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制造了２３名飞行员被拘事件？

第八节

谁制造了２３名飞行员被拘事件？

93岁空军老兵徐世椿

讲述“从天之骄子到阶下囚”的那段痛苦经历

　

93岁空军老兵徐世椿讲述“从天之骄子到阶下囚”的

那段痛苦经历：成都空军军士学校第三期飞行学员，伊宁被捕23人，跳伞事件除名4人，罪名是“异党嫌疑图谋不轨”。这一事件折损了几乎一个飞行大队。

那些当年的民国空军老兵，可以放开喉咙大骂国民党

的腐败和无能。但他们却很少会说及那些往事。

　　1945年9月份，国民党最终查无实据，不得不对被关

押的三期学员在这个时候无罪开释。

　　被关押的三期学员只有眼泪往自己肚子里淌……他们

坚持认为：我们本来是为民族危亡而战斗，牺牲自己的，

我们当时思想只想一个死，那死，是为民族死的，空军最

危险，我们就往危险做。可后来，我们的一生可怜不可怜，

我们惨呐，有冤无处申。

　　1949年后，在美国、台湾的前辈樊培益、王敬禹等人

认为，23人以“异党”嫌疑被捕，“毁了前程”，还给中

国空军战斗力带来重创。

　　樊培益、王敬禹、冯汝元……都有这个意见：现在台

湾也民主了，既然查无实据，他们就没有理由关你们，更

没有理由停飞，不让你们上战场去打仗。此案属国民党的

冤假错案，台湾那边应该给予平反和补偿。

　　定居台湾、美国的王敬禹、樊培益、张慎哉、冯学珍

一直对留在大陆的三期学员说，你们应该把过去的历史写

出来，让国民党也给你们平反，给你们赔偿，这个才是真

正的政治冤案哪，真是时代的悲剧，无中生有差点把我们

枪毙了。

　　樊培益希望留在大陆的三期受害者能共同发声：“你

们应该同声呼冤，请国民党还你们公道。”

　　可是在中国大陆那个时候，在那个政治气候下，谁都

不敢这么做。谁敢跟台湾取得联系，不要命啦，那还得了

嘛！

　　因此在大陆的三期同学无一人肯具名写状，王敬禹在

台湾积极活动斡旋过此事，还托三期同学尤家洪把材料递

到了台湾空军高层(原航校教育长王叔铭,后任国民党空军

司令)，但王敬禹不久病逝，此事随即不了了之。 想向国

民党讨还公道，显然是行不通了。

　　在美国、台湾的前辈动员三期学员去告国民党，可是

谁敢呢？谁也不敢。现在活着的三期学员越来越少了，这

些人都不是笔杆子，心里有话也写不出来。

以“异党”嫌疑被国民党捕押的那些仍生活在大陆的空军军士学校三期学员能否得到公正对待吗？

 当年以“异党”嫌疑被国民党捕押的三期学员，都曾

否认自己与共产党有联系，甚至否认受过共产党影响。

那些仍然生活在大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在大陆的

三期前辈们为了力争合理的“政治”待遇，最终选择了新的说法。他们认为比起那些在解放军兵临城下起义而离休的国军，他们更该自入狱之日起计算革命工龄,享受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离休”待遇。理由是：当年他们入狱不久，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就通过监狱里的地下党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商量把这23名飞行员送到延安。当时的联系人就是王若飞和萨空了。

　　“国民党不要你们，我们要，”王若飞通过萨空了给

他们捎钱补助生活，以保证他们的飞行员体质，还能在日

后上天。只是因王若飞飞机失事，此事才搁浅了。（参见

萨空了著《两年，在国民党集中营》）

在大陆的三期前辈们各自写材料交到所在单位，还找

了集中营时的地下党乔石、萨空了、孙午南(时任国家安全

局要职)，据说材料也递到高层了，但最终也是石沉大海。

　　三期学员总希望能联系到说正义之话的人，希望真有

这个机会。但是在共产党建国后，他们被国民党关押这段

历史不仅没有得到同情和认可，反而因此沾上了洗刷不清

的“特务嫌疑”，被整得死去活来。因为，他们找不到证

人，也没有能证明他们曾经是为了帮助共产党而受到国民

党迫害的证据。

　　“国民党把我们当共产党，到了共产党又把我们当国民

党。国民党说我们是共产党，是不让我们抗日；共产党说

我们是国民党，是不承认我们抗日……”　对于这场冤狱，

徐世椿和大多数三期前辈在世时，都很少谈起。

　　徐世椿和大多数三期前辈在世时，唯一想做的事，是

找到到那个诬陷和迫害他们的主谋。

原空军军士学校训育主任张慎哉在1989年从美国给

郭烽明的信中说：23位被委屈之事，当系孙浮生一手造成，

孙浮生当时是空军教导队的政训室主任，是伊宁事件主谋。

　　张慎哉给郭烽明写信说，共产党建国后，孙浮生没有

跑掉，他还是留在西安。徐品行在一次舞会上碰到他了，

徐品行就不放过他，将他一顿臭揍后，将他扭送解放军空

军领导，但后来没有下文。徐品行把他给告了，但告了以

后就没见过了。

　　孙浮生以伊犁事件上报邀功。为此三前辈们对此人恨

之入骨。郭烽明在《镣铐万里行》中称其为“恶魔”。

   　1988年，最先回国看望大家的樊培益也曾证实此事。

殷钟崃在《边城记事》中写道：

   　40多年过去了，1988年，海峡两岸的原士校三期部

分同学在成都聚会。大家都是年近古稀，白发苍苍的老人

了。谈到当23人以“异党嫌疑”遭到关押并开除的事件时，

有一位同学风趣地说：“这些人当时都是热血青年，为了

抗日而报考士校，怎么会是‘异党’？我看当时政训室主

任孙浮生才是异党，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掉了国民党一个

飞行中队！”

  　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七十年，当事人多已作古。听93

岁的空军老兵徐世椿讲述当年的事情，脑子里竟浮现出近

年来热播的谍战电视剧的情节。是非曲直，来龙去脉，有

待相关档案解密，也许再难水落石出……

    蒋介石当时兼任成都空军军士学校校长，他和宋美龄

一开始对这些学员那么好，但为什么在查无实据，什么嫌

疑都没有的情况下，明知这些人不是共产党，为什么还要

关押他们？

    那些老人们的回答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就是有人

要往上爬，就是坏东西，要害别人，他才能立功嘛……

　　张慎哉却坚持说，孙浮生才是真正的“奸党”，是共

产党潜伏在里边的，他是故意害我们的，可是我们当时都

蒙在鼓里。

　　三期学员也有人认为：我们到了集中营以后，中共地

下党很快就和我们取得了联系，要把我们送到延安去。共

产党自己没有条件培养飞行员，就去挖国民党的墙角。正

好我们这些人也年轻气盛，又闹事啊，组织个读书会啊，

其实很单纯，都是为了抗日，为了救国。

　　几十年过去了，居然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就

是政治冤案嘛。大家肯定是孙浮生一手造成的，但孙浮生

当时是个什么面貌，这个是很关键的。

　　1988年，已定居美国的樊培益，首度回国与三期同学

聚会，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孙浮生才是真正的共产党，

陷害23人是共党所为，意在消弱国军实力。

刚刚走出文革阴影，正在合力争取“离休革命干部”待遇的大陆同学，对此消息更多的是不以为然和不置可否。

经过国民党的关押，又接受了几十年的“正面教育”，他们早已有了新的世界观、方法论，心悦诚服地热爱共产党，尤其感恩戴德于“第二次解放”。

对驯良得如白猫黑猫一般，言必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的大陆同学，樊培益嗟叹再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1990年，原航校训育主任张慎哉给郭烽明写信说：“23

位被委屈之事，当系孙浮生一手造成，经多方证实，他确系红色小政客，以伊犁事件上报邀功。目前，当时空军战政首要均在洛城（美国洛杉矶），均默认识人不深，派用不当。据说我们撤离后，孙却担任了西北某省的党委，真是岂有此理，每念及此，即咬牙切齿，恨从心中冒起……”

1992年，定居台湾的冯学珍在其编印的纪念册上追忆

“伊宁抗命事件始末”，写到：政训主任孙浮生，邀功图晋，以我同学开会选期代表复一、二期学长函，坚持污蔑我同学有奸匪组织。事实上所拘同学，无一非忠贞爱国青年，事后孙浮生即不知下落，显为真正奸匪，其阴谋在打击国军势力，可叹！

　　随着岁月的流逝，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三期前辈有理

由坚信他们的落难是当时成都空军军士学校政训室主任孙

浮生一手造成的，而且当年空政领导也默认了此事。并承

认用人之过失。这当然是国民党的责任。孙浮生脱不了干

系，他是陷害者，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孙浮生不是共产党员，当年不是，后来也不是。也

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当时的成都空军军士学校存在中共地下

党组织。孙浮生的所作所为，无法与共产党扯上任何关系。

揭开孙浮生此人的经历及其当时的国内和国际大背景历史，才是解开此案的关键。也是了解为何国共两党对此案处理方法不同的原因。

我将在下一篇学习笔记中提供更多的研究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