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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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共產黨在未取得全國政權之前，為了培養航空技術人才，給日後創建人民空軍培養“種子”和骨幹，採取了各種靈活變通的辦法。例如，通過統戰關係公開地派一些人到國民黨辦的航空學校學習；求得蘇聯共產黨的幫助，派人到蘇聯空軍航校學習深造；還採取過另一種辦法，那就是由黨組織指定一些具有相當文化程度的青年同志，在不暴露政治身份的情況下，報考公開招生的國民黨空軍航校。
在1938年前後，雖然國共兩黨實現了第二次合作，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已經形成，但在國民黨統治區內，漢奸、特務等右派勢力仍有活動。共產黨人公開報考國民黨空軍航校是不行的。
當時在國民黨統治區域內的共產黨地下組織，為培養人民空軍儲備航空人才，就佈置一些青年同志在不暴露政治身份的情況下，報考國民黨空軍的飛行學校和機械學校，利用國民黨的航校為我們黨培養航空技術人才。同時還通過地下黨的工作，動員、教育和爭取國民黨空軍航校和工廠的青年航空技術人員，投身到革命隊伍中來。梁幫和、吳愷、魏堅等同志，就是在這時考取國民黨空軍航校開始學習飛行技術的。吳愷、魏堅經過學習，輾轉回到延安。梁幫和在航校學習一段時間後，被校方選送到美國留學深造，後來犧牲了。學習航空機械的還有張開帙、楊勁夫、熊焰、顧光旭等同志，他們也轉道回到延安。
人民空軍成立之前,中共通過國民黨創辦的航空學校“借巢育鷹”，培養了一批批航空人員，並陸續派往他們赴蘇聯深造。
1924年9月，我黨派劉云、馮達飛、萬鵬、郭一予、唐鐸等九名黨員和進步青年進入廣州航校一期學習飛行；1925年8月由學校派送蘇聯深造。
1925年7月，我党又派常乾坤、徐介藩、李乾元、黎鸿峰、金震一、刘铁仙6人进入广州国民党航校第二期学习飞行；1926年学校派送苏联深造。
1927年9月，我党选派已在苏联学习的王弼、岳少文、蒋余材、罗国器、钱均等12名中共党员和进步青年进入苏联空军航校，学习飞行和机务工程。
1935年-1939年，我党选派在苏联学习的中共学员刘风、王琏、李凡、王春、刘武、辛尼亭、孙毅卿等七人进入苏联第三航校学习飞行。
1938年9月王弼、常乾坤等回国。10月，王琏、李凡、王春毕业回国，后来刘风回国。他们都到达新疆。
那时到达新疆的还有延安派出的八路军干部吴元任、林征等。
这些同志到达新疆后，盛世才拒绝他们到“新疆航空队”执教或学习。实际上盛世才已经与蒋介石暗中谈和，蒋介石明确地要求盛世才肃共。盛世才怎么会起用延安派来的人？因此这些滞留新疆的同志在新兵营开办了一个航空训练班。
1937年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洛川县冯家村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次会议又称为“洛川会议”。会议确立了毛泽东的军事地位。同年10月，毛泽东让自己的秘书周小舟奉中央军委之命，以中央军委联络员身份到新疆与盛世才商谈后，才正式建立了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新疆的中共党组织才统一划归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管辖。新兵营航空训练班也易名为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航空训练班。
1938年9月，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扩大会议上，王稼祥传达了共产国际总书记季米特洛夫的口信，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承认毛泽东是中共领袖。并且批评王明不要争“领袖地位”。毛泽东坚持的“无产阶级领导下的统一战线”改变了王明主张的“一切服从统一战线”，在军队建设方面，毛泽东始终坚持要建立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要建设自己的军队。要将军队的领导权由中国共产党自己掌握。
翻阅共产国际的历史，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共产国际和王明推行的那一套，在毛泽东的眼里是行不通的。放弃共产党在统一战线的领导权，一切依靠洋人的金钱和物质支持，在本本主义、教条主义指导下，培养不出自己的航空人才。
为此，毛泽东筹划加快培养自己的红色航空人才。1940年初，中央指示由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领导的新兵营人员撤回延安。王弼、常乾坤等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航空训练班人员也同时撤离新疆返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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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弼起草的《建设中国红色空军计划》原稿
盛世才逐渐露出反共倾向时，航空班学员先行撤离；王弼、常乾坤等人也于1940年11月抵达延安。
曾经学过师范、有过实际教学经验，又在苏联的航空院校学习航空、空军部队工作多年之后，特别是新疆航空训练班的“航空专业的教学经历”，促使王弼、常乾坤在结束航空班工作之后，他们还在赴延安的途中，就开始认真地思考：空军是一个综合多种科学知识、技术复杂、发展迅速的军种；为建立自己的人民空军，共产党将如何加快独立开展航空教学，及时培养共产党自己的航空人才？
王弼在撤离新疆时，一直在思考：从航空专业技术学习上考量，盛世才的新疆边防督办公署航空队没有特殊的教育方法。分析盛世才的为人，他也不可能真心诚意地替共产党去培养空军人才。要建立人民空军，就需要建立自己的航空学校，培养自己的航空人才和干部队伍。
王弼于1940年11月抵达延安后，于11月23日向中央和军委呈报了《建设中国红色空军计划》。在这份计划中，王弼拟定了3个6年计划。通过这3个6年计划的实施，我党我军将在18年之后拥有一支强大的红色空军。
由王弼撰写的这份计划受到了毛泽东和党中央的高度重视。这也中国空军史上第一份关于筹建人民空军的实施计划书。
王弼和常乾坤回到延安后，常漫步在延河边，二个留苏学习航空知识的同学，志向相同，都想回国报效国家，都想让中国的蓝天主权回归人民。可是新疆的经历，使他们对空军的未来担忧：仅靠苏联的支援和军阀的认同，能打造属于自己的红色空军吗？要建立人民空军，就需要建立自己的航空学校，培养自己的航空人才和干部队伍。
王弼与常乾坤是同学，无话不谈，他们的交流话题转向了更高的层次，已不再是纯技术的航空知识讨论。
王弼和常乾坤开始对延安作了细致的考察，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答案。那时的延安已成为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的指导中心和总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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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弼于11月23日向军委和中央呈报了自己撰写的《建设中国红色空军计划》后，他又起草并与常乾坤联名给军委和中共中央写信《中国红色空军兵种建设计划》，于12月1日上报给毛泽东和朱德。
王弼、常乾坤在计划书中明确提出：“近几年来科学技术发展非常迅速，因此空军的技术与组织更加复杂。要建设一个有系统的、强有力的空军，不是一年半载的事。”计划书认为：首先要培养大批航空干部，还要有制造飞机的干部，单靠人家没有自力更生是办不到的。计划书中写道：“有了懂得飞机的干部，才会购买飞机，方能修理、保管及使用飞机。最后待我们的材料、设备、技术等条件成熟时能制造发动机、制造飞机。”“建设空军单靠人家，没有自力更生是办不到的。”进而，他们建议开办航空工程学校。他们从战略角度，论述了创建空军的紧迫性，重要性，可行性。王弼、常乾坤从中国革命和中国革命武装力量发展的形势、需要出发，阐述了建设一支“中国红色空军”的重大意义。并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主张将培养专业技术干部这一重要任务必须马上提到日程上来。
王弼、常乾坤向军委和中共中央汇报了他们10多年来，在航空方面的学习和实践的情况，说明他们以及与他们一起从苏联学习航空的共产党人，有能力创办属于自己的中国航校。他们航空报国的迫不及待的心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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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朱德在延安
王弼、常乾坤的计划书摆到了毛泽东、朱德的办公桌上。他们的意见受到军委和党中央的重视。
1940年底，毛泽东、朱德亲自接见了王弼、常乾坤。并就组建航空学校和筹建红色空军等问题作了详细地了解。
毛泽东说：你们给我的信，我收到了。今天请你们来详细谈谈。
王弼和常乾坤汇报了创建空军的设想。这并非虚妄。他们说，第一步是办航校，可先办一所小型的，集中一批干部学习航空理论知识，为将来建空军准备干部。王弼、常乾坤特别指出建设空军首先要培养航空人才；表示他们和一起回来的刘风、王琏等人有能力创办航校，
毛泽东时而提问。听取汇报后，笑着说：我看暂时还不能建设航空学校，我们还没有飞机，连教练机也没有。但可以先建立个工程学校，学会了开汽车、坦克，那么将来一定能开飞机。这个工程学校就是将来建设航空学校的基础。
毛泽东对朱德说，你这个总司令要抓好工程学校，要把创建红色空军的事宜提到日程上来。我们急需航空人才，要想法设法集聚人才，只要愿意为我们建设红色空军的人，就要欢迎他们来。
毛泽东又说：“热心发展航空事业意见是好的，但要有决心和耐心。”
毛泽东还风趣地对王弼说：“我国历史上也有个王弼和你同名同姓，他是个文人，你是武将，你这个武的要争取胜过文的。”
在毛泽东、朱德的支持下，延安拉开了筹建和发展中国红色空军的天幕。
《建设中国红色空军计划》和《中国红色空军兵种建设计划》是中国空军史上最重要的历史见证。
王弼与常乾坤俩人已不再为新疆的迷茫经历困惑。他们的梦想将在延安变成现实。
事實上，以後的東北老航校選址和遷移，籌建和發展，也都是按照這份計劃書的建議實施的。“培養中國航空紅色種子”的提法，也源自這份計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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