上观看战士们操练。粟裕和刘长胜走了过来。
黄哲夫赶紧立正敬礼。
粟裕笑着拍了拍黄哲夫的肩膀:“小黄,关于你们驾机起义的事,我们已经报告了延安党中央。毛主席和朱总司令都知道了。中共中央已经作出了指示:‘待机行动,配合反攻。’”
黄哲夫惊喜的:“真的?”
刘长胜:“小黄,你还年轻,一定要小心谨慎,提高警惕。”
黄哲夫:“是。”
刘长胜:“延安有一个飞机场,但很少有飞机来往。延安还有一个美军观察组,有时有飞机给他们送给养。”
粟裕:“我已经确定了与你们的联系人和联系地点。扬州城外杨家庙的程明是联络人,在起义的准备过程中如有什么困难可随时联系他。我的化名叫左如。小黄,我看你也应该有个化名,这样安全些。”
黄哲夫想了想说:“叫于飞好吗?”
粟裕笑了:“于飞?好,于飞同志 ,就用这个名字吧。你今后就用这个名和党联系,你就说是左如同志介绍我来的。”
刘长胜:“于飞同志,你回南京的回程路线怎么走?”
黄哲夫想了想:“参谋长,从原路回去怕不保险,最好走另一条路线。”
刘长胜:“我和参谋人员商量过了,你走‘张诸-宜兴-常州-南京’这条路线比较好些。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张诸。”
黄哲夫在武装战士的护送下,下了天目山。
在山下,黄哲夫宿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他的右眼睁不开了。一个战士走了过来:“你的眼睛患了角膜炎,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一会,小战士拿来了纱布,给黄哲夫包扎了起来。黄哲夫对着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笑了:“虽然少了一只眼,却也一目了然了。”
小战士说:“于同志,我们不能送你了。下面的护送任务由游击队的同志们负责了。”
这时,几个游击队员走了过来,朝黄哲夫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黄哲夫启程了,他朝战士们挥挥手,便跟着游击队员们一路前行。
在一条大路上,游击队员对黄哲夫说:“前面就是张诸了。我们不能再送你了。一路上请多保重。”
离开了游击队的护送。黄哲夫开始一人独行,渐渐走到大路旁的一个小庙前。
黄哲夫见那里有个白发老汉正在卖茶水。黄哲夫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了。他便买了碗茶喝了起来。
黄哲夫边喝茶边问白发老汉:“大爷,去张诸城的路还有多远?”
白发老汉也不回话,只是盯着黄哲夫看。黄哲夫有点紧张,但仍装着喝茶用眼扫着四周。
白发老汉突然猝不及防地问黄哲夫:“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黄哲夫一惊,茶水洒了一身。他回头看看,见四周没有动静,才又定下了心。
白发老汉用手指了指黄哲夫绑在右眼上的纱布绷带说:“老百姓哪有戴这个的?”
黄哲夫用手一摸右眼上的绷带,更紧张了。
白发老汉轻声说:“小伙子,赶快去掉这东西吧,让小日本、汉奸、伪军看到了,可不得了。”
黄哲夫赶快用手扯下了右眼上的绷带,感激地看着白发老汉。
白发老汉:“天将黑了,你也走不了了,不如在我这破庙里暂时住上一宵。到了白天,来往行人多了,哨卡反而盘问少些。”
当晚,白发老汉陪着黄哲夫对饮。
白发老汉巴嗒巴嗒地抽着旱烟说:“张诸是个小地方,但是盘查很紧。你既然是做买卖的,最好到了那里先打听一下米市行情或土产行情,以备盘问。要不然,谁会相信你这个广东人?”
黄哲夫晚上躺在破庙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狰狞的破烂金刚泥塑像,他翻来复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就辞别了白发老汉,赶往张诸。
黄哲夫赶到张诸时,恰看到船已离岸了。
黄哲夫向人打听:“请问,还有没有去宜兴的船?”
路人:“没了,今天晚上的下班船的票也买完了。你只有等到明天才有。”
黄哲夫漫无目标地走在大路上,眼前出现了一家小客店。他就朝小客店走去。
客店老板:“先生,可要住宿?”
黄哲夫点了点头。
客店老板领着黄哲夫进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先生,住几宵?”
黄哲夫:“一个晚上。你能不能帮我弄张去宜兴的船票?”
客店老板满脸堆笑:“行行,我们张诸是个小地方,条件不好,请老爷多包涵。”
黄哲夫突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张床:“老板,这里怎么还有人睡?”
客店老板满脸陪笑:“老爷,张诸条件差,这里没有单间的,全是俩人套房。不过,这位客官偶而来睡的,他是个老实人,有时帮我干点零活。他现在去集市卖鸡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他只有一个老母在家,他是很孝顺的,请不要在意。”
黄哲夫没再说什么,他将行李随手扔到床上。站到窗下,只见集市里人声鼎沸。
突然,警署、宪兵队的人闯进了客房。
宪兵翻译盘问黄哲夫:“你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黄哲夫:“从南京来的,在安徽政府做事。”
黄哲夫一边回答一边掏出临淮关税务局的身份证给他看。
宪兵翻译念着身份证:“临淮关税务局调查股股长。”
宪兵翻译盯着黄哲夫的脸:“到这里来干什么?”
黄哲夫陪着笑脸:“听说这里的米便宜,想顺便买一批运回去。”
日本宪兵上下打量着黄哲夫,然后叽哩呱啦地叫翻译继续盘问。
一名警察对翻译咬耳朵:“听这小子的口音是广东的。”
黄哲夫笑了:“广东人在南京、上海、江苏、安徽当官、做生意的很多。现在当官的谁不做点生意,找些外快?”
日本宪兵可不管这些,用枪顶着黄哲夫,将他推出了客房。
宪兵翻译:“走吧,少废话!皇军要你走一趟。”
黄哲夫被日本宪兵押出了门外。
一行人走不多远,只见宪兵翻译和日本宪兵不知在说些什么。
接着,宪兵翻译走到黄哲夫跟前:“你回去吧。”
黄哲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若无其事地朝客房返回。
客店老板这时推门进房:“大哥,你快走!”
黄哲夫:“你怎么来了?”
客店老板:“我搞到了今天的船票,刚要给你送来,就看到他们将你捉住了。给,票在这里,你赶紧乘船去宜兴。我看你是个好人。张诸全是日本人,对新四军防范特别厉害,你可要小心。”
黄哲夫接过船票高兴极了:“谢谢。”
客店老板:“快走吧,船要开了。”
经过一路奔波,黄哲夫终于赶到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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