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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期待的夏天终于到来了,弥漫着花香的院子,树荫下的风,还有孩子们的笑和满眼的绿色。初夏的风是温暖的。风轻轻吹动着窗台的帘子。
何家福已从竹榻上起身坐在窗台下的桌子旁。他在迎接老神仙的到来。
不一会,何家福的小外孙就将在院子里与乡邻们聊天的老神仙叫来了。
老神仙见到何家福笑道:“因为你躺在竹榻上休息,老夫不敢打扰。刚才云山对我说,你要见我,万分荣幸。”
何家福笑道:“坐,坐。好久没有谋面,今天可以畅谈片刻。”
两个年过九旬的老人坐桌旁,边品茗,边闲聊了起来。
老神仙问道:“现在疫情泛滥,你龙体如何?”
何家福苦笑道:“尚没染疾,但略有咳嗽。人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加之,缺了条腿,也就不强行外出逞能了。”
老神仙突然问道:“听说,你和云山在小镇设摊时,受到了城管的欺侮?”
何家福:“这事,我早已忘了,这是常有的事。如今城管的权力简直无法无天,我一个残疾老头,又有何本事去与他们争个高下。世道变了,活在当下,忍为上策。”
老神仙:“何老说的对。不过,人活一世,为什么要忍辱一辈子呢?”
老神仙看上去仍然是稳健儒雅,风度十足。如今痴迷现代易学方面的研究,说起阴阳八卦则滔滔不绝。
老神仙笑道:“何老有所不知,我年轻时就被打成右派,后来平反了,但是却越来越右了。我生性有点古怪,是出了名的惹事者。”
原来,老神仙的人生经历与本地老农民完全不同。
老神仙真名叫巫乾坤,他曾经在中国抗日战争期间担任美国援华空军“飞虎队”的翻译。后来到美国留学,主修英国文学。1951年,在中国的盛情邀请之下,巫乾坤带着报国之心返回中国担任大学教授。但是没过两年,他便在一场又一场运动中成为批判对象。1957年被打成右派,受到20多年的迫害,直到1979年被“改正”为止。
巫乾坤对何家福说:“我被批斗时,那些人批我宣传西方文化,是西方巫师。不过现在的人都称我为老神仙了。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折腾,我不得不信邪了。现时正逢猪鼠年,明朝开国宰相刘伯温曾预言:十愁难过猪鼠年。他预言在猪、鼠年间将发生重大劫难,巧合的是,2019年和2020年正是猪、鼠年,中国爆发一连串的瘟疫,包括非洲猪瘟、鼠疫、新冠肺炎等疫情,尤其是新冠肺炎病毒在短时间内就迅速扩散全球,似乎一一应验刘伯温的预言。回首过去120年来,中国每逢鼠年都不平静。20世纪第1个鼠年是1900年,时值清朝光绪年间,发生八国联军事件,大量居民在战争中丧生、流离失所,后来1912年清朝灭亡、1924年江浙战争、1936年西安事变、1948年太原战役、1960年中国大饥荒。如今的新冠肺炎疫情,也是发生在猪鼠年。神仙难过猪鼠年,人祸瘟疫多凶险。”
何家福问道:“巫老,你说自己曾被打成右派,这反右运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乾坤告诉何家福:
老毛开初主要是想尽快实现军事工业化。1953 年老毛首次推出这个计划时,曾把实现的时间定为“十年到十五年”,后来又缩短到八年、七年、五年甚至三年。随着大跃进调门越来越高,老毛看到一呼百应、全国火热的“大好形势”,似乎通过搞大跃进统治世界也不在话下。
但是所谓的大跃进将经济搞了一塌糊涂。一些知识分子都 表示不满,连彭大将军也看不下去了,上书了万言书。结果恼怒了老毛,于是反右斗争开始了,只要反对大跃进的都成了右派分子。
1957 年的“反右”运动,打断了中国人的脊梁骨,致使全民“封口”。之后,偌大一个中国,说假话、听假话、做假事、歪曲事实、竞相吹牛成为社会风气,“大跃进”便成了一次全国集体编造谎言的大爆发、大表演。
几亿中国人顶礼膜拜皇帝的新衣拼命跟着裸奔,名贯中西的大科学家钱学森竟然三次“科学论证”亩产万斤不成问题。在从上到下的大施淫威和从下到上的盲从跟风中,一出出搞得人心力憔悴直至榨干人生命力的荒唐闹剧,不断上演了。
1958 年毛在军委扩大会议上说:“目前太平洋实际上是不太平的,将来归我们管了才算是太平洋。”不久又对省委书记们说:“将来我们要搞地球管理委员会,搞地球统一计划。”
新华社根据老毛的指示,公开说“新华社要把地球管起来。”
听了巫乾坤的叙述,何家福已感觉不到这个初夏的浪漫了,窗外传来的只是一声声蝉鸣,夏日的心事藏在绿荫里,风一吹,心事就乱了。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回复删除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