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民國時期的武漢
1
梁玉珍作為新四軍的代表會見了周致和，並傳達了新四軍對這次空軍起義的指示。
周致和與梁玉珍分手之後。他與葉蓬正坐在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內。小汽車朝著南京總統府駛去。
葉蓬在車內告訴周致和：“蔣介石正在緊急調動航空大隊和空運司令部的駝峰貨運機，準備發動剿共戰爭。並與陳布雷擬定了代表中國戰區最高統帥受降長官名單，下令排斥共產黨。看來內戰就要爆發了。致和，你調到了航空署，我成了第七先遣軍的總司令，跟共產黨打仗，可是生死未卜呀。”
周致和對葉蓬說：“葉司令，現在人們都在議論蔣介石為何不舉行抗戰勝利慶祝會的事。”
葉蓬說：“蔣介石已經向毛澤東發出了赴重慶談判的邀請，他認為毛澤東沒有膽量前來。日本人投降以後，東北被蘇聯紅軍佔領了。東北等著接收，可國軍要從西南趕到東北，鞭長莫及。毛澤東已開始大規模進軍東北，搶先接收了。老蔣急壞了，邀請毛澤東到重慶談判，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國軍能盡快趕到東北去。蔣介石已通知何應欽重印了《剿匪手冊》。慶祝是小事，剿共才是當務之急。內戰一觸即發了。”
2
小汽車開進了總統府。
南京總統府建築群佔地面積約為5萬餘平方米，既有中國古代傳統的江南園林，也有近代西風東漸時期的建築遺存。
明朝初年，為德侯府和漢王府。清軍入關後，明漢王府舊址被闢為江寧織造署、江南總督署、兩江總督署，清康熙、乾隆下江南時均以此為“行宮”。康熙六下江南，四次居住在當年的江寧織造府，因此就把江寧織造府所在地稱為大行宮。
在清咸豐年間，太平軍佔領南京，定都天京，建立太平天國政權。暫住藩習衙署，不久後開始修繕兩江總督署，開始在原兩江總督署的基礎上修建天王宮(今天王府)，隨即以原兩江總督署為中心，擴建為天王府。後不慎失火，夷為平地。清咸豐四年，天京天王宮再次破土動工。
清同治年间，幼天王洪天贵福继位。后天京失守，随后清军屠城，湘军攻破天京后太平军放火烧城，湘军在大肆抢劫后也到处纵火，焚毁宫殿建筑。清同治九年重建为两江总督署。林则徐、曾国藩、李鸿章、刘坤一、沈葆桢、左宗棠、张之洞、端方等均任过两江总督。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江浙联军克复南京，遂议决南京为临时政府所在地。
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先生在此处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并组建中华民国，定1912年为民国元年，并成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同年4月，临时政府结束，在这里成立了以黄兴为留守的南京留守府。
1913年至1927年，这里先后成为江苏都督府、江苏督军署、江苏将军府、江苏督办公署、副总统府、宣抚使署、五省联军总司令部、直鲁联军联合办事处等机构。
1927年4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不久，即于9月移驻这里办公。国民政府实行五院制后，辟国民政府东花园为行政院办公处，国府西花园为国民政府参谋本部和主计处。
3
时过境迁，周致和眼前的国民总统府，已于1938年3月28日，成了梁鸿志等人在南京成立的日本傀儡政权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了。
1940年3月，维新政府和另一傀儡政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并入了汪精卫南京国民政府。汪伪政权的正式成立，表明汪精卫集团完全沦为日本侵华的工具。国民政府先后成为日军第16师团部和伪维新政府行政院，以及汪伪政府的立法院、监察院和考试院；国府东院成为伪交通部、铁道部等机构；国府西院成为伪军事参议院。
周致和抽着烟，对这变化多端的总统府看了最后一眼。
这时叶蓬已处理完一起杂事，便与周致和一起驱车离开了这总统府，直奔南京明故宫机场。
4
赵乃强已经按照周致和事先的布置，为飞机加足了油。那架汪府的“建国号”专机正停泊在南京明故宫机场上。
周致和与叶蓬登上了专机，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若无其理地与叶蓬闲聊着。专机由赵乃强操纵着从南京明故宫机场起飞了。
周致和此时正惦记着一个人。原来当周致和、白景丰和何健生策划扬州起义的过程中，还有一个人，也接到了起义行动计划，这就是许任远，他当时是武汉电台中校台长。
在这次起飞之前，周致和曾对赵乃强说：赵乃强，你去发份电报。电报发给武汉电台中校台长许任远，要他在明天，也就是8月19日凌晨四点等候在王家墩机场。就说，我们要去上海了。”
赵乃强：“是，我马上就去。”
周致和：“慢，你再加上一句，让他通知谭炜一起去。”
5
此时，武汉电台内一片混乱。
武汉电台中校台长许任远正在看女秘书送来的稿件。
女秘书：“许台长，这份蒋主席指定的日军投降地区及受降官长名单，什么时候播送？”
许任远：“这是蒋主席定的名单吗？为什么没有朱德的名字？”
女秘书：“陈布雷也征询过蒋主席的意见，结果被他骂了一顿。”
许任远：“你怎么知道？”
女秘书：“这……”
许任远：“先放一下，我要了解一下。”
女秘书：“是。”
女秘书刚走出办公室不久又进来了：“报告。”
许任远：“又是什么事？”
女秘书走到办公桌前：“许台长，这是你的电报
。”
许任远漫不经心地接过电报，看后，突然欣喜若狂。他将电报往公文包里一揣，随手将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顺手一挥，顿时那些桌子上的文件就将雪花似地撒落一地。许任远视而不见，大踏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女秘书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6
许任远回到家中，他的妻子系着围裙正在打扫房间，见许任远突然回家，十分奇怪：“任远，你怎么回家了？”
许任远扬了下手中的公文包：“周致和来电报了，约我们去王家墩机场。”
许妻：“任远，这是真的？”
许任远：“我们赶紧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
许妻上前紧紧抱住许任远：“任远，孩子怎么办？”
许任远抚摸着妻子的头发：“一起走，我们将开始新的生活。”
许妻：“太好了。”她拼命地吻着许任远的脸。
许任远：“你快去整理行李，还要把孩子接来。我还得通知谭炜。”
许妻开始忙碌地整理行李。
许任远抓起电话通知谭炜：“什么？他不在？去哪了？不知道？”
许任远又重拨电话：“喂，我是中校许任远，我找谭炜。他走了？去哪了？不知道？”
许任远拨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但无法联系上谭炜。
许任远抽着烟，急得满屋子乱走。
许任远沉重地放下了电话听筒。
许妻：“怎么啦？”
许任远目无光泽：“邢海帆说，谭炜今天去了南京。”
许妻说：“任远，你不用担心，也许谭炜已经接到周致和的通知了。我们先走吧。我去叫醒孩子们，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7
这是8月19日凌晨。许任远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来到了武汉王家墩机场。他们正在等着周致和从南京飞来的飞机哩。
武汉王家墩机场始建于1935年。
1938年武汉会战期间，2月18日中国空军就于此机场出发，与日军进行第一次交战。同年3月12日，中国飞行员汤卜生驾驶单翼普式侦察机，从武汉王家墩机场出发，进入已经遭日军占领的南京上空。同年5月19日，由徐焕升领队的两架B-10轰炸机从该机场起飞，前往日本九州散发传单，成为二战开战之后首次飞入日本领空的外国军机。
可是，此时的许任远没有看到飞机在王家墩机场起降，心里十分焦急。
许任远开始向地勤人员打听。地勤人员告知：“今天没有飞机起降任务。只有一架汪府专机刚停泊在机场，听说是接送要员的。”
许任远失望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接机的时间？
8
其实，那架日式引擎大飞机已经停泊在机场上了。这就是汪伪国府专机“建国号”。周致和正在机旁等着许任远呢。
周致和总不见许任远前来，心里也在犯嘀咕，他的目光停在“建国号”几个触眼的大字上了。
周致和回转身对身边的赵乃强说：“乃强，你去将地勤兵叫来。叫他们带桶油漆来。”
周致和又围着飞机转了一圈，这时赵乃强领着一名地勤兵带着桶油漆来了。
周致和指着“建国号”几个字命令地勤兵：“用油漆涂去这些徽号。”
地勤兵犹豫了一下。
周致和双眼一瞪：“聋了？快！立即涂掉！”
地勤兵：“是。”
这时又来了几个地勤兵，他们很快就用油漆涂去了“建国号”那些徽号。
周致和朝地勤兵们挥了下手：“你们可以走了。”
地勤兵们赶紧立正：“是。”说完，就一起跑步离去了。
赵乃强：“周主任，飞机怎么能没有徽号？”
周致和笑了：“这已经是属于我们的飞机了，怎么还能留下汪精卫的名号？”
周致和看了一下手表：“该来了。”
正在這時，機場上來了十幾個穿便服的人，帶著不少沉甸甸地皮箱、旅行袋，全都朝著飛機跑來。
周致和滿面春風地對其中幾個看上去像闊佬的人打起了招呼，但他心裡還有些不安：怎麼還沒見許任遠前來？
周致和看了下手錶，心中泛起了一陣不安，會不會出事了？他扔掉了最後一截煙蒂，就和趙乃強一起進了駕駛艙。
周致和親自駕駛著飛機，飛機騰空而起，離開了武漢王家墩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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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任遠看到了這架飛機，也看到了幾個地勤兵在用油漆塗去“建國號”徽號，也看到了十幾個穿便服的人，帶著不少沉甸甸地皮箱、旅行袋，全都朝著飛機跑來，並登上了飛機。但他躲到一邊去了，怎麼也沒想到這架飛機也是來接他的。
許任遠錯失了這次機會。這也是周致和在武漢王家墩機場留下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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