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兼任校长的笕桥中央航校

第三节

蒋介石兼任校长的笕桥中央航校

蒋介石兼任笕桥中央航校校长

当我研究中国空军史时，有一个意外的发现：1949年10月1日，参加天安门开国大典的6个梯队17架飞机组成的空中检阅方阵中，有17名飞行员和指挥员居然都是从国民政府杭州笕桥中央航校出来的。他们是：邢海帆（时任总领队）、赵大海、邓仲卿、刘善本、毛履武、徐骏英、杜道时、潭汉洲、王延洲、杨宝庆、谢派芬、王玉河、阎磊、邹耀坤、任永荣、徐召、兆文、李裕。

这些曾经在笕桥中央航校学习过的飞行员和指挥员，先后都加入了中共空军，他们参与驾驶13架飞机飞过天安门上空，因此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第一代空军。其实在中共初建东北老航校时，那时的副校长白起、训练处长何健生也都在笕桥中央航校任职过。

　　他们都曾经在笕桥中央航校学习过，那么笕桥中央航校又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军校？那

就得从笕桥中央航校的创建说起。

蒋介石于1928年10月指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即黄埔军校）正式成立航空队，作为未来空军飞行员主要兵源地。

　　1930年，蒋介石决定在原中央军校航空班的基础上，择址杭州笕桥蚕校(现浙江理工大

学)，扩建为中央航空学校。笕桥中央航校位于杭州市笕桥镇东北部横塘村。

　　1931年春，校舍和机场等建成。

　　1931年秋，军政部航空学校在南京成立。是年12月，航空学校迁往杭州笕桥。

　　杭州笕桥中央航校是中国近代规模最大、组织健全完善，管理最严格的航空专业人才培

训基地。并先后在洛阳、广州设立分校。

笕桥中央航校是中国抗战飞行员的摇篮

　　从1931年到1937年，笕桥中央航校是中国抗战飞行员的摇篮，与黄埔军校齐名的空军学校。在神州大地的天空上，一群热血男儿驾驶着飞机与日寇搏斗，那时候中国空军与日本空军力量悬殊很大，年轻的英雄们牺牲很多，他们殉国时平均年龄只有23岁。

　　为什么选择杭州笕桥来办中央航校呢？这是当时的国民政府多方考虑的。其实选址杭州笕桥也并非唯一的选择，当时还有备选地洛阳和南昌。但那两地在政治地理上均不利于建航校，其间也曾在洛阳办过班，像5期和6期后来又是从洛阳迁到杭州的。

  　大家都知道浙江是蒋介石的家乡，杭州又交通便利，城市生活条件较好，离上海也近，沪杭铁路及浙赣线都在笕桥设有车站，而蒋介石本人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浙江学子来报考航校，再加上笕桥本来就有兵营驻扎（以前就有大营盘小营盘之称），所以最后是蒋介石拍板定在杭州笕桥。

蒋介石曾亲任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校长。副校长为毛邦初，后兼代校长。

笕桥中央航校副校长兼代校长为毛邦初（左）

　　毛邦初乃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美的亲侄子，从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后即投身军事航空界，先后留学于苏联、意大利，成绩优异。由于毛邦初氏身上具有为蒋介石所器重的多重因素，诸如浙江人、黄埔生、内戚、军事航空指挥干才等，特别是在组建、主持中央军校航空班、军政部航空学校即尔后的中央航空学校，以及指挥1937年8月14日中国空军对日空战过程中，创造了斐然的勋绩，故深为蒋介石器重，长期以来倚畀甚殷，屡以高官厚禄酬其功，曾任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副主任、国民革命军空军司令部副总指挥、空军第一路司令及航空署署长、空军副总司令等职。抗战时期毛邦初出任空军驻美办事处主任，专司空军在美军购业务。

　　笕桥航校设立之初，由蒋介石兼任校长。副校长兼代校长为毛邦初，后由葛敬恩继任。1934年起由周至柔任校长，其后继任者有陈庆云、黄光锐、胡伟克等人，总顾问裘育德(美)。

周至柔　　

　　周至柔，浙江省台州市临海市东塍人，1919年，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八期步兵科。1933年，出访欧美，考察各国航空事业。周至柔曾任笕桥中央航校校长、中华民国航空委员会主任、中华民国空军作战前敌总指挥部总指挥、中央执行委员、空军总司令等职。中华民国空军一级上将。1986年8月29日，病逝于台北三军总医院。

蒋介石跟宋美龄数次亲临笕桥中央航校参加毕业仪式和学员家长的恳亲会，他跟每一位家长握手且赠送杭州的茶叶和丝绸等土特产。

由航空学校形成的美国高级顾问、高级教官的住所，以及校长楼、教务长楼和美龄楼、餐厅等区域曾被统称为“醒村”。“醒村”从字面上看就是醒着的村子，常被引申为“唤醒中华”之意。

笕桥醒村宋美龄栽的龙爪槐

今天的醒村仍保留着80年前的格局，黄墙绿树，环境清幽。据说一株宋美龄亲栽的龙爪槐，仍在郁郁葱葱地生长着。2006年，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旧址及醒村建筑等被国务院立为国家级文保单位。

在一些当事人的回忆中，他们称那个地方为“笕桥新村”，说这是上世纪30年代时杭州最好的房子。当年醒村的周围，还有基地、飞机制造厂（实际上是装配和修理厂）、子弟学校、幼稚园、俱乐部、中西餐厅、理发室和浴室等。

孙中山先生偕宋庆龄在美国就看过有着中国航空第一人之称的冯如的飞行表演，并力邀他回国发展祖国的航空事业。后来，孙先生将那架飞机命名为“乐士和”，这就是以他夫人的英文名字命名的。孙中山有一个理念，那就是“航空救国”。

“航空救国”也是笕桥中央航校建校的宗旨，这四个字印在航校同学录和各类纪念册的最前面。

　　应该说，中国的航空事业较之世界先进国家起步还是晚了，而且一开始也基本是军阀们的各自为政，且训练思想和设备等都比较落后。有的只实际飞行二三十个小时就毕业了，完全是一种初级的扫盲水平。因为当时军阀拥有空军主要就是起到一个震慑作用，即我有飞机我有炸弹了，你还敢不敢嘴硬？

  　九一八事变之后，政府和仁人志士对发展航空投注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民众们纷纷捐款以购“爱国飞机”。醒村爱国馆中还有天厨味精厂捐飞机的照片，那得要卖多少味精啊！“天厨味精”之“天厨”品牌名称也得益于此。

  　宋美龄亲自担任国家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就想用她个人的影响力来让人们更多地支持中国空军的发展。所以醒村内的美龄楼绝对不只是一个花架子的摆设，她当时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

在孙中山“航空救国”思想的基础上，蒋介石提出了“亲爱敬诚”的校训，并且还亲自书写了一共十二条空军训条，具体如下：

  第一，至高无上，为空军救国，独一无二的责任；

  第二，为国捐躯，为空军救国，杀身成仁的精神；

  第三，有我无敌，为空军救国，至大无畏的胆量；

  第四，服从命令，为空军救国，共同一致的要素；

  第五，再接再厉，为空军救国，尽忠党国的气节；

  第六，冒险敢死，为空军救国，死中求生的出路；

  第七，精密周到，为空军救国，持颠扶危的基准；

  第八，亲爱精诚，为空军救国，共同生死的德性；

  第九，质素朴实，为空军救国，光明磊落的本色；

  第十，自强不息，为空军救国，雪耻复仇的志气；

  第十一，克服天然，为空军救国，战胜一切的本能；

  第十二，坚韧不拔，为空军救国，最后胜利的要素。

  　

　　这些条款皆书写在航校的同学录中，而且其亲笔手迹也悬挂在今天的“醒村爱国馆”中。

在醒村爱国馆中，另有一条被称之为“精神标语”的特别醒目：“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这条标语出现在南京的抗日纪念馆中则更为夺目，那里陈列着一张照片，是一位飞行员以这条标语为背景拍的一张极为英武的照片。于是我们便能理解为什么在柔美的西湖之滨，能出这样一批真正的中国男子汉。

　　1931年，笕桥航校迎来了第一批年轻人：由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转来。后来笕桥航校新学

员大多来自全国的高校毕业生，他们有的是归国华侨，有的是名门望族。

　　笕桥中央航校是中国近代规模最大、组织健全完善，管理最严格的航空专业人才培训基

地。学校设施齐全，设备先进，由国内优秀的军事人才担任教官，教学模式先进。

笕桥航校为中央航空学校，影响遍及全国，吸收广大有志于飞行事业的爱国青年入校学习，

至抗战前培养了500多名飞行员和航空机械等方面的空军人才，被誉为“中国空军的摇篮”。

　　

中央航校军校校歌：

　　

　　得遂凌云愿， 空际任回旋，

　　报国怀壮志， 正好乘风飞去，

　　长空万里，复我旧河山，

　　努力，努力， 莫偷闲苟安，

　　民族兴亡责任 待吾肩，

　　须具有牺牲精神， 平展双翼，一冲天！

　　

中央航校的校训：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

尽！

　　1932年6月，扩大改组为中央航空学校，隶属于军事委员会航空署。

笕桥中央航空学校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央航空学校迁至云南昆明巫家坝原云南航空学校旧址，并改组为空军军官学校。

　　笕桥中央航空学校聘美国人为顾问，并向美国购买费力提、道格拉斯、可塞等型号飞机作教练用机。学校设飞行科、机械科(从第4期开始设立)。学习内容有飞行学、航行学、飞机构造学、发动机学、空军战术、无线电通讯及英语。

中央航空学校旨在培植空军人才。学员为年龄在空中服役期限以内、技术体格适合深造的空军军官，补授必要的空军技术与知识。学生班招收高级中学毕业以上程度，年龄在18-24岁，体格、志愿适合飞行者。

中央航空学校旨在培植空军人才

入学生班的先授6个月的入伍士兵教育，考试及格升入本科;本科教育分初、中、高3级，各4个月。初、中级学习基本飞行，高级专习驱逐、攻击、侦察及轰炸飞行。

　　航校的学习内容很多：驾驶理论、飞行学、航空战术、航空仪器、气象学、无线电学、空中侦察、航空史、空中轰炸、空中照相、地理、外文、教练机飞行。

　　在学习后根据表现，技术最优的被编入驱逐组（驾驶战斗机），其次编入轰炸组（驾驶轰炸机），再其次入其他组（任机轮手、侦察员、摄影员、机械师、无线电员等职务）。笕桥航校第一期46人，有20人留在战斗机队，余下毕业学员留在轰炸机队。

　　到抗战前夕，笕桥航校共培养了六期学员，合计六百多名飞行人员；到抗战结束，共培养了十六期，有一千七百名毕业生参战。

　　当时航校东部为机场等军事设施区，有弹油库、机修厂、飞机制造厂等建筑和设施，西

部为教学生活区域，有运动场、办公楼、学生宿舍、别墅群等建筑和设施。抗日战争中部分

建筑被破坏，后予以修复。目前航校旧址建筑基本保存完好，其建筑时代特色鲜明，类型独

特，对研究民国时期军校建筑等具有重要意义。

笕桥是位于杭州东郊的一座古老小镇，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经有上千年，作为中国空军的诞生地之一，让笕桥真正走入历史视野的，是六十多年前发生在小镇上空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中国抗日战争史上的首次空战。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笕桥机场成为抗日战争初期空战的主战场。

　　1937年8月14日14点50分，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命令驻台北的18架“九六式”

陆上攻击机于空袭杭州笕桥机场，企图摧毁新生的中国空军力量和机场设备。中国空军第4大

队大队长、笕桥航校教官高志航率部迎战。

高志航大队长率机击落6架日本海军航空大队战机，“八·一四”空战创造了中国空战史上光辉的战绩。在以高志航为代表的中国空军健儿赢得了完胜。该战役被称为“八·一四”笕桥空战，这一役大大打击了日本侵略军的气焰。这一天也因此被国民政府定为“空军节”。

　

中国空军第4大队大队长、笕桥航校教官高志航

1937年8月14日那天下午，日军轰炸机部队木更津联队同时对上海淞沪地区的城市、村庄进行了狂轰滥炸。

20日下午4时，准尉爆击士何健生所在的空军第八大队19队奉命轰炸上海江湾日军司令部，以配合步兵进击。

带领航机群轰炸吴淞口日本军舰和阵地的

空军第八大队长机组领航轰炸员何健生

何健生是广东连平县人，1928年毕业于广东连平县立师范学校。1929年在广东宪兵教导队一期受训后，当过广东宪兵总队第三队中士班长，上士班长、代理排长。1930年参加广东空军，当过掩护大队上士班长、准尉见习排长，空中爆击训练班一期准尉学员，第四队准尉射手见习员、准尉爆击员、少尉爆击员。

　　1936年8月，何健生在浙江笕桥中央航空学校受训，为准尉受训员。后任国民党空军空军第八大队19队准尉爆击士，第九大队27队准尉爆击士，笕桥修理厂军械科准尉机械士。先后任第一大队四队准尉轰炸员，第六大队19队少尉轰炸员，第二大队30队中尉轰炸员。

8月20日那天，何健生是长机组的领航轰炸员，负责领航3架德国造的亨克轰炸机，沿长江向东奔袭，完成了轰炸任务。

22日上午7时，何健生又带领航机群轰炸吴淞口日军占领的码头和阵地。何健生后来回忆说：“那天，我从瞄准镜的十字架环中看见的日舰旗杆上并不是膏药旗，而是青天白日旗，我当时有些发愣，但小日本军舰的外形是改变不了的，他们竟想鱼目混珠！我炸弹照扔！把日本军舰炸沉了。不久，《号外》报道说，我空军夜袭杨树浦敌军阵地和吴淞口敌舰，敌舰仓皇乱发60余炮，我空军从容轰炸。敌舰召开首脑会议，竟然挂起青天白日旗，其畏惧我机的怯懦之情昭然可见。”路透社还作了报道，报道称，淞沪空战的胜利完全是中国空军英勇作战取得的，并没有英美飞行员。

　　在保卫大上海战役中，何健生等作战人员曾受到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宋霭龄的祝贺慰问，

并获得她赠送的人造革皮夹克礼物，在皮夹克衣袋上绣有“捍卫祖国抗战到底 宋霭龄赠”金

字。

　　何健生曾参加上海崇明、宝山，湖南衡阳、长沙，湖北宜昌，广西南宁等地对日作战，

其中多次与苏联援华航空队协同作战。他26次完成轰炸日军任务，6次血洒长空，国民党空军

授予何健生二等宣威奖章。

　　面对中国空军的顽强奋战，日寇依靠空军优势，开始逐渐蚕食中国新生的空军量，年轻

的中国英雄们一次次驾机飞上天空，迎战数倍于自己的敌机。

　　中国每架驱逐机，每日要与敌军5倍以上兵力，持续进行3至6个小时的苦斗。每一队飞机至少有三分之二被敌机枪炮弹击中。

　　中国空军“四大天王”的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李桂丹相继殉国。1937年10月，笕桥航校2期毕业生刘粹刚殉国，时年24岁；11月，高志航殉国，时年29岁；12月，笕桥航校3期毕业生乐以琴殉国，时年23岁。

　　1938年2月，武汉保卫战，笕桥航校2期毕业生李桂丹殉国，时年24岁。

　　1939年5月，印尼华侨、笕桥航校6期毕业生梁添成殉国，时年26岁。

　　笕桥航校6期毕业生阎海文，1937年8月17日殉国，时年21岁。

　　笕桥航校5期毕业生陈怀民，1938年4月29日殉国，时年22岁。

　　笕桥航校6期毕业生任松龄，1937年8月25日殉国，时年22岁。

　　笕桥航校3期毕业生沈崇海，1937年8月19日殉国，时年26岁。

　　笕桥航校5期毕业生巴清正，1938年2月18日殉国，时年22岁。

　　笕桥航校7期毕业生周志开，1943年12月14日殉国，时年24岁。

　　笕桥航校1期毕业生王天祥，黄埔军校6期转入，1937年8月22日殉国，时年32岁。

　　笕桥航校3期毕业生谭文，1937年9月3日殉国，时年24岁。

　　笕桥航校3期佟彦博，1938年5月9日与徐焕升等人,分驾两架飞机,前往日本长崎，福冈，佐贺及九州各大城市散发传单，成为当时惊世之壮举。1943年1月4日佟彦博在练习飞行时飞机失事牺牲，时年32岁。

　　林徽因三弟林恒，清华大学大一时考入中央航校第10期，1941年3月14日成都空战中殉国，时年25岁。

缅怀抗日空战先烈

还有很多烈士和英雄的名录，在这里没有全部列入，致敬先辈。

飞行员在不断牺牲，战机也在减少。1937年8月30日，中国空军的可用飞机数为145架。两个月后，中国空军仅剩60架各式战机，第四大队的飞机只有两架。

抗战爆发后的1937年底，杭州沦陷。位于浙江省杭州市笕桥镇东北部的笕桥中央航校，迁移到昆明巫家坝。航校后迁往巴基斯坦拉合尔，并改名为中央空军军官学校，而笕桥机场作为空军的主基地使用。

　　抗日战争胜利后迁回杭州笕桥，并分别在洛阳和广州设立分校。期间，又在成都设立了

空军军士学校，培养飞行员。笕桥航校第12期至16期的学员，有7批先后到美国受训，然后回

国作战。

1948年冬，迁往台湾的冈山。

　　杭州解放后，航校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接管，仍作为航空学校和军用机场使用。1957年，改为军民两用机场。2000年，因杭州萧山机场建成使用，民航撤出笕桥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