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者（左1）與朱德女兒劉麗（左2）、周恩來侄子周秉均（中）、常乾坤兒子常砢（右1）等相聚黃埔軍校舊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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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空軍的成長與發展，從無到有，經歷了輝煌，也經歷過磨難。一批批優秀航空人員保衛了祖國的藍天，他們是藍天飛鷹，他們也有過不同的人生飛翔歷程。
張華服役空軍期間，從駕駛汪偽專機建國號“ 820起義”飛抵延安，到任職濟南軍區空軍副參謀長，見證了八路軍第一架飛機的誕生，見證了東北老航校的創建，見證了中國第一支殲擊機團的發展，見證了中國空軍在朝鮮戰場的空地聯合作戰，見證了保衛大上海的防空戰，見證了江山一島的解放，也見證了親中國空軍的發展壯大。可以說，他是見證中國空軍成長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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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成立後，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先後有過十任司令員。他們是：劉亞樓、吳法憲、馬寧、張廷發、王海、曹雙明、於振武、劉順堯、喬清晨、許其亮。
其中，劉亞樓、吳法憲、馬寧、張廷發、王海都曾是張華任職空軍期間的上司。
張華在參加東北老航校創建和參加抗美援朝戰爭時，劉亞樓是分管空軍和老航校的最高領導人。
新中國首任空軍司令員是劉亞樓上將。自1929年古田會議前夕起，劉亞樓就在毛澤東的直接領導下工作，深受毛澤東的信任和器重。新中國成立前後，毛澤東親自點將劉亞樓負責組建空軍，並多次面授機宜。
刘亚楼原名刘振东，1910年出生于福建省武平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4个月后参加了红军。他从参军到走上师职领导岗位仅仅用了不到3年的时间。1938年4月初，毛泽东派刘亚楼到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伏龙芝军事学院是苏联最高军事学府，苏联高级将帅几乎都出自这所学府，刘伯承、左权也毕业于此。
1949年5月，刘亚楼被召到毛泽东住地。毛泽东开门见山地说：“刘亚楼，你仗打得不错，又在苏联吃了几年面包，要你从陆地上天，负责组建空军怎么样？”
刘亚楼有些惊讶地回答：“主席，我在苏联是学陆军的，怕做不了啊！”
毛泽东用手指点着刘亚楼的脑袋说：“好嘛！还有你刘亚楼怕的事？不是有句老话，‘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就是要你这个自认为做不了的人做。”
从此，刘亚楼肩负起新的使命，全力以赴投身于人民空军的创建工作。
刘亚楼治军以严著称，有时甚至极为苛刻。由于刘亚楼长期超负荷工作，1964年下半年，他被查出患有肝癌。1965年5月7日，年仅55岁的刘亚楼英年早逝。这使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痛惜不已，破例按大将的最高规格为他举行了葬礼，这是对为新中国空军建设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刘亚楼将军的最后褒奖。
张华在文革时期，吴法宪是分管空军的最高领导人。在刘亚楼去世前，吴法宪就一直担任空军二把手“空军政委”。林彪是吴法宪的老首长，林彪对毛泽东说：“我选吴法宪当空军司令，因为他是刘亚楼的徒弟，吴法宪的作风是向刘亚楼学的，和刘亚楼一样，拼命干，所以我选他当空军司令。”林彪的这个建议得到毛泽东的最后批准。
吴法宪平时爱穿一身皱巴巴的黄军装，身材矮壮黑胖。吴法宪是一个粗犷善战的军人，但没什么主意。他主政空军的时候，每回空军出了事就只会说两声“咋整的，咋搞的”，基本是全无主张，干等部下拿主意。他在空军当政委时就被下级称作“空军无政委”，意思是有没有他都无所谓。等到后来他当了司令，又被叫作“空司令”、“草包司令”。
“文革”初期，吴法宪受到了冲击，林彪多次力保，因此吴不但没有被打倒，反而得到提拔和重用。吴法宪从此发誓要终生效忠林彪，他曾对老婆说：“我这个空军司令员是林副主席叫我当的，真正的空军司令员是林副主席。他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九一三”事件后，吴法宪被监禁、判刑，直到1981年恢复基本人身自由。2004年因病医治无效，走完了他风风雨雨的一生。
在张华担任空29师副师长时期，参加过我军第一次陆、海、空联合作战，解放一江山岛。同期领导和参加解放一江山岛战役的马宁，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马宁是河南沁阳人，1938年参加八路军，曾经荣获第二野战军战斗英雄称号。建国后，马宁调到空军，1964年晋升少将军衔时，已42岁。除了与其他开国将帅有相似的赫赫战功外，马宁将军的传奇之处，在于他在身体五次受伤，腹部动过大手术，左腿比右腿短4厘米的情况下，奇迹般地成为一名全天候轰炸机飞行员。
全国解放后，马宁在重庆医院治疗时，看了一本苏联小说《真正的人——无脚飞将军》。讲的是一名飞行员因故被截掉两只脚后，经过刻苦锻炼，又驾机飞上蓝天的故事。马宁出院后，找到王近山，提出要去当飞行员的想法。王近山把他顶了回去：“别人去可以，你不行。”王近山不让马宁去，因为他能打仗。谁都爱才，怎么能放人才走呢！不料，马宁从此天天去找王近山，连续十几天，终于把王近山磨烦了，说道：“去吧，去吧，烦死我了。”
领导批准了，接下来就是检查身体。检查身体时，马宁将左腿鞋底垫高4厘米，顺利过关。但在检查嗅觉时，马宁只闻出5个瓶子中的3种液体的气味。马宁好说歹说，医生也不允许他过这一关。
没有办法，马宁找到时任空军政治部主任的吴法宪要求他帮忙。吴法宪说：“不行你就在空军地面上工作吧。”
马宁说：“我不在地面工作，我一定要学飞行，如果考不上，我还回陆军。”
吴法宪见他态度坚决，就说：“这样吧，我给你300斤小米(当时用小米代替货币)，你拿去治一治鼻子。”于是，马宁到医院治鼻子，最后通过了嗅觉检查，去学飞轰炸机。
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吴法宪停职反省，由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到空军指导工作。
1973年3月至5月，空军党委召开扩大会议。会议期间，周总理向毛主席建议，找一位能飞的人当空军司令员，毛主席就让牵头空军工作的李德生推荐人选。
李德生曾当过马宁的旅长，对马宁比较了解，就推荐了马宁。
会议结束后不久，中央军委宣布成立空军新的领导班子，马宁任空军司令员，成为空军第一位能驾驶飞机上天的司令员。
马宁于1973年5月至1977年4月任空军司令员。
“四人帮”打倒后，马宁于1977年4月被撤职审查。1984年按副兵团职待遇离休。2010年12月3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9岁。
文革中，张华任济南空军基地主任，没有受到政治冲击，时任短期的支左军代表。当时是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指导空军工作。
粉碎“四人帮”后，1977年4月，张廷发被任命为空军司令员。张廷发，福建沙县人，是位老红军。他从1953年就开始在空军部队工作，他有主见，立场坚定，不参与派系斗争。1975年10月1日，经毛泽东批准，中央军委任命张廷发为空军政治委员、空军党委第一书记。
改革开放初期，张廷发空军司令员全力抓空军的全面建设，他治下的空军，军方满意，党内也满意。在党的十一大、十二大上，张廷发两次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还当选为中央军委常委，成为第一位进入政治局的空军司令员。
张华那时调任济南军区空军副参谋长。直至1983年离休。
张华（中）与王海、姚长川合影
从1985年到1992年，王牌飞行员、一级战斗英雄王海上将担任空军司令员。王海1925年出生在山东威海。在整个朝鲜空战中，王海率领的作战大队共参战80多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
张华早年在东北老航校时就与王海建立了很好的战友关系。王海任职空军司令员的7年间，一直与张华保持着联系，他还将自己的回忆录《我的战斗生涯》签名盖印赠送给张华，书中有王海讲述张华在朝鲜战争中轰炸大和岛战役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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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乌鲁木齐市博物馆（市革命历史纪念地管理中心）主任吐尔逊·克孜一行专访了张华，并到作者寓所作客交流新疆航空历史
打倒“四人帮”以后，平反了众多冤假错案，虽然关于“新疆航空队案”的审查结论，直到1980年6月14日，中共中央才批转中央组织部、军委总政治部以“中发[1980]51号”文下发。当迟到的平反决定实施时，其实那些曾与张华共事过的战友们大多已今非昔比了。
当年从新疆回来的学过航空的20多名同志到达东北老航校后，常乾坤等人认为，他们年纪偏大，技术也已经生疏，不宜飞行，因此在他们到达航校之初，并没有给予重视。常乾坤等人启用了刘善本，还重用了当时汪伪起义的空军少将白起，用他俩作为这个学校的副校长。于是就产生了矛盾。
新疆回来的一些同志就认为：我们是红军，你们为什么不重用？我们是骨干，那些起义过来的人多不可靠啊。所以这些老红军就不断的以支部的名义，往东总反映。各种不同的声音，也就时常反映到东总，甚至党中央。特别是一些“老革命”，更认为自己是延安派来的红色航空种籽，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东北局和东总就派遣刘亚楼到老航校调查航校的矛盾问题。不久，一份报告交到了东北局和东总，“航校不精干”成为问题的根源，而不精干的表现，头一条就是重用刘善本、白起等起义人员，认为将权力交给了外人。
刘亚楼则认为老红军是长征留下的火种，经历严酷的革命战争和监狱斗争，应该成为航校骨干。刘亚楼说得很具体：“即是每一寸铁丝，每一片铝皮，每一滴汽油，也都要用在这些老红军的身上。”
调查结束后，东北局和东总对老航校领导人员进行了重大改组。航校的开拓者常乾坤、王弼都降为副职。那些“根正苗红”的老革命和来自解放区的青年学员走上了航校的领导岗位。
当那些“根正苗红”的“老革命”风华再现时，从汪伪空军起义过来的白起副校长在“反右”时被关押后打死了，顾青、何健生、秦传家等起义人员也都蒙冤数10年。
著名的国民党空军起义人员刘善本副校长也因敢于直言，为人正直，在文革中被活活打死。
同为国民党空军起义人员王延洲在反右斗争时，先后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判入狱6个月和3年，妻子也被迫与他离婚。文革开始后，再次被戴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接受批斗。直到1984年才得到平反昭雪。
在全国平反昭雪那段时间里，当时的张华所能做的事，就是为那些曾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蒙受冤假错案的空友们洗白作证。
但张华也重新见到了一些平反昭雪后的幸运者，甚至与这些幸运儿又在同一单位任职。
文革浩劫中，那些从国民党监狱里走出来的“新疆航空队”的“老革命”不再被视为“根正苗红”，统统被卷入所谓的“新疆叛徒集团”案，以莫须有的罪名受到了残酷迫害。
安志敏少將
安志敏（1916年—1967年7月2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少将，四川省阆中县（今为阆中市）人。1933年，参加地下党领导的革命活动，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任阆中县少共县委书记。
1934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任红四方面军第三十军八十九师二六七团政治处秘书，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见习参谋。参加了长征，随西路军征战河西走廊，失利后随余部到达新疆。安志敏受党组织的选派化名张天江，进入新疆军阀盛世才的航空队学习飞行技术。毕业后，随选派的学员一道，集体留在新疆航空队任飞行教员。1942年，军阀盛世才投靠蒋介石，制造了所谓共产党阴谋暴动案，非法逮捕共产党员，安志敏因此被捕入狱。
1946年，被释放。7月11日，回到延安，受到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等领导人接见。
1947年3月，安志敏到达东北东安，参加了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的建设。先后担任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飞行队队长，飞行第一大队副大队长，大队部领航班、战斗运输班党支部书记等职。
解放战争后期，参加了对国民党空军人员、航材和设施的接收工作，历任上海军事管制委员会空军部主任、北平军事管制委员会航空局航行处处长、中央军委航空局航管处处长等职。
1949年10月1日，领航驾驶PT-19型教练机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阅兵仪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6航校校长，空军第5军副军长，空军第3军副军长兼航空兵第6师师长，空军第5军军长，广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等职。
安志敏在文革中涉嫌“新疆叛徒集团”案，受到关押。1967年7月23日，被追害致死，年仅51岁。
1979年2月18日，在广州为安志敏召开追悼会，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从1968到1983年，张华一直任职济南军区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直至离休。
在1980年，济南军区空军司令部调来了一位副司令，那就是已平反归队的空军名将夏伯勋。
夏伯勋
夏伯勋也与安志敏一样，因“新疆航空队”涉嫌“新疆叛徒集团”案，受到了关押和迫害。
夏伯勋曾随贺龙的红军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后由延安被选派入新疆航空队学习飞行。当盛世才撕去伪装后，夏伯勋与在新疆的共产党人都被关入了国民党监狱。经多方努力，国民党当局遂于1946年4月同意释放新疆在押中共人员。夏伯勋等被释放的人员历经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行程3000多公里，终于在7月11日胜利回到延安。但在文革中却被关进了共产党的监狱，经历了10余年的政治劫难。
夏伯勋是我党空军的元老飞行员，东北老航校的飞行教官，我党第一个歼击机中队首任队长，第一个喷气式歼击机飞行团首任团长。
张华曾是东北老航校最早的飞行教官，担任过空军喷气式歼击机飞行团“混四旅10团”副团长。
在夏伯勋和张华的履历中，可以找到很多时间段曾是战友。1955年，他们同被授予开国大校军衔。
但夏伯勋这次被任命为济南军区空军副司令员，让张华又喜又惊。喜的是老战友重逢，惊的是夏伯勋终于得到了平反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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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任职济南军区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期间，除了与夏伯勋是故交战友，还有一位长期共事过的老战友，那就是济南军区空军副司令员王香雄。
王香雄少将
王香雄是福建省上杭县人。1932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参谋、营长、团参谋长、师长、军长等职。1964年由大校晋升为少将军衔。土地革命时期，他参加了第四、五次反“围剿”斗争和闽西地区红军游击战争。抗日战争时期，他为开辟茅山抗日根据地作出了贡献。解放战争中，他参加了苏中7战7捷和淮海、渡江等重大战役。
1950年6月9日，驱逐第10团在徐州成立；1950年6月19日，我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空军第4混成旅在南京成立，王香雄任参谋长。张华时任第10团副团长。
张华随空4旅8月8日移驻上海。当时空4旅下辖驱逐第10团、第11团、轰炸第12团、冲击第13团。
那时，全旅飞行员进行了飞行训练，飞行员平均飞行了12个小时，有91名飞行员放了单飞，50名能在昼间简单气象条件下执行战斗任务。10月，苏联空军巴基思基部队离开上海，空4旅10团和11团开始担任战斗值班。
1950年10月26日，党中央和军委空军命令空4旅到辽阳集中，准备参加抗美援朝战争。11月初，空3师7团调入空4旅，同时空4旅接收了苏联空军在辽阳的一个米格歼击机师的装备，在此基础上，空4旅改编为空4师，王香雄担任空4师参谋长，参加了抗美援朝，在战争中升任空4师副师长。张华也参加了抗美援朝空战。
在十年动乱期间，王香雄对林彪、“四人帮”的倒行逆施进行了抵制和斗争。
王香雄因病于1988年12月1日在北京逝世，享年7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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