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何健生血洒长空的岁月

序言

何健生血洒长空的岁月  

沈 阳

 

作者瞻仰何健生塑像（广东河源客家文化公园2018）

     大凡研究中国空军的历史，总是绕不开对何健生的评价。何健生是一个空军传奇人物，被称为客家鹰豪。广东是中国空军的发源地，何健生在孙中山“航空救国”思想影响下，参加了广东空军，后又随队加入了笕桥中央空军，并参加了中国空军最早的“淞沪抗战”时的空中战役。他曾是苏联援华空军航空志愿军航空教官库里申夫的学生，长期在中苏联合航空编队中参加对日空战。并在美国“飞虎队”与中美空军联合编队中任轰炸员。何健生是人民空军创建时的航空骨干，曾任东北老航校首任训练处长。何健生一生参加过26次对日作战，多次负伤，血洒长空。

何健生是何俊生唯一的哥哥，兄弟俩同甘共苦，同脉手足。每当参加重大战役时，总会尽可能的给弟弟留下手书和照片，因为弟弟身边还有一位守寡的母亲。

1930年，那年正好20岁，他投奔广东空军掩护大队当兵。由于他已是连平县立师范毕业生，有文化基础又机智聪明，很快被提升到上士班长，不久又当代理排长。1931年冬，被选送到广东空军司令部空中射手训练班学习。1933年毕业后分配在广东空军第四队当准尉见习员。

1936年秋，广东空军归并于国民党中央空军。何健生被分配在中央空军第九大队二十七队“雪莱克”（SHYOK）攻击机部队当准尉本级爆击士。由于国民党中央军对广东空军的歧视排挤，何健生本是空军准尉射手员，合并中央后竟把军官改为军士。当时广东空军200多位现役飞行人员，都要经过考所谓的“甄别试”，且全都被评为“丙下”（即甲乙丙等又分上中下，丙下等于第九级，三等九级是最后一级）。最后一级是听候淘汰的。在人员档案中，所有广东空军人员，都被蒋介石笕桥航校列为非嫡系人物。

由于战事突变，笕桥航校“雪莱克”超低空飞行训练，当时只有飞行员，缺少轰炸和射击空勤人员。正好刚刚归并收编的广东空军有空中射手员20多人。出于蒋介石“安内攘外”政策的急需，归并的广东空军的射手们均被拉进去当炮灰。何健生是其中之一，被编入空军二十七队（孟广信队长）当准尉本级爆击士。爆是轰炸，击是射击。准尉军衔未变，“员”改为“士”而已。

“雪莱克”超低空飞行训练短短两个月后，空军第九大队（大队长刘超）所属二十六、二十七队奉命转移到西安。蒋介石本想指挥这些飞机去打共产党。但张学良、杨虎城将军的军队都高唱《我的家在松花江上》、《打回老家去》歌声中，。发起了震撼中外的“西安事变”。

经过共产党的调解，蒋介石答应国共第二次合作，联合各党各派共同抗日之后，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而恼羞成怒的蒋介石，像疯狗一样，一方面扣留张学良将军，一方面暗中整杨虎城将军，其次对广东空军人员那些没有为他当成炮灰的准尉爆击士，认为在西安事变中对蒋介石不忠，何健生等人便被停止了空勤职务，送杭州飞机制造厂当准尉本级机械士，分配在发动机车间，接受重体力劳动，一天到晚叫他们和飞机发动机打交道。企图通过高压政策，使这些空军人员变成他们的驯服工具。这在何健生的心灵里，清楚地认识了国民党政府和那些统治阶级真面目。腐败无能，既不抗日，又不建设空军，俨如有罪人坐在无罪狱，只有仰天长啸。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为侵略中国，制造了卢沟桥事件。进一步掀起了中国人民无比愤慨。何健生作为在广东革命策源地受过孙中山“航空救国”思想熏陶出来的爱国军人，自然心急如燎。请缨杀敌的时候到了。7月8日，中国共产党通电全国，指出“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号召实行全民族抗战。这时蒋介石还在庐山召开他的党政军首脑谈话会。7月15日，中国共产党提出国共合作宣言，送交国民党发表。但国民政府还在动摇，准备对日妥协。然而，正如《义勇军进行曲》的唱词那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全国人民掀起了排山倒海的抗日高潮。卢沟桥炮火连天，中国守军吉星文团废弃抗击，华北危急。7月17日，蒋介石才在庐山发表谈话说：“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的局势就只有牺牲，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同时，他又说：“和平未到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也没有立即发表国共合作宣言。尽管如此，蒋介石的庐山谈话能顺从民意方面，受到了毛泽东同志赞扬。毛泽东同志说“……蒋介石先生七月十七日在庐山关于抗日的谈话，和他在国防上的许多措施是值得赞许的。”

1937年7月10日，航空委员会批准了何健生等人归队要求，请缨杀敌的报告。派欧亚航空公司飞机到笕桥机场，迎接何健生等人到汉口王家墩机场空军十九队（即原广东空军四队）报到。并恢复广东空军原职称：准尉射手员。何健生内心无比激奋，满腔热血在沸腾。

“是啊，祖国，我的母亲。是你把我养育成人，是你使我冲上云霄。没有你哪能有我？我怎能让你被侵略者的铁蹄践踏蹂躏！”四面抗日的战歌唱出了最强音：“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向前走，别退后，生死已到最后关头……”“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何健生下定决心，誓与祖国共存亡，一定要利用射手位置狠打侵略者，为国雪耻，为民报仇。

何健生就是怀着这种心情，一次、两次……狠揍日本侵略者。

8月13日，日本侵略者大举进攻上海，企图进逼南京，迫使国民政府投降。这就直接威胁到蒋介石集团的政权和利益。并且危害英美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利益，国民政府被迫实行对日作战，淞沪战役开始了。中国空军对日作战是在1937年8月14日开始的，空军十九队是在1937年8月20日开始出动执行轰炸任务的。

全国仅有六架德制“亨克”（HENKEL）重型远程轰炸机。原属广东空军第四队（队长谢莽）。移交中央后，使用了一年。因缺乏零件补充，和有些损坏维修，就拆这架飞机零件，补那架飞机所需。在淞沪战役开始后，仅有三架能供作战出动。其余三架只能留作零件备用。这就是空军十九队的战斗力。这种飞机当时的航速只有每小时250公里左右，活动半径为750公里，载弹量为1000公斤。何健生在淞沪战役中就是这种飞机的战斗员。在“亨克”部队五次出动，打击淞沪日本侵略军中，何健生参加了三次战斗。

淞沪战役是在1937年8月13日开始，于1937年11月12日上海失陷而结束。“亨克”轰炸机是从1937年8月20日轰炸上海江湾日寇司全部开始，至1937年10月1日因飞机消耗后无力出动，而停止了执行战斗任务。

淞沪战役虽然结束了。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所有前线的军队，不论陆军、空军和地方部队，都进行了英勇的抗战，表现了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中国共产党谨以无上的热忱，向所有全国的爱国军队爱国同胞致民族革命敬礼。”

中国空军，不愧为中国人民所培养成长。满腔爱国热情，以血肉之躯，奋不顾身，敢以和武装到牙齿的日寇作殊死的搏斗。展开了一场举世瞩目的立体战。猛烈袭击日寇江湾司全部，敌人企图使用登陆的码头、兵舰、船只、阵地、兵营、仓库等。炸弹爆炸声和火光冲天。敌人乱发的高射炮和敌我双方遭遇的激烈空战、枪林弹雨、流弹横飞、划破长空。表示了中国人民的英雄气概。谱写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战史篇章。使日寇侵华在淞沪战役中损失惨重。日酋长谷川向日本报告：“不到一周，侵沪损失奇重，军士死亡五千余人，飞机损失42架。”同时，朝日丸满载伤兵回日本。

空军十九队失去出动打击敌人的战斗力后，在汉口等待改装学习（即等待接收苏联支援中国的轻轰炸机C5-2的战术性能学习）。其实，当时其他兄弟部队的飞机也损失殆尽，大都只能在消耗中整编，无力出动作战了。只有“马丁”轰炸机六架，还可以在夜间出动，一直坚持到淞沪战役结束。

1938年4月何健生去新疆短期学习苏联CB-Ⅱ轰炸机战术性能，以及轰炸、侦察和领航。由于何健生作战有功，航委会（空军最高领导机关）颁发他一枚宣威证（奖章一类）。从此改列为轰炸员。（轰炸员职责是担任空中轰炸、侦察和领航，其待遇一切和飞行员一样）。何健生学习完毕后，分配在空军第一大队第四队（队长郑长庚）当准尉轰炸员。1939年冬何健生又调回空军第六大队十九队（队长顾彭年）当少尉轰炸员。1941年春又调至空军第二大队三十队（队长潘万全）当中尉、上尉轰炸员。

何健生从苏联CB-Ⅱ至CB-Ⅲ到1942年1月24日止，先后与苏联援华航空队一起参加过轰炸武汉马垱战役、长沙战役、轰炸江西奉新日寇、轰炸宜昌机场、轰炸运城机场，最后轰炸越南河内嘉林机场二次。作战完成任务26次之多，当中被日寇击落过7次。这些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表现了中国人民大无畏精神的英雄气概。使日本侵略军望而生畏。

何健生在轰炸运城机场完成任务的返航途中，在风陵渡上空和敌机遭遇的激战中，背上中弹受轻伤。何健生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敌人的罪恶弹头从坐垫靠背防弹钢板中穿透，触破三层防冻的飞行衣，插入一公分深的背脊旁边。

令何健生终身难忘的是在人机皆伤的情况下，苏联援华航空队多架战机立即围成圈保护他的座机。直到护送负伤的人机安全在河南卢氏机场着陆。何健生伤重昏迷，醒来后在脱飞行衣时，一粒被防弹钢板阻截的弹头，裹着一层鲜红的凝血，掉在地板上作声，才知道自己挂了彩。何健生说：敌人的子弹是打不透他的钢铁身躯的。轻伤不下火线，他就是这样顽强地又从卢氏机场领航返回成都基地。

1942年1月20日，空军第一、第二大队，有27架CB-Ⅲ轻轰炸机，转场到云南霑益机场为出击基地，执行轰炸越南嘉林机场，日寇轰炸部队——田贡大佐轰炸联队飞机。

1942年1月22日何健生机组：在轰炸嘉林机场完成了任务，顺利返航霑益。

1942年1月24日，何健生执行第二次轰炸越南嘉林机场。第一大队中队长邵瑞麟机组被敌机击落，空中起火，血洒长空，壮烈牺牲。何健生和吴乃安（笕桥航校七期）机组完成轰炸任务，在返航途中，被日寇高射炮击中左发动机，用右发动机飞行50多分钟，飞机沿途一直掉高度，不能维持高度飞行，在通过4300米铭功山时，右发动机已经停车，不能继续飞行了。何健生用机上无线电下令跳伞。结果飞机迫降在马关附近平地。何健生跳伞不幸落在铭功山森林中。次日被法国贝当政府驻越南军队俘虏。贝当政府在一个多星期之后，把何健生押送给河内日寇接收，并关押到著名的“火炉监狱”，受尽了严刑。何健生宁死不屈，令他自豪的是把两千公斤的炸弹投给了嘉林机场田贡大佐轰炸联队。

当河内日寇将何健生转交给汪精卫维新政府后，经其曾经的教官保释后，他曾屈居于中央常州航校。但何健生已下定决心冲破黑暗飞向光明。

事有凑巧，汪伪政府的航空署少将处长曾星凯，曾是何健生在广东航校时的飞行教官，他劝说何健生安下心，等待时机离开。于是，在曾星凯的保释下，何健生来到了常州航校。

曾星凯和汤厚链都曾找过何健生，想约他一起重返国民党空军。但何健生婉拒了，因为那时他认识了在皖南事件时被捕的原新四军梁玉珍。梁玉珍常对何健生、邱淑仪夫妇谈及新四军与共产党的事。

在三年的时间里，何健生时刻都在思考着中国的出路，他绝不愿做亡国奴。当时何健生上级少将白景丰和他一样，对国民政府和汪伪政府都失去了信心，他们意识到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此时航校少校教官周致和正在策划投奔新四军，他找到白景丰与何健生，讲明参加新四军的想法。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起义，投奔新四军。

何健生与周致和、白景丰、黄哲夫、吉翔、秦传家、梁玉珍等在新四军粟裕、刘长胜等直接领导下，组织策划了“建国”号起义。经过多方联系，党中央发来了指示“待机而动，配合反攻”。毛泽东主席还亲自拟订了起义飞机降落延安的电报。

得到批示后，白景丰打算利用职权，以飞行训练为名，将全部汪伪飞机，开往延安。就在起义即将成行时，白景丰却被突然调往南京，原先的起义计划重新调整，一路驾机飞往延安的任务由周致和负责，另一路由白景丰与何健生率队，从陆路起义，直抵新四军军部。

1945年8 月20日，“建国”号飞机由周致和任主驾驶、赵迺强任副驾驶成功飞抵延安，驾机起义机组人员周致和、黄哲夫、赵迺强、管序东、黄文星、沈时槐在延安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叶剑英、罗瑞卿、杨尚昆、胡耀邦等领导的接见。

由于这是第一架起义的飞机，开创了飞机起义的先例。因此，八路军总司令部决定，为纪念这架飞机起义的日子，改为820号飞机，隶属总司令部。这些飞机起义人员改名为：周致和（蔡云翔）、黄哲夫（于飞）、赵迺强（张华）、管序东（顾青）、黄文星（田杰）、沈时槐（陈鸣球又名陈明秋）。820号飞机则成为八路军的第一架飞机。

“建国”号起飞成功以后，何健生等于21日做了一天的紧张准备。22日晨8时许何健生何健生带领吉翔（飞行员）、陈静山（机械士）夫妇，以及妻子邱淑仪、子女何国胜、何国贵从扬州脱险，由程明政委派出武装人员从出城后护送到了杨家庙。白景丰一行10人则在8月底脱险来到大李庄新四军军部。秦传家在10月间脱险来到转移后的淮阴新四军军部。由于脱险情况不同，地方起义人员和家属是陆续到达解放区的。

1945年的中秋节，大李庄新四军军部设宴招待，军首长们欢迎起义人员和家属踏上革命征途，光荣在新四军入伍，参加革命军列。何健生和白景丰、吉翔、陈静山前往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报到时，途径山东海阳，修复了一架被民兵激获的日本（九九双发动机）飞机。遵照山东省长黎玉同志的指示，将飞机上的日本军教洗涮掉，喷上了国共合作青天白日的标志，机身两百划一红圈，内写“中共”二字。这是第一次在飞机上标志中共的飞机，也是八路军第二架飞机。

地面起义人员到达东北后，在航空队政委黄乃一带领下到本溪向彭真递交了新四军给东北民主联军介绍信。受到彭真同志亲切接待，并指示他们去通化参加航校建设。至此，何健生找到了人生真正的归属，开始了新的人生道路。

说起中国空军的初创史，东北老航校是无可争议的中国空军摇篮，但东北老航校的起点却在延安，中共第一所延安航校就建立在安塞。正是延安精神才延续出老航校精神。

1940年11月，王弼、常乾坤奉党中央电召，与其它几位同志等一起回到了延安。当时的第八路军已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但习惯上仍称八路军；第八路军总指挥部改为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部（简称集总），朱德为总司令，彭德怀为副总司令。

因此王弼、常乾坤回到延安后，王弼于11月23日向军委和中央呈报了自己撰写的《建设中国红色空军计划》。王弼起草并与常乾坤联名写给军委及中共中央的信《中国红色空军兵种建设计划》，也于12月1日上报给毛泽东和朱德。毛泽东、朱德亲自接见了他们，并就组建航空学校和筹建红色空军等问题作了详细地了解。王弼、常乾坤还就有关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1941年3月10日，中共领导下的第一个航校在延安安塞杏子河畔，侯家沟门村村东头的几排窑洞中，秘密地成立了。延安安塞航校的建立，是具体地实现王弼、常乾坤提交毛泽东、中央军委的组建红色空军计划的第一步。

王弼、常乾坤是我党在那个年代，难得的航空全才。从飞行到飞机设计、制造、维修，到空军的组织形式，机场设置等等，他们几乎掌握了全套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在创办航校的具体过程中，他们不仅仅是行政领导，而且是专家学者。他们不仅仅是一般的组织领导者，而且精通俄文，亲自翻译航空教材，编写航空教材，自制航空教具，亲自任教，…… 在创建人民空军的整个过程中，王弼、常乾坤所起到的主导作用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白景丰、何健生等赶赴东北参加筹备老航校时，白景丰担任教育长，何健生何健生负责学员招生，成为东北老航校创建时的骨干。

1946年3月1日，老航校正式成立时，已改名为“白起”的白景丰担任航校副校长，何健生何健生则担任训练处处长。1946年9月7日，他们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创建东北老航校时，初期条件极其艰难，何健生曾用自己的黄金购买教具，为东北老航校的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从1949年5月起，何健生曾任上海军管会空官部秘书处办公室主任兼中央航空公司机航组军事代表，华东军区司令部航空处六科副科长兼大校场航空站站长等。

  1951年2月，何健生调任军委空军司令部情报处照相科长。

1953年9月、1954年12月，何健生两次荣立三等功。1956年1月15日，被授予三级解放勋章。1956年12月10日被授予大尉军衔。

但在1957年，何健生被错划为“右派”，随即被流放到山西太谷县，先当铸造工，后在太谷县饮服公司照相馆当摄影师。1976年在太谷县退休。

1979年改革开放后，何健生得以平反，恢复名誉，返回北京与家人团聚。

1986年3月25日，空军党委批准何健生行政级别调为13级，副师职，享受军队离休干部待遇，并极为罕见的让他重新穿上军装恢复军籍。历史终于还回他一个迟暮的春天。

1988年8月中央军委授予何健生独立功勋荣誉章。

何健生于1991年4月18日逝世。何健生逝世后，时任空军司令员王海参加追悼会并给予高度评价。

“820”起义开创了从反人民阵营方面驾机起义，投身革命的先例，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在中国人民革命航空史上将永远记载着这一业绩。

“820”空中起义后，新华社曾准备在第一时间进行报道，但为了保证地面起义人员的安全，这一报道被搁置了下来。因此人们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少。没料到一个化名“栗群”的人却在上海、江苏等媒体上发表文章，冒充自己是这次起义的策划组织者，甚至扭曲和捏造了许多不实之词。何健生为此十分愤怒。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何健生与于飞、顾青、张华联名上书中纪委书记陈云同志，这份揭发信转到了上海市委宣传部，当时我正好在主持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审读处的工作，接手处理了这起虚假报道。

张华是我的姨父，他是“820”空中起义的参与者，也是东北老航校创建时的亲历者。于是时任济南军区空军副参谋长的张华向我特别推荐了何健生、于飞、顾青等当事人，当时一起参加调查的还有江苏南京党史办的同志，中央军委空军编史组相关部门也提供了一些资料。

也就是在这次调查中，我渐渐对中国空军的历史研究产生了兴趣，编撰了《中国空军史话》、《蓝天之魂》等书籍。出于对何健生壮丽人生的崇敬，利用一年多时间查阅大量的空军史料，结合我的当年采访调查记录，专门编写了《客家鹰豪何健生》上中下卷（初稿）。

《客家鹰豪何健生》上卷主要记述了何健生从参加广东空军起始和在抗战中的主要对日空战经历；中卷主要记述了何健生从参加东北老航校筹建和解放初的主要经历；下卷主要记述了何健生在“三反”“反右”“文革”中蒙冤和平反经历，也包括鲜为人知的空军起义人员蒙难遭遇。全书不只是对何健生个人经历的回放，更是对抗战时期的对日空战史实作了一次梳理，对东北老航校建设的一次回顾，也对历史作了一次客观的评述。由于资料的缺失和不足，或许说，这上中下卷均为我的读书笔记，也是我的纪实报告文学作品。

庚子鼠年来临之际，冬春中国发生了罕见的冠状肺炎流行病疫，宅居陋室，除了猫狗作伴，种花养草，便是习书绘画，最大的收获就是完成了此书的编撰。是以记之。

2020-2-27 上海恒易斋

 

原济南军区空军副参谋长张华前辈（中）讲述820起义和东北老航校创业往事。何健生侄子何国晖（左一）、张华外甥沈阳（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