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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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云、李四、张三、王伍，四个同龄年轻人为了报复社会之不公，便在私下里成立了一个三Z会，南山云为老大，小孔明李四为军师，张三负责搜集信息，王伍负责清除恶魔。

负责搜集信息的张三从小就接受了西方的文明教育，认为西方世界是个民主自由的社会。因为他的外公外婆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受到了冲击，常对张三讲述那些非人的迫害经历，也让张三自小就有了抵触社会和反叛的思想。张三的母亲曾就读于清华大学，因赞颂黄万里撰写的《花丛小语》，结果黄万里被打成右派后，她也被打成右派。文革时，傅竹韵被送往安徽一所“五七干校”隔离审查，从此被赶出了清华校园。张三的祖父在文革中被打成反革命，在清查五.一运动中受迫害至死。

文革结束以后，张三的父亲张振华与母亲傅竹韵总算翻了身，并生育了三个孩子，老大为儿子，已移民美国波特兰，老二为女儿，移民加拿大。小儿子张三出生于1996年，因外公外婆不同意女儿将孩子都送到国外去，于是张三便留在国内，由外公外婆抚养。

为了保持与父母和哥哥姐姐的联系，张三下载了翻转墙软件，因此他总能获得海外信息。张三的外公以前在洋行里工作，懂得英语、法语和西班语。他的母亲从小也就学会讲流利的英语。张三的外语也不错，他通过墙外信息，读懂更多的海外信息。

张三由于家境富裕，经常会掏钱请客同学，也会资助一些穷学生，在学校里可以说是个孩子王。但他子不高，圆脑袋，胖脸庞，因为同学们都叫他三胖。他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缺了颗门牙，同学常逗他取乐。

南山云组织成立了三Z会，张三负责搜集信息，那可是人尽其才了。

近期网络上有很多中国警察、城管暴力执法的小视频传播，看得让人火冒三丈。城管向来以下手狠毒而被各国网民悉知，他们没收摊贩商品、殴打老人小孩、拆广告牌，无恶不作，可谓是行走在街头的土霸王。

但比起城管来，张三和警察的交往却多了些，这还得从他的外婆说起。

张三的外婆是个基督徒，信奉上帝。改革开放后，张三也常跟着外婆去圣约教堂作祈祷。

最近几年，当地警察成了圣约教会的固定听众，教会除了周日的礼拜，周间还会举办很多活动，大部分会友都不能保证一个不落参加，但是警察的出席率非常高，偶尔缺席一次，还强制向教会索要活动录音和影片。后来，教会甚至专门预备位置安置警察。因为政府担心同一批警察在教会听久了被洗脑，所以每周来到教会的警察都不一样，有些人温和地坐在位置上安静听讲，有些人则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跑到钢琴旁边拍打曲谱，严重影响现场秩序。当有同工提醒他们就坐，他们会举起自己的执法证，说自己在完成任务。狐假虎威的人见多了，教会同工也变得有经验，请警察出示自己的证件、报警核实警察身份，并且告知：教会是私人场所，教会保留追究警察责任的权力。久而久之，大部分警察都能做到不骚扰聚会。

但是，中国社会上法盲的比例很高，这就让当权者钻了一个空子，因为被执法者也不懂得合法的办案流程，所以警察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操作空间，可以胡作非为。

圣约教会的负责牧师以前是法律系的老师，对于政府对教会以及他本人采取的一切非法手段十分敏感，他本人会一再强调希望警察不要知法犯法，但是面对不违背信仰的非法打压还是选择顺服。在教会中，则会开展法律普及培训，帮助会友了解自己遇见非法打压的时候要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力。

牧师很了解中国完全是假法制社会，法律只是权力的奴婢，但也不得不提醒警察：按法律流程执法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任由他们在我们身上知法犯法，明天就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其他人，这会让本来就缺少法制的社会变得更糟。

在2018年12月教会遭到大规模非法打压后，张三的外婆已在“必须监视”的名单上，警察通过手机定位，在大街上公然带走张三的外婆。那天，张三和他的外婆刚从商店出来，就看见一个寸头、黑衣大汉盯着他们，外婆被看得内心发毛，想赶快离开，担心被黑打一顿，于是拉着张三走临街热闹的路。不想一辆警车急剎停在他们前面，后面一辆黑车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车上下来两位警察和几个黑衣大汉，在大街上团团围住张三和他的外婆。警察询问外婆的名字后，告诉她必须去一趟警局，没有任何传唤手续，也没有告知带人到哪里、几时回家。外婆质问警察在这个区没有执法权，而且口头传唤也必须是案发现场的状况，但是警察很得意地说，你可以立即报警叫这个区的警察过来，反正今天必须要带人走。

负责管制外婆的警察更像一个恶霸，任何时候，只要他心血来潮，打个电话就要外婆立刻到派出所做笔录，或者是接受他们的“洗脑”。外婆不服地说：你要么按法律流程传唤我，不然我不会配合你打个电话随叫随到。对方就会威胁，打电话通知外婆，这是给你好好表现的机会，如果按法律流程传唤你，就会关你十天八天。

最恶劣的一次，是警察把张三的外婆抓进了派出所，没有安排女警搜身，而是恶警直接抢走了她的帽子、老花眼镜和手机。并且和做笔录的警察一起对她言语暴力，做笔录过程中说：这个老太婆来了几次了。还说这个老太婆到处宣扬上帝，搞什么西方民主的信仰。这些恶警最终的意图就是恐吓张三的外婆，要她签保证书。

外婆告诉张三，保证书大意有三点：脱离圣约教会，不再参加教会活动，同意政府的“帮教工作”。

彼时的张三才16岁，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帮教工作。”

外婆对张三解释说，“帮教工作”就是帮助和教育我这种误入歧途的人，重新回到“党”的光照下，如果我不接受，我的家人后代也包括你都会受到影响。这句话的意思是有我这样的“污点家人”，全家再也不可能做什么大官，就连找个普通的工作也难，这是要株连九族的。

外婆对张三说：“我坚决拒绝这份保证书，因为我是一个无辜的老人，我从来没有违反犯罪，反而是警察要将我屈打成招。但是警察威胁我不签就不放我走，见我毫不动摇，最后的结果是，逼我添加政府人员为微信好友，随时汇报自己的行踪。”

张三听不明白：“警察为什么要加入你们的微信？”

外婆告诉张三：“这是他们想控制和掌握教会同工信息和动态的手段。孩子，你长大了，就离开中国，到你爸爸妈妈那里去。”

张三的外公这时插话说：“在现在的形势下，想要出国去，那是办不到的事。去年，我到最近被关闭的美国驻成都领事馆面试签证，进入领事馆的时候刷了一下护照，几小时后就接到上述恶警的电话，原来恶警接到出入境管理处的通知，他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动用护照，还威胁我不可能出国，不管是探亲还是旅游，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政府协调，言下之意是我永远不能跑到国外去。”

张三很奇怪：“警察为什么不准你出国？”

张三的外公说：“我以前在洋行里工作，是个买办，懂得英语、法语和西班语。你妈妈从小也就学会讲流利的英语。你的外婆是个基督徒，她信奉上帝。你的父母和你的哥哥姐姐都移民国外，所以他们就限制我和你的外婆出国探亲或旅游，目的是将我们当人质，限制你父母在海外攻击政府。你父母在海外媒体上发表了一些自传性质的文章，这些文章谈到了他们在大陆受到迫害的经历。你外婆去教堂作祈祷，也是希望他们能平安。”

张三听了外公说的那些事，非常愤怒：“我要杀了那些恶警！”

张三的外公摇了摇头说：“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事？你今年18岁了，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你要学会独立思考。”他又说道：“”很多海外朋友问到我们在中国被警察欺负的经历，都觉得不可思议。警察究竟有多大权力？他们可以随意滥用私刑，我家的经历只是冰山一角，只是我们记忆中很深刻的片段。我正在与你父母商量，让你早点离开这里，到国外去发展。我们无法对付那些恶警。恶警当众殴打圣约教会的会友，甚至殴打含冤入狱的牧师的母亲，非法囚禁牧师的妻儿。为严控教会传教，那些警察还在监护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直接将几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孩子带到派出所，威胁孩子们不能打电话告诉家长，做笔录询问孩子们在家教育的情况，那时的冬天那么冷，恶警一下午不给孩子们提供饭食！拳头大就是老大！这个社会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希望？”

    张三没有作声，他也没有告诉自己正在与他的同龄朋友私下里组织三Z会的事，但他更坚定了要为自由、正义和真理而努力奋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