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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8日星期五

第二章 委屈的汝南放猪娃

                                                                                                                 沈阳 著

赵连和出生在一个世代贫穷的家庭里,在汝南马乡可以说是最穷的穷光蛋。祖辈都不识字,家里连一分地都没有,只是靠打短工去赚些活口钱。

赵连和的父亲赵庆兰,一辈子的工作就是给财主家当长工。祖父上有两个哥哥,大哥赵庆云、小哥赵庆全。赵庆云、赵庆全,也是靠打工谋生。

赵连和母亲刘尚花,育有五个子女。赵连和为老三,上有大哥赵连奎和大姐赵连英,下有二个妹妹,大妹赵连秀、小妹赵连爱。

赵连和的记忆力特别强,他还告诉我,他的爷爷叫赵丙荣,奶奶叫赵田氏。如此说来,赵丙荣和赵田氏育有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赵家子孙看来不少,但却是代代贫穷,穷得没有半分耕地。唯一的生计来源是靠体力去当富家的雇工。

赵连和告诉,他小时候是个放猪娃。初听时,我很好奇,只听说过放羊、放牛或放马,哪有放猪的?

在我们的印象里,农村养殖的各种家畜基本上采用散养或者半散养的方式。也在电影电视中看到过人们在荒地上放牛、放羊、放马,甚至放鹅。在所有的家畜中好像只有猪一直是圈养,人们会在院里专门修建一个猪圈。不过,赵连和说过去汝南人养猪大都是散养,甚至还会专门放猪。即使圈养的猪,因为粮食有限,只能喂猪一些青草和粮食加工后的糠麸,甚至是涮锅水。当地人为了养猪也就有了放猪的习惯,这样可以节约家里面不少的粮食。

赵连和说,猪是杂食性动物,到处乱拱,喜欢破坏,稍不留神就祸害了庄稼。另外猪的个体意识比较强,不像牛羊容易管理,通常都是各顾各的。现在农村里养殖都习惯圈养,也是因为猪这样的特性。

其实,中国古代经常用猪代表财富和生育;在游牧民族的畜牧经济中,猪是比较难养的动物,猪不像牛、羊、狗那样适合游牧迁徙。猪的饲养成本比定居农业时代饲养成本高,其价值也就更大。商代的猪被人认为是贵重、吉祥的礼物。

说起当放猪娃的那些事,赵连和的话就多了起来。

赵连和7岁时就开始放猪了。那时是跟着当猪倌的父一起去为主人放猪。

当小猪从半敞开的猪圈门探出头来,它的胖身子会挤得圈门直晃,小猪嗯嗯哼哼,好像被放出猪圈很是开心。小猪的脚步从容悠闲,有时也会乱跑。

赵连和跟着父去放猪,一大早还睡眼惺忪,赵连和就会被叫醒,然后,赶着一群猪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父亲叮嘱赵连和放猪不能大意,一路要紧盯着猪不能啃食路边的庄稼。那时赵连和手里拿着一根小枝条,一路吆喝着,不紧不慢地跟着猪群,哪只小猪不听话,一鞭下去,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早晨的空气中,小猪便不敢乱跑了。

路边的小花,顶着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空气里散着泥土和青草混和的芳香。小猪们很可爱,一路晃晃悠悠地走着,哼哼着,嘴巴从不闲着,一会儿啃草,一会儿拱泥,所过之处踩得花残叶落,有的花草被连根拔起。

小河边,河坡上长满青草,是放猪的好地方。小猪们一见到河水,便变得兴奋起来,一个个急不可耐地冲进水里,扑腾打滚,在清凉的河水里尽情玩耍着。那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迸发出一束束闪亮的银光,阳光穿过薄雾穿过树林照在小河上,新鲜而明亮,像一幅油画。

其实,放猪和放羊差不多。父亲手拿一根用来赶猪的鞭子,还会背上个拾粪的筐篓。开始的时候猪会到处乱跑,放过一段时间后,猪的集体意识就会加强不少。母猪带着幼崽,大猪带着小猪,不过期间不能离人,否则猪一会儿就跑丢了。

中国自古就有放猪的说法,早在汉朝时候就有不少名仕从事过放猪的行当。在元代王铮《农书》还有放猪的具体记载,“养猪,凡占山皆用橡食,或食药苗,谓之‘山猪’其肉为上”。把猪放养在山区让它自行觅食,这样放牧后的猪肉品质最高。

一些山区农村里仍然保留这放猪的饲养方式。云南的傈僳族、纳西族就是这样,基本猪都是满山跑。汝南也一样,放猪是当地的习惯放养的猪,基本从来不生病,连猪肉也特别的香。

猪喜欢吃树叶,还有蚂蚁菜、猪牙草、水稗草等,那时汝南马乡不少河沟都是空地,水草丰美,不像现在沟沟叉叉都种满庄稼。

赵连和10岁时,独立放猪了。

有时,他会与同村的小猪倌一起去放猪。他们会爬到河边的树上看着猪,若发现哪头猪不好好吃草离队乱跑,就赶紧跳下来把它赶回去。猪不像牛羊那样好放养,有的小猪不听话,被放猪娃们紧追着,累得口吐白沫,才会停下来。赵连和说,那时的自己真能跑,跑起来好像不知道累。后来参加了志愿军,他也是跑得最快的人。

有时猪在旁边吃草,几个小猪倌一起扑蝴蝶、抓蜻蜓、捉蝈蝈、逮蚂蚱。当听到蝈蝈清脆悦耳的叫声,就寻声扒开草丛搜寻。逮着了!逮着了!每每逮到一只蝈蝈,猪娃们便开心地炫耀。那时候的汝南生态环境好,河水清澈见底,游鱼清晰可见,抬头是蓝天白云。

但是,三年之后的马乡只剩赵连和一个小猪倌了。他仍然为主人天天去放猪。中午时分,太阳毒辣辣地当头照,草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草茎似乎变软,人被晒得头昏眼花,四肢软得仿佛被抽去骨头。这时小猪拖着滚圆的身子,没精打采地卧在树荫下,有的小猪躺在河水里,很享受地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只露大半个脑袋浮在水面,半眯着眼睛在假寐,鼻腔里挤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嘴微张着,河水缓缓地从它们的嘴里流过。

赵连和很孤单,只能坐在树荫下,看小猪们慵懒的目光,也是昏昏欲睡。河对岸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旺,宽阔的河坡空荡荡,一派寂静,而这时猪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有一天,赵连和来到小河边放猪,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这在平常可发生的事,但那天赵连和实在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呼了过去。一觉醒来,发现天都黑了。他懒懒地伸了下腰,突然急叫了起来:“猪呢?我的猪跑哪去了?

赵连和不知猪跑到哪里去了。他只满地找,天黑了也没有看见猪影。他急得大哭起来,边哭边找,不小心还把脚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只好在破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把脚包上,继续找。

后来,他眼含泪珠,朝四周望了望,发现猪就在不远处,围成一团,不知道在拱什么。他仔细数了数,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只不少。”

接着,他掏出一条鞭子,准备赶它们回家,但奇怪的是,这群猪怎么赶都不走,甚至狠狠地朝它们身上抽了几鞭子还是不肯走。于是,他往前看了看,发现这群猪同时在拱一个坑。赵连和心想:“这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吧,不然这些猪怎么会如此齐心。”

他握紧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猪身上抽了过去。这下,猪终于怕疼了,马上闪开。赵连和赶紧往前看了看,发现刚刚猪在拱的那个坑里面是一条死狗。

赵连和一瘸一拐地总算将猪群赶回到主人家。没想到,主人一清点,少了一头大黑猪。主人举起鞭子就没头没脑地抽打赵连和。逼着他去河边找猪。

这个晚上,赵连和一夜没回家,他坐在河边的小树下,孤独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主人提着鞭子来到了河边,对着赵连和又抽打了一阵。原来逃走的大黑猪是找到了,它却去偷吃了同乡人的庄稼。

  在汝南老家,家家户户都养年猪。每年一进冬月,肉能冻住了,家家户户便陆陆续续开始杀猪了。

杀猪那几天成了村里的节日,猪叫声此起彼伏,富户人家互相邀请到各自的家里聚餐,酒香、肉香飘满大街小巷。吃着香喷喷的猪肉,喝着醉人的白酒。

赵连和不禁想起小时候放猪的这些事,对我说:就是那件难忘的事,让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那年,赵连和13岁,他参加了驻扎在附近的竹沟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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