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
1
抗美援朝初期，中共中央、毛澤東主席決定空軍參戰。空軍參戰後，同朝鮮人民空軍並肩作戰，需要統一指揮。
1950年10月，中國投入抗美援朝戰爭時，人民空軍作戰飛機不足200架，飛行員不足200人，人均飛行時間不足100小時。
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第二師，1950年11月25日在上海成立，原轄第4混成旅的第11團（拉-11團）劃歸第2師建制，番號改為第4團。原第4混成旅的第10團副團長張華此時已調任空2師4團副團長。
當時又以一個陸軍團部為基礎新建一個團劃歸第2師建制，番號為第6團。邢海帆調往航空兵第2師任6團副團長。
第4混成旅各团成立时间、驻地不同，分别驻南京、上海、徐州等地。每个团辖3个大队和一个直属中队，每个大队下辖3个中队，其中的歼击机中队是由拉-11型螺旋桨飞机、杜-2轰炸机、米格-15喷气式飞机、伊尔歼击机等4种机种混合编组而成。
第4混成旅有各种飞机近160架，相当于苏联一个空军集团军，飞机之数量远比国民党的空军大队多。
朝鲜战争爆发后，战火蔓延到鸭绿江边，此时已担任空2师4团副团长的张华、第2师6团副团长邢海帆都奉命率部参加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朝鲜空战。
2
1951年1月7日，军委副主席周恩来致电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相金日成，提议按照联合司令部的组织原则，成立中朝空军的联合集团军司令部。金日成同意这一提议。
为尽快做好空军参战的准备工作，上级要求在短期内修好几个喷气式机场和土跑道机场，并筹备足够的作战物资。
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严肃地对常乾坤说：“如果按时完成任务，第一个得勋章的是你，如果完不成任务，第一个杀头的也是你。”
常乾坤深感责任重大。他带领中朝联合空军后勤部部长杨尚儒、政委李雪炎等人亲自选点，组织技术人员精心设计。他还亲自到朝鲜政府联系，请求派民工修机场，朝鲜政府发动了数万群众同中国人民志愿军一起抢修机场。经过中朝军民的共同努力，终于在1951年9月以前，共修好6个喷气机机场和10余个土跑道机场。后来又翻修了一批机场。与此同时，常乾坤还组织修建了一批仓库，储备了大量军用物资。
彭德怀得报，高兴地说：“常乾坤是老革命，怎么会怕杀头?但是，完不成任务被杀头，他是不会干的!”
3
那是1951年下半年，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已把美国侵略者打退到“三八线”附近，双方转入战略相持。
美方代表称，朝方需以开城地区的土地为代价，换得联合国军从西部海岛撤军。
这时，志愿军为保证后方安全，并配合正在进行的关于“岛屿部队撤退问题”的停战谈判，志愿军空军决定让部队抓紧时机参战，收复这些海岛，以打掉美方的谈判筹码。这些岛屿包括大和岛及周边。
大、小和岛位于北朝鲜西海岸，离鸭绿江口约70公里，与鸭绿江桥上的运输线遥遥相望，是当时美国侵略者和李承晚军队的一个重要前哨阵地。该岛及其附近的椴岛、炭岛等岛屿上，盘踞着李承晚的“白马部队”及美国情报机关约2000人。岛上的大功率雷达、对空情报台和窃听装置，专门搜集我方情报，为敌机空战和轰炸活动提供情报和指令，成为派遣特务进行破坏活动的基地，严重威胁着我国东北和朝鲜西部的安全。
为了拔除大和岛这颗钉子，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司令部命令空军，在这次作战行动中除了要保障攻岛部队在集结地不受空袭外，还担负着对大和岛上的情报指挥设施及附近海面的敌军舰艇实施侦察和轰炸，配合地面部队夺取岛屿的任务。
10月25日，在朝鲜桧仓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彭总倒背双手，站在沙盘旁，作战参谋正在汇报战况。
“大、小和岛位于朝鲜的西海面，距我国的鸭绿江口约70公里，这是美国侵略军和南朝鲜军队的一个重要前哨阵地。岛上盘踞着美国情报机关和‘白马部队’500多人，再加上邻近岛屿上的敌军共1200余人。”
彭总问道：“他们的装备情况如何？”
参谋指着沙盘：“敌人配备有防空的4管高射机枪和20毫米、40毫米、90毫米的高射炮，还有4艘海军炮艇。岛上有灯塔和大功率的雷达、对空情报台和窃听装置，日夜搜索和侦听我方情报，给美国飞机和轰炸活动提供保障。”
彭总眉头紧皱，说：“大和岛是敌人安插在我们眼皮下面的一颗钉子，严重地威胁着我东北和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的西部安全。非拔掉它不可！”
10月27日，在彭总主持的志愿军总部作战会议上，决定以志愿军空军歼击航空兵第2师、3师和轰炸航空兵第8师、10师各一部，配合志愿军陆军第50军的所属部队攻占这些岛屿，拔除这颗“钉子”。
10月底，志愿军总部决定：派轰炸机轰炸大和岛大和洞村敌情报机关和指挥机构，摧毁岛上的军事工事和海面上的舰船，并且把轰炸的时间定在
另外根据气象部门预测，这天的天气又十分适合轰炸机进行轰炸。
两军尚处于停战谈判中，战斗即将打响。
该次战斗计划由志愿军第50军148师登岛，志愿军空军第8师24团从空中配合，对地面部队进行火力支援。
10月份，上级决定让轰炸航空兵8师和10师一起开赴一线机场，在空2师和空3师驱逐机、歼击机的掩护下，实施陆空协同作战，收复大、小和岛以及附近其他岛屿。
11月1日，中国沈阳。
志愿军轰炸航空兵第8师出征授旗、授枪典礼大会正在举行。
师首长向每个飞行员颁发苏制“五一”式自卫手枪。
在军旗下，列队整齐的飞行员庄严宣誓：一定要学习和发扬陆军老大哥的光荣传统，做一个艰苦奋斗、英勇善战、不怕牺牲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战士，随时听从命令飞赴朝鲜战场上空去英勇杀敌、保家卫国！
气壮山河的吼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11月1日这天，彭总向部队下达了对大、小和岛正式作战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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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歼击航空兵2师调至凤域机场，以拉－11飞机16架，与杜－2飞机组成联合编队执行全程护航任务，空3师以米格－15飞机24架（两个团）担任战场空中掩护。
空2师终于盼来了赴朝的战斗任务。
在出击前的几天，丹东地区连日下雪，气候特别寒冷，几乎滴水成冰。凤城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所有参战空、地人员个个精神抖擞，日夜盼望出击的这天到来。真巧，升空这天，风和日丽、云高1000米以上，能见度极好，东北风每秒以两米风速轻拂，这对中国飞行员来说，是出航战斗的最佳天气。
1951年10月22日，张华接到命令后，与空2师师部及4团飞行员24名，拉-11飞机24架由涿县转场凤城机场，该师主要任务是打击美空军小机群，并且参加了配合志愿军陆军第50军攻占大、小和岛及其附近岛屿的作战。
志愿军空军支援地面部队攻占大、小和岛，具有重要意义。这几个小岛位于鸭绿江口岸的朝鲜西海岸，是美军主要前哨和富达阵地，岛内盘踞着韩国的“白马部队”，及美军和南朝鲜陆海空军情报人员1200余人。岛上并设有大功率雷达、对空台及窃听机器，日夜侦听中朝军方情报。
面对敌军的严重威胁，不消灭岛上的敌人，这个仗就无法打下去了。据此，志愿军总部决定，空2、3、8、10师各一部，配合我陆军第50军实施陆空协同作战，收复大小和岛及附近其他岛屿。
空军主要任务是保障攻岛部队在集结地区不受空袭；对敌进行航空照相侦察；摧毁岛上的情报指挥设施；轰炸大小和岛附近海面的敌舰艇，配合地面部队志愿军第50军夺取岛屿，这是人民空军创建以来第一次协同陆军作战，执行轰炸任务。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50军的前身，是1948年10月17日，由中将军长曾泽生率领在长春战场起义的原国民党滇系第60军。1949年1月2日，这支部队成建制地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0军，辖步兵第148师、149师、150师，任命曾泽生为军长，徐文烈为军政治委员。
志愿军老兵赵连和是河南人，曾在竹沟新四军战地医院当过护理工。赵连和1951年1月，在汝南赖屯报名参加志愿军后被编入第50军148师侦察连，当上了一名侦察兵。他在侦察连进行了军事学习和训练了一段时间。那年赵连和18岁。148师侦察连当时隶属朝鲜西海岸防御指挥部，148师侦察连由大约近30余名侦察兵组成。
侦察兵的主要任务是深入敌后，侦察敌军事目标的位置，捕捉敌方俘虏。为本方火炮及空中打击、远程兵力投送、抢滩登陆等提供详实的地理坐标和破坏情况。其它任务还有：对战役发起前敌军动态的侦察，为己方火炮进行目标指示，对敌军重要军事目标的侦察，必要时进行“斩首”任务等等。对单兵的体能、敏捷度和综合作战意识都有较高的要求，可以说，侦察兵是常规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赵连和的主要任务是侦察敌军重要军事目标和部队变动情况，他没有攻击性任务，相反要避免与敌遭遇，进而暴露部队作战意图。
有一次，村民告知赵连和，村里有一个伙夫是大和岛的厨师，但他常回家照顾母亲。按照小朴的指点，赵连和从此盯住了这个伙夫。赵连和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埋伏在林子边的小路旁，他逮住了那个伙夫，并将他押送到侦察连。赵连和原以为自己勇敢地抓了个“舌头”，结果没受到表扬。反而被赵连长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是擅自行动。
但很快，他得到了迟来的表扬，那个伙夫为了保护母亲，供出了大和岛的敌军布局和人员情况，连部领导根据他的招供绘出了大和岛的布防图，这对志愿军来说是个有价值的情报。赵连和虽然功过扯平，但他从此对大小和岛周边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
1951年10月下旬，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作出具体部署：以志愿军空军第二、第三、第八、第十师各一部配合志愿军陆军第五十军第148师、第149师、第150师，攻占这些岛屿，彻底歼灭岛上的美国和南朝鲜的特务武装，摧毁岛上的情报机构，以消除对我侧后方的威胁。
这一部署，毫无疑问的将第五十军定位于地面作战的主力部队。赵连和的重要任务就是参与地面侦察，摸清这些西海岛屿的军力、部署、驻防等重要数据。期间，赵连和和侦察连的战友们投入了大小和岛的地面侦察任务。赵连和能用一双敏锐的眼睛，看懂一张复杂的地形图，并将地形方位等情况牢记在心。
朝鲜西海岸的大小和岛及周边岛屿，是他经常侦察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赵连和总是穿梭在西海岸的各个岛屿之间。他全程参与了志愿军第50军148师收复椵岛、炭岛、艾岛、大和岛和小和岛时的地面侦察任务。他先后侦察了周边17个大小岛屿。
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赵连和重新佩戴了当年志愿军司令部颁发的三等功纪念章和朝鲜人民军颂发的和平勋章。
10月29日，志愿军空军司令员刘震和志愿军陆军第五十军首长一起商定了协同作战计划。确定志愿军空军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障攻岛部队在集结地域免受空袭，对椴岛、大和岛、小和岛进行航空照相侦察，摧毁在大、小和岛上的情报指挥设施，轰炸大、小和岛附近海面上的美国和南朝鲜军舰，配合地面部队夺取这两个岛屿。
11月1日，志愿军空军首长向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命令。
11月2日上午10时11分，志愿军空3师7团二大队从浪头机场起飞米格-15飞机8架，至椴岛、小和岛、大和岛成功的进行了照相侦察。
空2师4团大队长徐怀堂率拉-11型飞机4架，对车辇馆至椴岛、大和岛、小和岛上空进行照相侦察。查明了岛上的敌军和工事情况，为攻岛提供了可靠情报。这是志愿军空军第一次执行航空照相侦察任务。
执行地面侦察任务的志愿军第50军148师师部侦察兵赵连和回忆说，根据地空情报汇总，11月5日夜，志愿军第50军一部攻克了椴岛。
为配合地面部队的战斗行动，巩固既得胜利，狠狠地打击敌人，空联司决定空8师用图——2轰炸机9架，于
轰炸机的航线为：起点：于洪屯机唱—奉集堡——凤凰城——安东(丹东)江桥——大和岛和大洞——铁山——浪头机场（终点）队形为大队楔队，各机携带100公斤杀伤爆破弹8枚，100公斤燃烧弹1枚，全部使用瞬发信管，投弹高度2000米。
为了确保这次轰炸成功，空联司还组织了负责掩护轰炸任务的歼击机队，由空2师（驻凤凰城机场）拉——11歼击机16架，与图——2轰炸机组成联合编队，并负责全程掩护任务，直接护航的歼击机指挥员是张华；空3师（驻浪头机场）以米格——15飞机两个团的兵力，在空8师执行任务过程中担任空中掩护，确定这一任务由22团2大队执行，当时王延洲任该大队大队长。
11月6日14时35分，遵照空联司指挥部命令，空8师22团2大队图－2轰炸机9架，由大队长韩明阳率领，携带爆破杀伤弹、燃烧弹对大和岛进行轰炸。空2师4团副团长张华率16架拉-11飞机掩护空8师轰炸机轰炸大、小和岛。时任空8师师长吴恺曾是东北老航校训练处飞行科副科长。此战，开创了志愿军空战史上的第一次对敌轰炸篇章，书写了大和岛空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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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并直接指挥朝鲜大和岛轰炸护航任务的4团副团长张华，当时的代号为“老虎一号”。张华所在的4团隶属于空2师。张华曾在1945年8月20日驾驶汪伪建国号专机飞往延安，建国号专机后改为“820”，是中国八路军的第一架飞机。张华也是东北老航校筹建时的最早组织者和参加者，曾任飞行教官，带教过很多优秀的中国空军骨干。张华后任职济南军区空军副参谋长。
空2师在上海组建时最初的番号为空2旅，1950年11月25日，改编为空2师。首任师长刘善本，政委张百春（后任北空政委）。该师下辖第4、第6两个驱逐机团，其中张华所在的第4团为原混4旅第11团改编；第6团系接收5航校1期甲班提前毕业的30名学员新建而成。该师主要担负上海地区防空值班任务。
战前的飞行准备严肃、认真、细致、周到。为了把目标的地形、地物认清记牢，飞行人员围成一圈，跪在一张大比例尺地图上数等高线的走向。
在出击前的几天，丹东地区连日下雪，气候特别寒冷，几乎滴水成冰。凤城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所有参战空、地人员个个精神抖擞，日夜盼望出击的这天到来。真巧，升空这天，风和日丽、云高1000米以上，能见度极好，东北风每秒以两米风速轻拂，这对出航战斗来说是最佳天气。
11月6日午饭后，张华与飞行员已经到达机场，停机线上一长排拉－11歼击机16架，整装待发。
空2师第4团副团长张华下达了起飞命令，率领第1、第2大队16架拉—11型歼击机飞向蓝天，为空8师第22团第2大队作护航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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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阳大队长登上战鹰，率领9架飞机编队，从中国沈阳于洪屯机场起飞，携带爆破杀伤弹72颗，燃烧弹9颗，执行轰炸大和岛的作战任务。这是我志愿军空军轰炸机第一次出现在朝鲜战场的上空。
9架草绿色的图-2型轰炸机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向敌人扑去。每架飞机上载有1吨重的杀伤爆破弹8枚、1吨重的燃烧弹1枚。
韩明阳按照上级下达的作战计划，率9架轰炸机从指定机场按时起飞后，15时10分在预定地段，与担任护航任务的空2师第4团副团长张华率领的第1、第2大队16架拉-11活塞式歼击机成功会合。
15时28分担任高空掩护任务的空军第3师第7团24架米格－１５歼击机，也按时到达预定空域宣川、身弥岛上空，在7000米高度上负责警戒支援。
轰炸机编队按地形、地物识别，找准了大和岛，并迅速对正了目标。
9架轰炸机编成大队楔队，高度2000米，速度每小时360公里，向目标前进。
11月6日14时35分，遵照空联司指挥部命令，张华负责护航的空2师4团16架拉－11歼击机于凤城机场起飞后，与大队长韩明阳率领的空8师22团2大队图－2轰炸机9架，准时会合。
当时，我方参战人员都很年轻，年龄最大的抗战时期入伍的老兵，也只有24岁。年龄最小的才19岁。而且大家在航校毕业后，只在部队经过昼间简单气象条件下中空编队轰炸、射击等训练，有的人甚至连空中跳伞和海上航行都未训练过，总飞行时间不过几百小时。而轰炸机部队当时装备的作战飞机，又全是苏军二战中用过的小座舱、三叶螺旋桨的老式杜－2，领航、通讯、射击员使用的机枪都是手操纵瞄准的。
联合机群行动隐蔽，配合默契，迅速向目标挺进。
15时39分，9架图-2型轰炸机已飞临大和岛上空。当接近大和岛时，敌军才发现了我轰炸机群，一下乱了阵脚。一些高射机枪在慌忙中向我机群开火。这时敌人的高射炮向我发起了进攻。
当我机群离目标只剩下不到2分钟的飞行距离时，天空出现朵朵烟团，敌高射炮开始射击了。敌人的高射炮火更加凶狂密集地在我轰炸机前爆炸。
浓烟滚滚，火光一片，气浪把飞机颠簸得更加厉害。
我机群已经全面做好战斗准备，志愿军空军战斗史上的第一次轰炸开始了！
7
当轰炸机群抵达大和岛上空时，大队长韩明阳首先发现目标。
“目标出现，作好战斗准备！”韩明阳大队长果断下达了战斗命令。
“报告大队长，准备完毕！”各机均回答。
领航主任柳元功传达命令：定向定距离瞄准地面轰炸目标。
出击的时间终于到了，张文亮副团长亲自在塔台上打响了三发绿色的信号弹，飞机轰隆隆地开动起来。
14时35分，中国空军战鹰满载着复仇的炸弹，升上了天空。按照预定的航线，中国空军编着整齐的九机“品”字形前进。
“‘英雄一号’，我们看到你了，我是‘老虎一号’。”
这是这次护航的歼击机指挥员、空2师4团张华副团长在韩明阳联系。
张华此时已经率领几个编好战斗队形的拉——11活塞式歼击机小编队向他靠拢。
“‘老虎一号’，我也看到你了。”韩明阳回答。
在2000米的高度上，韩明阳率领的轰炸机大队和张华率领的活塞式歼击机群汇合了，编成了整齐的混合编队战斗队形。
在高空中还有王延洲带队的喷气式歼击机群。
跃升蓝天的中国空军歼击机群拉着长长的白烟，这个歼击机群中有东北老航校的师生张华、王延洲、徐怀堂、徐振东、王天保、孙景华、周勇进、段祥录、余长富、孟进、刘玉堤、牟敦康、钱焕章等。
在航线的前方，出现了片片乌云，几乎把大地都盖住了。当时飞机的设备只能进行目视投弹，如果目标区域也是这样，对完成轰炸任务将造成很大困难。
整个机群在云上航行，有一定危险。突然，前面的云量减少了，飞行员们高兴极了：“美国鬼子你们真该死，老天爷也帮我们的忙。”
离目标越来越近，韩明阳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美军的喷气式歼击机从南朝鲜起飞了。几十架佩刀式加足了马力向大和岛增援。
对韩明阳来说，空中送“炸药包”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但在地面攻山头、打碉堡却是行家里手，关键时刻，两军相争勇者胜。
这时，韩明阳在轰炸航路上情不自禁地高呼：“为中、朝人民报仇，同志们，冲啊！”
机群中所有飞行员都按照韩明阳的命令做好战斗准备。这时韩明阳又回头看看领航主任，只见他眼盯着轰炸瞄准具的“十”字环，不停地发出修正航向的口令，手拿着投弹发射按纽随时准备击发。这个在陆军连队当过政治指导员的同机战友，动作沉着有序，韩明阳相信他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于是，韩明阳又把精力集中到前方。
敌人的高射炮向我空军射击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目标迅速向我机靠近，敌人的高射炮火越来越密集地在我机群前后爆炸，冒着一团团火花，气浪使飞机颠簸。
韩明阳又看了看表，只剩下几秒钟了，这是最后完成任务的时刻，复仇的时候。
“离大和岛只有5分钟的航程了。”韩明阳听到领航主任柳元功的报告之后，就向地面指挥所呼叫：“‘灯塔’、‘灯塔’，我是‘英雄一号’，请允许我按计划执行任务。”
“‘英雄一号’，我是‘灯塔’，可以执行任务。”
这是地面指挥员、空军22团团长徐式廷在陆军指挥所里发出的命令。
“向敌人地面炮火射击。”射击主任杨震天随着韩明阳的命令，组织全体射击员向敌人射出一排排机关炮弹。
顿时，高射炮哑巴了。这些胆小的美国炮手大概都躲到防空洞去了。
韩明阳果断命令：“投弹！”
韩明阳全力保持着航向、速度和高度，15点38分，飞机上的炸弹离开了弹舱，整个机群近百枚重磅炸弹在敌人的指挥机构爆炸开花。在深蓝色的海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大小不等的岛屿。按地形、地物识别，韩明阳找到了大和岛，迅速把机头对正了目标。同时，韩明阳发现天空中出现朵朵黑色烟团在爆炸。
这时，空8师22团2大队9架图－2轰炸机携带的爆破杀伤弹、燃烧弹对大和岛进行了轰炸。天空出现朵朵烟团，敌高射炮开始射击了。9架轰炸机的81颗重磅炸弹全部倾泻敌阵，岛上很快燃起一片火海。
顿时，我轰炸机向地面展开了炮火袭击。霎时间，满载中朝人民仇恨的81颗重磅炸弹倾泻到敌巢，命中了大和岛上的敌军工事、营房、仓库等处。一排排炮弹把敌人的高射炮击溃。
15时38分，我轰炸机群在目标上空准时投弹，81枚重磅炸弹离开弹舱象长了眼睛一样飞向敌人的指挥机构爆炸开花。燃烧弹、爆破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目标倾泻，岛上很快燃起一片火海。
一时间，岛上大火四起，浓烟翻滚。冲天大火整整燃烧了一天一夜。美伪军死尸狼藉，雷达、对空台和窃听器材转眼间变成一堆堆废铜烂铁。
8
美军做梦也没料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会使用轰炸部队。
这时，所有轰炸员觉得轻松了许多，飞机再也不喘粗气了。
突然，韩明阳的右膀上挨了一巴掌，一时想不出发生了什么意外，随着就听到：“好——哇！”韩明阳回头一看，领航主任把大拇指高高地伸了出来。
韩明阳转过机头看到敌人的指挥所大和岛完全笼罩在冲天的浓烟中，岸边的两艘登陆舰艇也被炸的开了花。
大和岛上的美国鬼子被我中国空军消灭了，“眼中钉”拔掉了。
沿途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在燃烧着，地图上标记的城市和乡村已经有不少目标看不到了，看到的只是断壁残垣。
护航歼击机指挥员张华兴奋地大声喊道：“炸得好哇！祝贺你们，英雄一号！”
韩明阳大队的初战胜利，大大鼓舞了志愿军飞行员，飞行员杨大方在当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看我们大队的战斗任务什么时候来，看看我杨大方是熊样还是好汉！我一定要成为一名英勇作战的人民空军战士！决不辜负党的培养，干吧！飞吧！让战斗来考验自己，来争取入党！”
20岁的李清扬是第一次轰炸编队左下方中队长机的领航长，他曾作为社会进步青年被招入航校，新中国的航校学员均来自进步青年或文化程度高的陆军官兵，目标是解放台湾。
李清扬和其他34名执行任务的机组人员都是新中国第一代飞行员，他们在航校学习不到一年，战斗科目训练不足20小时。唯一有作战经验的大队长韩明阳从东北老航校毕业。
出征前，机组人员每5个人一组坐在一起，用侦察科的大相机照相，然后再剪成5张单人照片。这种戴着没有帽徽的棉军帽的单人半身照，被称为“烈士照”，为防止牺牲后的追悼会找不着照片而预备。每位参战人员还拿到5000元朝鲜币和写有中朝两国文字“我是中国志愿军空军”的布条，以便在跳伞生还后使用。
虽然没有图像证明，但战报显示，由于战前准备充分，战中指挥准确得力，本次作战行动突然，成功地轰炸了大和岛上的目标。
当美军的几十架“佩刀”式战斗机匆匆从南朝鲜赶来增援，在轰炸机抗击美机攻击的同时，第2师担任护航任务的4团飞机编队，在张华副团长的率领下，成功地完成了护航韩明阳大队的图-2型轰炸机顺利返航的任务。
16时19分，各机群都要安全地成功返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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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阳的机群凯旋返航了。护航指挥张华带着8架银燕飞到轰炸机大队的上空，摇摆着机翼通过，这无声的语言比千言万语更能表达飞行员们的喜悦。
机场上已经点亮了夜航的灯光，飞机在前进基地浪头机场全部安全着陆了。在整个战斗过程中，9架图-2型轰炸机、16架拉－11型歼击机和24架米格—15型歼击机，无一损伤。
这次轰炸大和岛，图-2型轰炸机巧妙地发挥了首次参战的突然性，各机种也能协调配合默契，圆满地完成了轰炸任务。
敌人遭到突然袭击后，其高级机关曾数次电询被我轰炸的情况，派人到大和岛向当地居民盘问我机来向、航线高度、机种、架数，并勘察弹坑。美联社当晚即发出广播，惊呼“这次袭击不会是中国方面来的。”
美国报纸亦称：“这种战斗，小分队驾驶新型轰炸机进行了成功的轰炸，看来不是亚洲人干的。”美联社暗示是苏联空军参战，却不知道这是中国空军的首次对敌轰炸。他们不相信年轻的中共空军有如此高超娴熟的空战技术。
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的力量，外国不敢正视了，美联社开始惊呼：“大和岛遭到欧洲空军的精确轰炸”。
事后，从有关情报获悉，此次轰炸，共投弹81枚，命中71枚，命中率达89%；炸死炸伤敌少将作战科长、海军情报队长等60余人，炸毁敌房屋40余幢，以及停泊在海边的木船2艘，炸毁敌粮仓20多吨粮食和各种弹药15万发。基本摧毁了预定目标。
晚年韩明阳
1952年春，空2师在上海江湾机场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大会，由华东空军司令部主持，表彰抗美援朝参战有功人员。在大和岛空战中，涌现了一位二级战斗英雄，多位一等功臣，还有二等功臣等。空2师目前已移防华南地区，并且装备了我人民空军进口的先进第3代主战机型。
执行首次轰炸大和岛战斗的空8师22团2大队荣立集体二等功。在此次战斗中，大队长韩明阳的代号是“英雄一号”。韩明阳荣立了个人二等功。
韩明阳离休前，曾任北京军区空军副参谋长，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顾问。被授予中校军衔。
张华离休前，曾任东北老航校第一批飞行教官、济南军区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被授予大校军衔。
张华接受央视专访谈空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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