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 著
Shenyang
非洲黑奴
1
莫理循带着龙儿乘坐的英国美达萨轮商船已驶近非洲。
非洲,对莫理循来说,他并不陌生这片土地。今天的莫理循打扮得出奇的漂亮。他的头发梳得十分光亮,就和他脚下穿得那双皮鞋一样,光亮的可以照人。他的面孔也刮得光光的,脸上还涂了过多的香粉蜜,显得过份的白。他穿着一身深咖啡色的英国条子哔叽的西装,打了一条大红呢子的领带。从领带后面时时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香水味。他的眼光注视着前方。
商船渐渐地靠岸了。从商船上下去了一些洋商,又上来了一些洋商。
只有岸上的非洲黑奴仍在忙碌地搬运货物。
莫理循用手指着那些非洲黑奴对龙儿说:“龙儿,你知道吗?我来过非洲。”
非洲的全名叫阿非利加洲,这个名称来源于拉丁文,意思是“阳光灼热”。非洲是一个古老的大陆,它是人类起源地之一。考古学家曾在肯尼亚的特卡纳湖东岸发现了最早的人类颅骨碎片,其生存年代约为290万年前;在其附近还发现了打制的石器,这表明人类最早的祖先就生活在东非一带。非洲又是人类文明起源地之一。公元前几千年,非洲居民就完成了新石器时代革命,学会驯养动物和栽培农作物。非洲黑人在公元前一千年代时就已经学会使用铁器。
莫理循抬起头来,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干涩涩的,像在燃烧。他的双手紧紧地抠住船栏。他突然侧身面对龙儿说:“我出生在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州季隆城。我的父亲是该州著名的季隆学院院长,我是长子。我就在这个学院学习,后来考入墨尔本大学学医。我十七岁时冒着澳洲的酷暑,从家乡步行了大约六百五十英里到达阿德雷德。随后,我只身划着独木舟沿着澳大利亚最大的墨累河顺流而下。我去过澳大利亚酷热的北部昆士兰州;我还从澳大利亚最北端的卡奔塔利亚湾步行2043英里,用123天时间,到达南端的墨尔本市。那时没有指南针和测绘地图。我是在二十一岁时率领澳大利亚最早的探险队越过托雷斯海峡,到达新几内亚的。”
龙儿没有插话,他仍在听莫理循讲述那段冒险故事。
“1883年,我在新几内亚受了一次矛伤,死里逃生后,带刺的矛头在我的体内保留了大约九个月,直到去爱丁堡时,才由约翰·齐恩教授把矛头从我体内取出。”莫理循扬起富有表情的脸,了望远方。他的脑壳在摇动,他压低了嗓门:“我写的《一个澳大利亚人在中国》一书,就是我送给齐恩教授的礼物。我在齐恩教授帮助下,在爱丁堡恢复了医科学业。我毕业后,又开始环球旅行。从美洲和西印度群岛到澳大利亚与太平洋诸岛,从欧洲大陆到北部非洲。噢,龙儿,你了解非洲吗?”
龙儿摇了摇头。
2
充满血泪的黑奴贸易
莫理循怅然地说道:“我去过北非。撒哈拉大沙漠把非洲划分为两大部分,沙漠以北为北非,那里居住着欧罗巴人种的地中海人,主要是柏柏尔人和埃及人,以后阿拉伯人大批移入并渐渐地占了北非人口的多数。在北非,出现了以古埃及为代表的高度发达的古代文明国家。1789年,法国大革命中叱咤风云的拿破仑将军率军远征埃及时,当他进入埃及境内,立刻被几千年的埃及文明所震惊,那巨大的金字塔、雄伟的狮身人面像,以及许许多多的古代遗迹,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随他出征的一位法国士兵在挖战壕时发现了一块石碑,它就是后来著名的罗塞达石碑。这块石碑就珍藏在我们大英帝国博物馆内。”
龙儿:“我不明白,这是埃及的东西,为什么被法国人拿去了,又珍藏在你们英国的博物馆内?”
莫理循惊讶地望着龙儿:“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一位名叫让.弗朗索瓦.商博良的法国学者,对石碑上的古希腊文、埃及象形文字和埃及世俗文体文字进行了不懈的研究。他解读出111个埃及象形文字符号。我认为,这个法国人不仅揭开了古代埃及文明史上的新的一页,也揭开了世界文明的光辉灿烂的一页。我想世界文明是属于世界的。我有自己的国家,我也爱自己的国家,但我爱这个世界已超过了爱自己的国家,我几乎一直在世界各地冒险,我喜欢冒险,喜欢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了解这个世界。这次去远东,是我生命中的再一次冒险,也是我了解世界的又一次历程。”
龙儿迷惑:“莫理循先生,冒险究竟会给你带来什么呢?”
莫理循:“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世界上可以说,没有一件事可以不经过冒险就能成功的。中国正因为太保守,反而使自己的国家成了各国冒险家的乐园,这不是最好的说明吗?”
3
早期英国舰船
最后的一片紫光已在海面消失了,水面上腾越起一重雾。星星在天空中闪烁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了。雾在眼前渐近浓厚,遮掩了天,遮掩了远处的地平线,甚至连商船都给遮掩了。大海的一切都隐没在白茫茫的雾气里。
莫理循躺在船舱里,正在阅读《泰晤士报》经理贝尔在他这次远行前写给他的信:
亲爱的莫理循博士:
随函附上二百英镑信用状一纸,前此已支付给你二百英镑现金。
请将我们的协议要点在书面上写明。这样可能是有益的。
你可以明日启程赴曼谷,旅费自当由我们支付。
你应当记住,你是以私人身份前往那里的,你要尽可能长久地保持这种身份,表面上看来,你与《泰晤士报》没有任何关系。
你到了那里,要仔细地研究,并专门只为我们写出有关暹罗的政治、财政和商业情况及其前景的报道。这是你这次远行的主要目标。时间上如果的充裕,或者,如果我们给你相应的指示,只要你看来是可取的,有利于《泰晤士报》的,你尽可以自由地扩展或改变预定目标。
记住,在今后的六个月期间,也就是自1895年11月21日起,至1896年5月21日为止,你将为《泰晤士报》工作。在这段时间里,你将尽可能地去我们要求你去的任何地方。
我们现在支付你每月五十英镑这一总额,将包括你全部的开销,也包括给你的酬劳。但是,旅费不算在内。也就是说,在这六个月内,我们一共支付你三百英镑。
这是假定你整个期间都呆在暹罗。如果按照我们的要求,或者经我们同意而改变了这种情况,致使你增加了任何额外的开支,我们一定予以认可。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你的报道,几乎全部会以来信的形式在《泰晤士报》上发表。来信请直接寄到伦敦《泰晤士报》主编收。
但是,你如果觉得需要写成不供公开发表的机密报告,那就请寄予到伦敦西区波特兰街98号交查.弗.莫伯利.贝尔收。
查.弗.莫伯利.贝尔收
1895年11月20日
莫理循合上了信纸,问龙儿:“龙儿,我们是几号离开伦敦的?”
龙儿扳着手指:“莫理循先生,是11月25日。”
莫理循抬起头来:“已经好几个星期过去了,我们应该快到暹罗了。”
大航海时代的欧洲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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