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景丰的回忆中,张学良主政东北空军时,秉承其父张作霖的意志:要打造属于中国人的中国空军,确实也做了不少事。
如东北航校先后开设了附设高级航空班和航空侦察班,拟大力推进空军人才培养。但当时缺乏教授人才及专用飞行基地,延至民国十九年才正式成立。东北航空飞行部队也充实了各航空兵科之必需的专有附属单位,如通信、照相等,均整补训练完成,已跻列国际标准。
1928年初,中国人对俄已有戒心,遂于该年全部更换了老旧的“包代兹”型机。同年9月,中俄在国境满洲里一带空战,方感对外作战并非简单,尤其飞勤人员素质及国际空用第一线各型机等,均应整备达到现代化,以与东北兵工业看齐。但此时的张学良辞掉了航空督办职。
1929年时,东北航空鉴于防俄陆、空作战之失败,遂将军事全盘改组,就其主要者为战车与航空。同年成立航空司令部,由张焕相负责。张焕相上任后,经6个月的考察详情,及征询外籍顾问意见,最后研究整理东航计划。在相当时间后,张焕相又着手甄别及淘汰飞行人员。凡体弱及不良者;无军事空校养成教育之空勤人员;现龄、学历、飞技不适于飞行勤务及深造者,都不能任职飞行员。这类人员结果都行编至陆、海军机关或部队,其中特有专长学识者,则改调于行政部门。经过对各级飞行人员的去芜存菁,飞行技术良好,年轻体壮,尤以各航校毕业者,南苑三期以前均纳入航校职务,其保留现役飞行员,皆系东航一、二期,以及山东航校十余人,另有少数南苑四期者,在保留期间又补授陆空学术教育一段时间,此纯为再教育准备。
为使东北空军能达成国际空军标准,张焕相司令到任时,已预定筹划东航全般教育,并参照“焦代诺”之训练日航成军实绩,制订了东北重整建教计划。
东北航校经过长期整训,及曾对俄作战之失败经验,例如1931年5月对石友三石家庄之战,都以集团炸射攻击,9机编队生动,同时普遍使用螺距准确精度对空和对地。根据“陆整处”航空计划预定案,都已如期完成。
张作霖与张学良父子雄心万丈,虚心纳实,在军政的革新方面更是开诚选才,故对航空兵种之重视,大力扩充,选贤与能,使东北空军在中国空军史中占有一页,绝非偶然。
令人费解的是,既然张作霖与张学良父子建立的空军已经掌握在中国人的手里,而且已达到了国际空军标准,为何又在中国空军史上渐渐淡去了?
白景丰对此向何健生作了解释: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夜袭沈阳,占领北大营各军事基地。短期间,因民国整体政策,致东北三省先后伦陷,东北航空相继迁入关内各基地,张焕相驻节北平,尚未完成学业之东北航空第三期,亦奉命加入笕桥中央航校第三期,接受飞行训练。东北航空由此已不复存续。
白景丰长叹道:“更可惜的是九一八事变发生时,张学良依蒋介石‘绝对不抵抗’的命令,指示东北边防军撤出沈阳移驻锦州,仓促之下弃大批军火弹药不顾,而停放在沈阳机场里的各型飞机及大批装有飞机零部件的箱子,也因此轻易落进了日军之手,失去了战机的东北空军几乎是瞬间陨落,此后便鲜少有关于东北空军的史迹了。”
白景丰和何健生漫步在小河边,望着河面上的正在蓝天飞翔的风筝倒影,白景丰说道:“你看,这风筝在天上飞,身影却在河面晃动,也许看上去很美,其实风筝是被线牵着走,线断了,风筝也就坠落了。”
何健生接口说道: “风筝已然不仅仅是风筝,而是一种生活。其实,风筝是中国人的民俗生活符号。向上,飞翔,这是风筝飞向蓝天的梦想。可是梦想总归是梦想,线断了,梦想也断了。我们不能象风筝那样总被别人用线牵着去生活。”
白景丰笑了:“对了,我们不再说那些飞翔的事了,我关心的是寻找共产党的事进展得如何?”
何健生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听说,吉士志正在南京,我和周致和已约定,明天去南京找他。”
白景丰抬起了头,望着空中飞舞的风筝,还有他的妻儿。
白景丰回过头来,对何健生说:“如今的中国太乱了,国民党专制独裁,腐败不堪;汪伪政权,朝不夕保,人心浮动。张学良的中国空军要中国化,也成了空话。我们必须要为追求光明,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我想起了一句法国谚语:‘今天事,今天做,太阳决不会为你而再升’。不惜寸阴于今日,必留遗憾于明天。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早日成功!”
何健生与白景丰分手后,他按照与周致和的事先约定,两人为了去见吉士志,便决定同去南京。临行前,他们去了一个路边餐馆。两人边喝酒边聊了起来。
何健生告诉周致和:“我与白景丰少将谈起了起义的事,他愿意共同去延安。他建议将扬州所有的飞机都飞到北边去。”
周致和:“这太好了。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做吉士志的工作。吉士志被新四军俘虏过,刚释放回来。他接触过新四军,对共产党可能了解。也许通过他去找共产党,是有希望的。”
周致和抽着烟又说道:“他是我在中央航校时的十期同学。在常州发生警卫连起义不久,他就失踪了。后来听说是去了灵璧,当了个保安大队长。”
何健生:“我对白景丰说了,我将去找他。吉士志是在白景丰帮助下,重返空军的,他现在正好住在南京。其实,我与他先前也认识。应该是可靠的。”
周致和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坐火车先到上海,因为我得为叶蓬先办点事。然后一起去南京。你有困难吗?”
何健生说:“没事,就这么定了。来,干杯!”
傍晚来临时,何健生与周致和已出现在上海火车站了。俩人挤出拥挤的人流,出了站台。
何健生叫了辆黄包车,径直去外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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