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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2日星期五

解放自己 第十九章



1

大阿哥是全家的顶梁柱。为了支撑这个家,大阿哥付出了他的全部。
自从大阿哥自已搭建了一个小阁楼,这个小阁楼就是我哥俩的天地了。没想到,为了这个小阁楼,母亲和邻居吵架了。邻居认为,小阁楼盖在过道上,遮挡了通道的光线。后来,大阿哥帮助他们也搭了个小阁楼。这场风波也就平息了。
母亲平时不与人争吵。而邻居家几乎天天要吵架,特别是住在前楼和亭子间的王吴两家。这幢石库门里居然住了11户人家。
令人最心烦的事突然发生了。大阿哥在上班时,突然被几个警察带走了。没想到大阿哥被送到少年教养所去了。此事,如晴天霹雳,打乱了全家的生活。妹还小,只有我还懂些事。大阿哥被人告发,说是偷窃公物。什么公物?就是搭小阁楼时用的木料和铁钉。
我已经看不到大阿哥了,只是跑到了进贤路的一间房子里,去替大阿哥送些日用物品。
初春的早晨很冷,灰色的云遮住了太阳。针剌般的北风,把我的手指冻得发麻,梧桐枝梢也在寒风中打颤。我哭了。我已经11岁了,我懂得接下来的生活会意味着什么。
大阿哥走了,家中少了生机。我拼命地纺纱赚钱。大人们则依旧坐在一起编织围巾和聊天。
有一次,邻居告诉我,我的妹被人欺侮了!
我赶紧跑到弄堂里,只见妹正在那里与一小男孩子在绊嘴。我二话不说,举拳便打,揍了那小男孩一顿。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打架,严格说是打人。那小男孩显然比我小,没有占上风。
我的个子很矮小,但我的手臂力量很大。我要经常生炉子,并且要将生好的炉子从弄堂里拎回家中,从底楼拎到二楼。我还要负责拎水桶。为了用水方便,家里放了一只水缸,由我负责每天要将水缸里的水倒满。我从底楼将水灌满铅桶后,就得将铅桶拎到二楼,还要倒进水缸里。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许是臂力过人,在读中学时,我能做高难度的单杠、双杠倒立和翻转动作。一般个子很高大的同龄同学,与我拗手腕,我是不会输掉的。
这次,我突然出手打人,弄堂里的孩子惊呆了。好在我平时在弄堂里威望很高,也就没人说我的不是了。但事后回想,自己却十分理缺。
原来,妹的同学在学校排队时,排在我妹的身后,不停地用手指指划我妹,嘴里说着:“糖炒粟子、糖炒粟子……”
我家附近有一家著名的新长发糖炒粟子店。那小孩是借这个店的糖炒粟子给我妹起绰号。因为我妹的名字中有个“力”字。当然,我妹很生气啦。
学校里发生的事没有结束,就又在弄堂里延续了。我所揍的那个小男孩,其实就是妹同学的弟弟。
这件事发生后,我突然感到,大阿哥不在,我就得当家了。
大约过了几个月,大阿哥回家了,全家人沉默无语。
后来才知道,是有人乱告状。大阿哥的师傅出面,到处找领导解释。单位里派人查看了小阁楼,搭建小阁楼所用的钉子都是拆旧房时,哥哥所积攒的锈钉、弯钉敲直后使用的。这些钉子,也都是我为大阿哥用小锤子敲直的。
为了这件事,大阿哥没有声辨,他天生就是个软弱。他从不说起那件往事,也从不谈起那段生活。他也还是一个孩子,他是14岁时就当学徒工的,那时,哥哥也未满18岁。但他喝酒了、抽烟了。他的话越来越少。他的十个手指就象十把锉刀,手掌上全是厚厚的茧。


2

大阿哥喜欢运动,他擅长骑自行车,能在自行车上做各种惊险的动作。他还爱游泳,常带我到游泳池去学潜泳和如何让身子浮在水面。
在我少年时代印象最深的却是大阿哥教我如何学会溜冰。
早在中国的清代,有个叫翟灏的人在他写的《通俗编·俳优》一书中说过:“《宋史·礼志》:‘故事,斋宿,幸后苑作冰戏。’按此即北方溜冰之戏,始自宋时。”
溜冰又称为旱冰。尽管中国古籍中有这样的记载,但真正有史可查的世界第一双旱冰鞋却出现在1760年。那是在伦敦的一个化妆舞会上,一个比利时乐师默林穿着自制的带轮子的鞋溜进了舞厅,结果因为拐不了弯摔倒在地。到了1823年,伦敦一家公共旱冰场开张营业了。当时,人们使用的是一种五轮旱冰鞋。四轮旱冰鞋是1863年由普林顿发明的,并由此掀起了溜旱冰热。
现代的轮式旱冰鞋一般有双排轮和单排轮两种,在速度上都比以前大有提高。其中,双排轮旱冰鞋使用比较普遍,而单排轮旱冰鞋原先是为了滑冰运动员在陆上练习时使用的工具。
记得小时候读过柯岩的《红领巾的歌·“流星”》:“云云答应今年教我溜冰,他说这是我最大的幸运。”于是,我就想跟着大阿哥哥学溜冰了。
如今,随着滑冰爱好者的增加,年轻人将单排轮旱冰鞋发展成一种崭新的体育运动:轮滑。在设置有多种障碍的轮滑场上,年轻人有了一个新的展示技巧与勇气的天地。
双排轮旱冰鞋的四个轮子分前后两组,两个轴穿起两个轮子。四个轮子上的轴承可以使轮子很稳定地转动。四个轮子在一个平面上,滑行者感到很稳定。在国际花样比赛上,双排轮旱冰鞋是指定用鞋。运动员使用双排轮旱冰鞋可以完成各种花样动作。在旱冰鞋的前端有一块橡胶,可以用作刹车急停。双排轮旱冰鞋不仅用于体育休闲,它还出现在一些大的商场或餐厅中。充满活力的服务生溜着冰在商场中穿梭不停,能有效地提高工作效率。

3

每当我看到这些滑冰运动和年轻的滑行者,我自然忘不了少年时代的溜冰运动。
其实,溜冰是香港目前流行的叫法,而国内则叫旱冰或轮滑。台湾称为溜冰,澳门则叫它做雪屐。不论叫法如何,其目的只是区别水冰地面或非水冰地面。其特点是在溜冰鞋底上镶上冰刀,踏着它在地面上滑行。
溜冰是一项老少咸宜的健体运动,既有趣又易学。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步伐开始,即使是刚懂走路的小孩,也可能是天才运动员。
大阿哥对我说:“溜冰可以活动全身的肌肉,它是一项具节奏感的运动,若有规律地练习,可以让你得到很多好处:比如加强血液循环,帮助肌肉发展;消除压力和紧张,身体得到松弛,易于入睡。对胖的人来说,可以帮助减去过量的脂肪,防止体重骤增;只要有规律地练习,可以改善身体对脂肪及糖份(碳水化合物)的吸收。”
那时的我,对这些好处还不太明白。我只知道:“我能在溜冰中找到乐趣,可以促使身心健康愉快,也可以发泄我心中的不快。”
只是在后来,我才明白:通过学习溜冰, 还能有效地调节情绪,增强自信心, 培养合群精神。
大阿哥告诉我,四轮溜冰是在八世纪时由一个不知名的荷兰人发明的。到十八世纪六十年代,才出现了四轮溜冰鞋,但这种溜冰鞋只能前、后运动,难以控制滑行。真正的溜冰鞋是由纽约人詹姆士·普利顿于1863年发明的。
这项运动由滑冰过渡而来。开始时,为了在冰上能稳定地滑行,就在每只鞋底上镶有四只小冰刀,这样既稳定又安全。当春天来临,冰雪融化后,就用四只小轮代替四只小冰刀,也就是在一个可移动的底座上,这样,近代的溜冰就诞生了。
1866年,詹姆士开办了第一个溜冰场,从此四轮溜冰运动迅速地传到欧洲各国。1844年,美国人理查德森和雷蒙德发明了滚珠轴承,这对改进四轮溜冰技术起了极大的作用。
1875-1937年间的发展中,逐渐演化为花式溜冰,速度溜冰和溜冰曲棍球三种不同形式的运动项目。1937在美国出现了第一个速度溜冰的比赛规则。1939年,制定了花式溜冰规则,从此开始了真正的溜冰竞赛。国际溜冰联会(FIPR)于1924在瑞士成立, 现名称为(FIRS)。

4

我看到大阿哥溜冰,总是在弄堂里,许多孩子都很羡慕。但我初学溜冰,却是在溜冰场。大阿哥第一次带我到溜冰场时,我惊呆了,原来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在溜冰哇。那个溜冰场就设在上海音乐厅附近。
溜冰前,大阿哥总会小心地为我检查鞋带绳是否穿得妥当及系紧了。
溜冰前,大阿哥还要我先做一些热身动作。
开始溜冰时,大阿哥对我说:“先要轻松的慢溜。不要着急。”
但我遇到了大麻烦,因为所有出租的溜冰鞋,对我来说,都有太大了。溜冰场里根本找不到一双适合我穿的溜冰鞋。
大阿哥与溜冰场里的管理员很熟,后来,他特意为我改装了一双溜冰鞋,只要我去,就能穿上这双特制的溜冰鞋了。
我很快就学会了溜冰运动。人多时,我知道应避免作突然停止或转身的动作。当离开或进入溜冰场时,我也会小心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其它溜冰者。
大阿哥特意叮嘱我:“当跌倒时,一定记住要尽快起身,及留心迎来的其它溜冰者。当意识到要跌倒时,尽量使自己身体向前倒,而不是向后,避免摔伤后脑。”
溜冰有很多技巧。
大阿哥教我学V型走步,先以V型站姿站好。让我两脚张开成V字型与肩同宽约45度,当我采取这个方式站立时,轮子并不会滑动,这是直排轮中基本的站姿。
大阿哥让我身体微向左倾,重心慢慢转移至左脚。然后身体稍向前倾,右脚向前抬起。接着右脚放下踏稳,重心转至右脚。
按照大阿哥的指导,我的左右脚能够交互向前抬起平稳放下了,渐渐熟悉了重心转移的感觉。
大阿哥重点教会我如何跌倒了,再站起来。
大阿哥说:“前溜时,如果停不下来,不要慌,双手先伸到胸前。然后膝盖下蹲。先下膝盖着地。手指头要张开,平贴在地.由于着地后身体仍会向前冲,记得双手在胸前准备好。待俯冲的力量被抵消掉后,双手就可将身体撑起了。右脚蹲起时,要成单脚跪姿,双手平压在右脚膝盖上。双手用力下压将身体撑起。这时,就又可以V型站姿站好了。”
我溜冰时,跌倒的概率几乎是零。

5

我很善于前溜。前进时脚呈外八字,右脚前进时,右脚稍稍压外刃,“刃”是站立方式。左脚则稍稍压内刃,右脚用力,就滑出去了,左脚用力推,重心稍微移往右前方,然后就让右脚滑行一阵子,再换左脚,此时重心又拉回来了。推出去左脚要并拢回来,再将重心放到左脚上,如此继续动作就可以啦!重心是很重要的。溜冰要不停地转换重心,重心压低有助于溜冰的稳定性,脚收回来也可以增加速度。
从溜冰学习中,我懂得了重心、稳定和速度的重要性,也懂得了三者之间的关系处理。长大后,又从溜冰学问中感悟到人生的哲理。行事做人,首要的是把握重心,你的目标定位是什么?然后要确保稳定,稳定是速度的前提,稳定是压倒一切的。跌倒了,可以再爬起来,永远保持一个V型站姿,那就是用胜利的目光正视远方,继续前进。
生活中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一条笔直的路可走。生活的道路会有许多叉路。你就要学会转弯绕行。
溜冰的转弯,以左转为例:行进时,左脚前右脚后,而手平举上半身,也就是腰部以上。面向圆心,还有要压刃,重心在左脚并压外刃,右脚可以自然的推刃。这样,你就可以画出优美的弧线了!溜冰的转弯动作非常漂亮。人生的转弯动作,其实也可以很漂亮,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把握能力了,能否在人生的叉道上,为你自己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了。
前溜时,要注意两脚不动,保持滑行时,脚是一前一后的, 然后把较后面的那一脚轻轻的抬离地面,之后将抬起来那脚的脚掌转90度,然后轻轻的将抬起来的那脚往地上放让轮子和地板接触,慢慢的煞车就可以啦。此时重心要放在前脚,膝盖微微弯曲。
大阿哥最擅长的是前溜转后溜。他在前溜要转后溜时能够轻跳,转180度来完成。或者是用较简单的方式,开始时脚为一前一后,接着把两脚的脚跟轻轻抬离地面一点点,以脚尖为轴,顺势将身体转180度。他的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大阿哥常说:“学习溜冰时,注意在掌握前压步和后压步过程中,一方面要始终保持正确的头、手和上体的正确姿势,是完成动作的保证,另一方面要左右方向平衡交替做左右方向的压步,不可有左右偏重现象,以免影响后面技术动作的学习。滑行除直线滑行外,弧线滑行包括前外、前内、后外和后内4种,这4种弧线构成了千变万化的滑行动作。也就是说,一切花样滑行动作所滑出的线痕,都离不开这4种线痕的基础,所以要想学好花样滑行,必须认真学习和掌握好这4种弧线的滑行方法。”
溜冰运动,会给我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我穿上溜冰鞋后,我就会有种不站在地面上的感觉,我会感到世界在旋转、漂浮,我就会像做梦一样。我在这个梦世界中不停地前溜、后转,我不会跌倒,我永远在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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