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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1日星期六

第35章 莫理循重访昆明遇劫记

 


 瀋陽 著

She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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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时期·手绘云南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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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34岁的莫理循通过伪造通关文件和行贿手段,骗取了从缅甸入境中国云南的通行授权信,成功地踏上了前往昆明的中国土地。这是莫理循第二次来到云南。

与第一次游荡云南不同,那时的莫理循是个穷游异国的流浪汉。这次重游云南的莫理循,已与《泰晤士报》签订了一年的聘用协议,他的任务是隐瞒记者身份,假借旅行医生名义收集泰国、越南、缅甸的政治、经济、文化情报,尤其是收集与这些国家有交集的中国云南资讯,实际上他是代表了大英帝国利益的跨国间谍。

云南省简称,是人类重要的发祥地之一,生活在距今170万年前的云南元谋猿人,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中国和亚洲最早人类。夏、商时期,云南属中国九州岛之一的梁州。

云南东与广西和贵州毗邻,北以金沙江为界与四川隔江相望,西北隅与西藏相连,西部与缅甸唇齿相依,南部和东南部分别与老挝、越南接壤。战国时期,这里是滇族部落的生息之地。

两千多年前,滇池沿岸有过一个古老的王国,司马迁在《史记》中称之为“滇”。然而,就在司马迁将她载入典籍后不久,滇国就销声匿迹了,再没有踪影,没有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臣民哪里去了,像一个亘古的谜,没有人再提起云南古史上的这段辉煌。然而,它曾经达到鼎盛一时的艺术成就,即使是两千多年后,也再没有复兴过。

在汉朝以前,滇池、抚仙湖一带建立了古滇国。西汉时期,汉武帝兵临滇国,滇王举国投降,并请置吏入朝。于是汉武帝赐给了滇王王印。此后,汉武帝在云南设置了益州郡,滇王的权利被郡守取代了,从此受制于汉王朝的郡县制度。

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在云南东北部设立郡县,并开五尺道自今曲靖联系内地。

109年,汉武帝派将军郭昌入滇征服西南夷,设立益州郡和24个县,郡治滇池县(今晋宁),开辟通往缅甸和印度的商道,后更名为“西南夷道”。

三国时期,云南地区称为“南中”,225年,蜀国丞相诸葛亮率大军降服“南中”大王孟获。320年代,爨(Cuan)氏入滇,爨氏统治维持400年。

南北朝时,北周控制了云南,为隋朝再次统一南北奠定了基础。

唐朝时,洱海地区的蒙舍诏部落首领皮罗阁兼并其他五诏,建立南诏国,被唐朝封为云南王。937年,白族段思平建立大理国,都城大理。疆域包括现在的云南省,贵州省,四川省西南部,缅甸北部地区,以及老挝与越南的少数地区。

1253年,忽必烈派蒙古军队征服大理国,1276年正式建立云南行省。定省会中庆路(昆明),自此昆明取代大理成为云南的政治中心。后大批色目人及少量蒙古人移居云南,形成今天的云南回族和蒙古族。

1381年,朱元璋派大将傅友德、沐英率军队攻占云南,灭元朝梁王,次年改中庆路为云南府,并筑砖城,设六门。此后,沐英负责镇守云南。在明代,陆续有大批汉族军民向云南移民,改变了云南的人口结构。从明初到明末,大批汉族人口移民云南。明朝末年,南明永历皇帝一度逃亡入滇,昆明称滇都。

1659年,清世祖顺治派平西王吴三桂追捕永历。1662年,吴三桂从缅甸抓回永历皇帝,在昆明绞死。吴三桂驻守云南。后因康熙决定削藩,吴三桂在昆明出兵反清。清军攻破昆明,吴三桂之孙吴世璠自杀,三藩之乱失败。

晚清时期,英国征服缅甸,法国征服越南,两国势力对云南产生一定影响。边境地区开放了几处通商口岸:腾冲、蒙自、思茅。

莫理循此行云南就是想实地考察昆明、蒙自、思茅及西双版纳的实际情况。

为了张扬自己的身份高贵与特殊,莫理循一到云南就招聘了由七个苦力组成的马帮陪同。他很明白,支付这些苦力的费用微乎其微,而且,还能对他的人身安全起到保护作用。因为行前,缅甸边境代理人就曾书面通知莫理循说,路上有中国土匪出没。这支马帮队伍由龙儿统一指挥。

 

1940年代云南的昆明和陸良,馬幫行走在木橋上,婦女出售自織的布匹

云南马帮

 

莫理循除了想依靠这支马帮队伍壮胆外,其实,他从缅甸采购了不少走私物品,凭借那张云南海关的“通行授权信”,可以将随身携带的走私品合法化。这些物品不仅可以倒卖获利,也是行贿当地官员的必需品。

 

2

 

茶馬古道·山間鈴響馬幫來- 雲南普洱茶信息

云南马帮

 

莫理循与龙儿骑在白马上,一路慢悠悠地行进在陡峭的山崖间,一路说笑着,他显得心满足,意气风发。

突然,一阵呐喊,将莫理循团团围在了山崖间。莫理循惊惶失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一伙强盗正手持利刃挡在他眼前。

几个强盗冲上前将莫理循狠命地按在地下。失魂落魄的莫理循没了主意,刚才还在嘲笑中国人无能的神态早就变了色。

龙儿见状,脸无惧色地跳下马鞍,赶赴过来,一阵拳打脚踢,保护着莫理循,与强盗奋力撕杀。强盗慑于龙儿的少林武艺,纷纷逃跑。莫理循这才有惊无险。

事实上,那些强盗已抢光了莫理循的所有装备,甚至连药箱也拿走了。那随队雇佣的七个马帮苦力也四散逃匿,不见了踪影。

唯一幸运的是那两匹白马拴在树上,没被掳走。

龙儿将仍惊恐万分的莫理循扶了起来。莫理循总算长吁了一口气:“龙儿,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武艺?”

龙儿望了他一眼:“那几个歹徒不是中国人,哪里抵得住中国功夫?你应当真正地去了解中国人。你将来有机会可以告诉西方人,中国人并非都是愚蠢胆小的虫!”

莫理循听出了龙儿话中有话,也就不再吱声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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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原始丛林

 

马帮已散尽了。惊恐的莫理循跟着在前面探路的龙儿,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地继续前行,远处出现了一片樟树木。

那天晚上,莫理循独自睡在帐篷里,龙儿则坚持要露宿帐篷外,他对莫理循说:“这大山里有很多猛兽,但大多数野兽惧怕火光,我得照顾火堆,不能让火熄灭了。你安心休息吧。”

莫理循犹豫不决,但最终答应了龙儿。

龙儿见莫理循进了帐篷后,就独自坐在火堆旁。火苗往上窜出蓝色的光,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着龙儿的脸。青烟一般的新月的光辉,到处倾泻起来,倾泻到远处的悬崖断壁上、山坡上,倾泻到象手臂一样的树枝上,还有被裂缝侵蚀成的断岩上。四周的一切都不得显得十分分明、清晰。

龙儿站了起来,他朝远处慢慢地走去。耳边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眼前是乱乱的大青石,从那些不规则的大青石石缝隙里正喷涌着响动的泉水。乱石又高又大,喷泉又汹又激,远远看去象一条条撑山支石的大水柱。横石缝隙中泄出的宽宽的水帘,挂在大山上。一个个水柱,一幅幅水帘,激冲而下,撞到山根的石头,碰得乱碎,象千千万万的珠子,四外乱散,月光辉映下,美得特别。

龙儿走到小河边,他无言地看着泉水从河岸上那条渐渐变得狭小而深邃的溪谷的裂缝中涌出,泉水带着愉快的滔滔不绝的潺澉声流入河中。溪谷的斜坡上,长着茂密的丛林,泉的四周是一片嫩嫩的草地。

龙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他褪去了衣衫。他走向小河,喷泉的水花婆娑点点地飞溅在他的肌肤上。

月光辉映下的龙儿显出了女儿身。她裸露胴体,任流淌的泉水从她洁白温柔的身子上滑过。原来,龙儿是个女子。女人的弱点终于在这月夜中显露了出来,她的眼中淌满了泪。

月儿在星夜中慢慢地移动。龙儿从小河中上了岸。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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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山泉

 

龙儿回到帐篷前,莫理循仍未起身。龙儿重新坐到火堆前,用小树枝拨动着火苗,一缕青烟飘向空中,淡淡地弥漫而去。

莫理循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后:“龙儿,你一夜未睡?”

龙儿笑着说:“没什么,快到家了,我睡不着。”

莫理循也笑着说:“这大山的空气真新鲜呀。”

龙儿突然惊觉起来:“莫理循先生,别作声。”

莫理循奇怪,却也不敢吱声。他竖起了耳朵,他听到了四周发出的悉悉响声。“是不是又出现了强盗?”莫理循轻声问龙儿。

龙儿不回话,只是拉着莫理循朝一边躲避。龙儿用手指向前面的草丛,草丛大约离他们约有二十多米远。龙儿轻声说:“你瞧。”

“呀,是条大蛇!”莫理循吓得脸色顿变。

龙儿渐渐平静了:“莫理循先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在这里看一出恶斗。”

莫理循迷惑不解的眼神望着龙儿。龙儿也不作答。

不一会,近处树林里传来“嘎达嘎达”的一片践踏落叶的响声。莫理循瞪大了眼,眼前出现了一只足有三百来斤重的大野猪。大野猪直挺挺地站在大蛇跟前,一场残酷的决斗就要开始了。

野猪和大蛇足足对峙了十几分钟。龙儿和莫理循屏蔽一边,不出声响,目睹着野猪与大蛇即将展开的生死较量。

野猪开始发起进攻了。它先往后退了几步,用它那又粗又尖的大嘴巴,往土里一插,被掘起的土块一块块地抛向了大蛇。野猪是兽中凶残的强者,因为年深日久,在它的身上蹭了一层厚厚的松脂油,就象是披上了铠甲,俗称为“卦甲”。野猪的锋利大獠牙更是令人恐惧。野猪正是凭着它的卦甲和獠牙,敢于与虎和熊较战。野猪往往会用它的大獠牙豁开对手的肚皮。野猪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嘴巴里不停地吐出白沫,这些白沫沾到哪里,哪里就溃烂。

大山里的巨蛇,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大蛇开始发出“突突”的叫声。野猪一楞,也就在这一瞬间,大蛇猛地一低头,“哧”地一声,大蛇从野猪肚皮下箭似地一穿而过。三米长的大蛇就象一道貌岸然黑光闪过。其威猛,其迅疾,令莫理循吓出了一身冷汗。

笨拙的野猪转动起身子,待它转过身来,大蛇已经钻进密密的荆棘丛中了。也许战斗就此结束了。莫理循望了一眼龙儿,龙儿用眼示意他别动。这时,不甘心的野猪又用嘴拱起了土块,它准备将土块朝荆棘丛中投击。

躲藏在荆棘丛中的大蛇“哧”地一下又一次闪电般从野猪跨下飞过。野猪疯狂地追了过去,大声地嚎叫着。大蛇却不动声色地三缠两绕地爬上一棵小盆粗的树半腰。蛇头朝下,面对着野猪从嘴里不断地往外喷出雾气。

野猪和大蛇开始僵持住了。野猪围着树转圈,大蛇则不断地发出怪怪地一阵紧似一阵地刺耳叫声。随着大蛇的叫声,四面八方突然地钻出许多黑花小蛇。狂喜的野猪显然找到了猎物,它咬住了一条小蛇,痛快地嚼了起来。

大蛇只是缠在树上静静地观看着自己的同类被野猪咀嚼。野猪吞下了第一条小蛇后,又低送煤咬住了第二条小蛇。诡诈的大蛇“嗖”地一下从树上流星般飞了下来,大蛇张开大嘴,又准又狠地咬住了野猪跨下的生殖器。大蛇施出了极厉害的绝招,野猪狂怒地窜跳起来,就在这时,大蛇无声无息地紧紧地缠住了野猪的后腰,就象一根绳索紧紧地捆住了暴怒的野猪。野猪疯狂地转圈、狂撕、乱咬,它开始在地上打滚。大蛇没有松动,依然紧紧地缠绕着野猪。

不一会,这只连老虎和熊也惧怕的野猪,经过大蛇的这一致命一击,毒性发作了,它被大蛇咬过的腹部像吹气般肿了起来。野猪终于绝望地惨叫起来,随后是痉挛地扬了扬头,便于工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而那条大蛇仍然没有松开缠绕野猪的身子。

 

5

 

龙儿对莫理循说:“走,去看看。”

莫理循胆怯了:“别,别过去。那条蛇还缠着呢。”

龙儿不再说什么,她大步走向前,站在战死的野猪面前。只见那条在野猪身上缠了三圈的黑花大蛇虽然已遍地鳞伤,皮开肉绽,但它的大嘴仍紧紧地咬住野猪的生殖器,没有松开。野猪死了,大蛇也死了,一场恶性膨胀斗结束了。

莫理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的两眼发直,仍显得惊恐万分。

龙儿笑了:“莫理循先生,别发呆了。我们走吧,说不定,我们还会遇到这种事。”

莫理循怅然长叹:“太可怕了。”

龙儿摇了摇头:“这只是自然界的生存格杀,我们人类的争斗残杀,又何偿不也是如此?强者胜,弱者亡。这是规律。但更多的是同归于尽。”

莫理循吃惊地望着龙儿:“龙儿,你怎么会联想到这些?”

龙儿长叹:“我终算回到自己的国家了,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将看到很多很多我不想看到的事。我们中国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有太多的野猪,太多的大蛇、小蛇。你会看到这一切的。”

四周一片静寂,偶有几只小鸟从树枝上跳跃,发出轻轻地鸣叫声。

 

云南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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