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简介

我的照片
作家、摄影家、民间文艺家

2023年3月6日星期一

醒悟(11)

 


第二章 回家

 

11

 

初夏的黎明,天空就像被一个淘气的孩子抹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这儿一块红彤彤的,那儿一块黄灿灿的,大多是暖色调,但没有很深的颜色,比起黄昏时的火烧云,它的绚丽之余多了一股清秀。但在这丰富多彩的季节,南阳生感觉不到这夏天温暖的阳光,他无法独自享受大自然给予的宁静。他无法抛开纷乱的思维,远离心中的喧嚣。

南阳生家境贫穷,母亲长期罹患忧郁症在抑郁发作期间,她经常感觉悲伤、烦躁、空虚,几乎连续两周以上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心情郁闷,对生活丧失愉悦感或兴趣。母亲还会出现其他一些症状,可能包括注意力不集中、过度内疚或自我贬低、对未来绝望、睡眠紊乱、食欲或体重变化,以及感到特别劳累或缺乏精力。她甚至有死亡或自杀想法。母亲的情绪变化,让她时常出现疼痛、疲乏、虚弱的身体症状。

南阳生从小对父亲就没有什么印象,父亲长期在外打工,偶然会寄些钱来,让母亲治病。

南阳生的外祖父何家福是个缺腿的残疾人。

残疾和非残疾完全是社会建构的概念,就像黑人和白人一样。人类个体各不相同,例如身高。很多被认为身高“正常”的人,如果不借助一些椅子、梯子等辅助工具,也够不着书柜最高的一层,但他们并不会被认为是残疾人,有近视,不戴眼镜看不清东西,他们也不会被认定为残疾人。为什么?因为社会上的优势群体拥有定义什么是健全人的权力。所以,没有垫高工具就够不到书柜顶层不算不健全,没有眼镜就看不清东西不算不健全,而坐在轮椅上行动的就算不健全,带上助听器倾听的就算不健全。

无可置疑,使用轮椅、听不见或看不见都会对人生产生影响。指出残疾与健全是社会构建的概念并不是抹杀或否定这些影响。

但是当轮椅族被看作不正常的、低人一等的、被动软弱的、依赖别人的、除了残疾别无可提的人,这就不是残疾本身带来的,而是社会构建的概念强加的标签。

外祖父何家福从不将自己视为残疾人。他认为自己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每个人都是普通人,自己不需要刻意“照顾”。

一次,有位朋友来拜访,看见外祖父竟然在炒菜。他一个箭步上去把外祖父的锅铲夺过来,说“怎么能让你来炒菜呢?你儿媳妇也太不心疼你了!你儿子外出打工,也不常回家看看,这些孩子也太过分了。”

外祖父的内心却想说“你知道吗?对这个缺腿的残疾人最好的尊重,就是把我当一个普通人。我不需要怜悯。”

外祖父常说:我从死神那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之后,我用时间说服自己勇敢活下去。当我撑着拐杖走在小镇的街头,敏感的我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有关切、好奇,更多时候是怜悯。因为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当很多不同意味的目光集中地停留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不会选择逃离。

外祖父何家福虽然缺了条腿,但不妨碍他自己穿衣、上厕所,他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渴望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因为腿脚不便,他出去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母亲长期罹患忧郁症,父亲又外出打工,家中没有了经济来源。南阳生并没有陷入生活的绝望之中。

外祖父拐着一条腿,常带着南阳生去山野采摘中草药,还常去小镇上摆摊卖中草药。掙些钱除了补贴家用,就是为了帮助母亲治病。

外祖父实际上一直在硬撑起这个家。这个家,除了要养活南阳生,还要养活南阳生的弟弟和妹妹。

外祖父绝对不是一个弱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标榜个性的话,也是外祖父常说的话。

南阳生不知道外祖父为什么会缺了一条腿,因为外祖父从不愿意谈这件事。

外祖父没有文化,但也能识些字。他常会收集一些旧报纸,非常关注有关抗日战争的报道。他也收集了一些文革时期的传单。

外祖父也教南阳生和他的弟弟妹妹学习文化,重点是教他们如何做人做事。

南阳生的妹妹南丽娃是个懂事的善良女孩。但他的弟弟南山云却非常叛逆,不信鬼神,也没有信仰,对孔子和儒学十分憎恶。南阳生与弟弟时常为了这事发生冲突。

南阳生与弟弟常为世上到底有没有神鬼发生争论时,便会问外祖父: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外祖父总是说,或许有,或许没有,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

外祖父有个好朋友是个老中医,在老中医的资助下,南阳生终于有了读书的机会,最终还成了一名心理学博士。

南阳生完成了学业,他回到了家乡南岭镇。

夏天是悠闲惬意的,家乡的夏日味道很特别,那田野的绿色让人看了神清气爽。一阵凉爽的风轻轻拂来,叶子“色拉色拉”地奏起了独特的乐曲,伴着小鸟兴奋而快乐的“叽啾”声,形成了一首美妙的自然交响乐。

南阳生想先回家看看,然后去大城市找一份工作。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