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nyang
泰晤士河畔历史图片
1
英国泰晤士河畔一片宁静。
莫理循准备启程了,他眷恋地在泰晤士河畔作最后的散步。
河畔街头,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国人正在表演中国少林功夫。其功夫可谓出神入化,或虎跃、或龙游、或猴攀、或鸢飞、或鹰翔、或猫穿、或狗闪、或鸡立、或兔滚、或虫爬、或蛇缠,真是“拳打卧牛地,出手一条线。”
在围观的洋人喝采声中,那个中国人突然出其不意地走到围观的洋人面前,向他们伸出颤抖的双手,用一口纯真的英格兰语乞求道:
“我是一个从中国来的留学生,没想到,我会流落在这看来十分繁荣昌盛的大英帝国,等我开始明白这里本不属于我时,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我十分冒昧地求您们,能赏赐我几个分币。我准备积攒一些路费,我想尽早能够回到我的祖国,回到我自己的家。”
莫理循和围观的洋人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几枚分币扔在那个中国留学生的手掌上,转动身子刚要离去,突然一个奇异的念头窜向他的脑门,他停顿了下来,用他的那双精明的绿眼睛,仔细地对眼前的中国留学生上上下下地反复打量,这是一个看来挺不错的年轻人,除了衣衫褴褛,看不出有什么不体面的地方。
莫理循走了过去:“先生是中国人?”
落魄的中国留学生:“是的。先生 。谢谢你的善心。”
莫理循:“我能邀请你去喝杯咖啡吗?”
中国留学生:“不,我……”
莫理循友好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付钱。因为我马上要去中国,我曾经去过你的国家。我在澳大利亚时,也结交过一些中国留学生,他们的勤奋和俭朴,他们的好学和聪明,都曾给我留下过不错的印象。”
中国留学生显得有点拘谨:“你马上去中国?你去过中国?”
莫理循叹了口气:“是的。可是我没能久留。我在中国时跟你在英国的现在情况差不多,我手中没钱。那是中日战争爆发时期。唯一的收获,我居然写了一本有关中国的书。”
2
泰晤士河畔的咖啡馆
俩人说着话,不一会就来了泰晤士河畔的咖啡馆。
泰晤士河是英国著名的母亲河,横穿伦敦市,在英国历史上,泰晤士河流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称得上是一部流动的历史。
在伦敦上游,泰晤士河沿岸有许多名胜之地,诸如伊顿、牛津、亨利和温莎等。著名的伦敦眼、大本钟、西敏寺都位于河岸边,伦敦塔桥连接河的两岸。
泰晤士河的夜景也非常璀璨。步行在著名的泰晤士河边,一路往东而去,就在伦敦塔桥的河畔边,塔桥之下,遇上这间低调、不显眼的方块量体的建筑,顺沿着河流的方向排列,另一侧建筑体则延伸至伦敦塔桥下,半开放式的空间,像是连接起塔桥与城堡。
有趣的是,凹凸字型的城墙外型,成了建筑师笔下的小小乐趣,上下翻转,变成了口字型的门窗。以回收木料筑成外墙,漆上了带点灰的色泽,粗犷的质感与色泽,更反映了城堡外墙的砖墙颜色。一眼望去,新建筑与旧古迹及河畔码头四周的一切,融合得毫不突兀。
这是个不错的咖啡馆,环境优雅。咖啡馆布置得很风雅,墙上挂着很多画,其中有一幅画着一块牛排的油画,尤其逼真。润嫩的牛排,使看到的人觉得可惜是假的,不能放在铁丝上去烧烤。最妙的一幅是鸟画,鸟身上的羽毛,斑驳、剔透,就像是用银板照相法照出来的摄影作品。逼真的摹仿画作,除掉了粗俗。特别是那幅画,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倒在地下,昏睡着,就像中了风。活人的死状,被画家描绘得惟妙惟肖。你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个假死人身上散发出的酒的气味。
莫理循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酒鬼,很像他去过的中国,一个已被酒精麻醉了的国家。
中国留学生开始向莫理循讲述自己的国家和他的故事:“我叫黄龙,小名龙儿。我的父亲曾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在驻军朝鲜时,我父亲曾在袁世凯手下当侍卫。”
莫理循好奇:“袁世凯?他是什么样的人?”
龙儿的话引起了莫理循的极大兴趣。
龙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袁世凯那年37岁。正奉旨在天津小站督练新式陆军,军队采用德国和日本建制。记得,1879年,袁世凯第二次乡试再次落第,愤然焚书毁稿,决心弃文从武,跑到了北京城。袁世凯找到他的好友徐世昌,想让徐世昌给他谋个位置。”
莫理循十分专注地又发问:“这个徐世昌又是怎样的人?”
龙儿笑了:“别急,让我慢慢地给你说吧。”
3
泰晤士河畔的咖啡馆
龙儿在泰晤士河畔的咖啡馆里摆起了龙门阵。他向莫理循细细地讲述着有关袁世凯的秘闻。
那是1879年的北京城,在天坛斋宫的大道上,袁世凯正和徐世昌散步交谈。
徐世昌一脸无奈:“慰亭兄,你能在我落魄时,慷慨解囊,赠我纹银一百两作为考费,让我到这北京城闯荡宦海,我实在感激不尽。不过,这北京城官道黑暗,没有过硬的人际关系,休想在这里立脚!在中国,朝中无人莫当官,你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你现无事可作,以我之见,不妨离开京城,就熟悉的外任官中想办法。令祖父两辈二代外官,如今世交故人多据要地,必有肯重义气之人,天高皇帝远,一言胜九鼎,如果从中谋个进身之阶,岂不是易如反掌?”
袁世凯叹道:“菊人兄,此话有理!天子脚下,人材济济,达官显贵,权势遮天,各人都想挤一条路。我如今一无钱财,二无关系,要想在这里图个出人头地,岂非缘木求鱼?”
徐世昌拍了拍袁世凯的肩膀:“慰亭兄,你想想看,现在还有哪些你祖上的故友可利用?人与人之间,就是个相互利用。人若要利用你,说明你有能耐;人若不利用你,说明你一无用处。就是一堆粪屎,也可利用作肥料沃田,更何况为人?你我岂能连粪屎也不如?”
袁世凯开始深思:“我想,在我祖辈的故人中有刘铭传、周馥、吴长庆、宋庆······”
徐世昌抚掌称好:“好,我给你整理一个袁氏关系图。”
咖啡馆内,龙儿对莫理循讲述着袁世凯的发家史。
4
阳光给泰晤士河畔抹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泽。阳光也晃到了莫理循的脸上。
龙儿依旧向莫理循介绍袁世凯的故事:“我认识袁世凯是在1881年。那年,袁世凯23岁。此时,淮军吴长庆庆字军六营移驻登州。吴长庆督办山东海防,兼帮办全省军务。袁世凯根据徐世昌的点子,找到了吴长庆,在大清恩科状元张謇的提名下,袁世凯当上了营务处帮办,并走马上任去了朝鲜。我的父亲在袁世凯手下当卫士,也一同去了朝鲜。
二千年来,朝鲜一直奉中国为正朔,岁岁进贡,年年来朝,但始终闭关自守,与列国素不往来。
日本明治以后,把朝鲜当作自己第一个猎物,借朝鲜兵变,出兵入朝。朝鲜向清政府求援。吴长庆率大军入朝。淮军大多是临时征募的革卒逃勇、市井无赖,游手好闲、纪律松懈、劫杀剽掠、无恶不作。”
龙儿说到这里闭上了眼,他的眼前晃动着1882年的朝鲜。
那时的朝鲜半岛陷于绝境。清军入朝后奸淫劫掠,聚赌嫖娼,使朝鲜半岛更加陷入混乱之中,到处是一片火海。
中国驻朝兵营大厅内,中国驻朝大帅吴长庆急急地对站在面前的袁世凯说:“慰亭,军队如此不成体统,你看如何处理是好?”
袁世凯胸有成竹:“禀报大帅,标下已奉大帅令箭,依法将为首七人当即正法,以肃军纪,现有七个首级在此呈验。军情紧急,标下先斩后奏,乞大帅治罪。”
吴长庆抬头看到门外,地上果然摆着七颗血淋淋的人头。
吴长庆楞了半天:“好孩子,干得好。”
袁世凯拜谢后转身步出大厅。吴长庆和站地一边的张謇面面相觑。
5
龙儿坐在咖啡馆内,抬眼望着泰晤士河上流动的航船,沉思了起来。他又转过脸面对着莫理循。
龙儿和莫理循继续交谈:“袁世凯在朝鲜声誉大振,为此,他还曾受到李鸿章接见。李鸿章极爱其才,让袁世凯到天津小站练兵。我不愿跟着父亲去小站,在父亲的一个朋友帮助下,父亲的朋友带着我一起来到了英国,原想到英国留学,学习西洋文化。不料,父亲的那个朋友居然是个骗子,他骗走了我的全部盘缠,将我丢在这异国他乡。我现在是穷极潦倒、举目无亲。”
莫理循想了想说:“我这次准备到暹罗旅游,再去中国。龙儿,如果你愿意同行,我将很高兴。”
龙儿闻言,赶紧下跪,对莫理循求告:“小人父亲,名唤黄和年,现离开天津小站,正在北京衙门内供职,是一名翻译,懂得多国语言。他曾出洋经商多年,交际很广。小人自幼失去母亲,全靠父亲抚养,故也能学讲些洋话。小人此次远涉重洋,落到今日之惨景,行宿不得,饮食无着。今日,小人能有幸见到恩公,也是天意,求恩公带我同去北京,所有费用,等小人见到我父亲时,定全数奉还。请恩公受小人三拜。”
莫理循大喜:“我们明天就启程。”
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北洋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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