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第一架飞机始末记 第一章

淞沪抗战中轰炸日军司令部的客家豪杰何健生
波特兰先生　编著

我们曾经迷失在军阀混战的漫长黑夜中，我们也曾经在日寇侵华时期的无数个夜晚痛苦哭泣。黑夜，成了黑暗的象征。但在黑暗的中国，有一批人并不感到孤独，他们不会放声大哭，失手无措。他们相信黑夜总会过去，太阳第二天还是会回来。他们总是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追求光明，搏击长空，即使是在暗无天日的黑夜，他们也会化作漫天的星星，去点亮长夜，驱除黑暗。他们便是人民空军的英雄。
当我们仰望苍穹时，就会发现有一颗耀眼的星星正悬挂在河源的上空。
河源市，别称槎城，位于广东省东北部、东江中上游，东接梅州市、汕尾市，南邻惠州市，西连韶关市、惠州市，北与江西省赣州市交界。东江自北向南流经河源市区，新丰江从西向东绕城而过，两江在河源市区东面交汇，使得整个河源市区三面环水，看起来象浮在水上的木筏，因此而得名河源。
河源是京九铁路入粤第一市，又是广东省拥有铁路最长的市；京九铁路、广梅汕铁路、105国道、205国道、粤赣高速构筑了河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是粤东北重要的交通枢纽。
2014年8月，由河源市政协主办、河源市文博协会承办的“民族脊梁•客家豪杰”——河源籍中国空军抗日民族英雄何健生历史图片展，在河源市连平县博物馆举行，展出时间为3个月。
何健生1930年参加广东空军，任轰炸员，曾26次轰炸日军。1945年8月20日，何健生、白景丰、蔡云翔等策划汪伪国府专机班“建国号”驾机起义，飞机由蔡云翔、张华担任正副驾驶从江苏扬州机场飞抵延安，是八路军拥有的第一架飞机。同机飞抵延安的还有于飞、顾青、陈明球和田杰等驾机起义的六名航空空地人员，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叶剑英、罗瑞卿、杨尚昆、胡耀邦等领导的接见。何健生、邱淑仪夫妇和白景丰、刘晏如夫妇，还有吉翔、秦传佳等一行20余人，分成两批，也从地面起义成功，先后顺利到达新四军军部。
这些起义人员，后来都成为中国空军的摇篮“东北老航校”创建时的骨干。1988年8月，中央军委授予何健生独立功勋荣誉章。
1991年4月18日，何健生在北京逝世，星空中又添了一颗新星。何健生生前留下了2000多幅颇具档案价值的历史照片，这次展览从中精选出53张，最早的为20世纪30年代初拍摄的。展出的这50余张图片，充分展示了抗日民族英雄何健生的人生战斗历程，以及他对家庭、对亲人的无限深情。
何健生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中国的空军事业，是中国空军史上不可绕过的人物。
1909年，爱国华侨冯如研制的飞机于9月21日试飞成功了，这架飞机曾在多个航空展示会上获奖，轰动全美航空界。也就是在这一年的11月8日，何健生在河源连平县元善镇出生了。
河源是客家人的聚居地，是客家文化的重要起源地之一，也是岭南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自古便有“客家古邑，万绿河源”美誉。连平县地早在新石器时代已有人群居住。春秋战国时期（前770~前221），连平属百越之地。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连平属南海郡，为龙川县地。秦二世元年（前209），连平属南越地。元善镇建制于1634年(明崇祯七年)，向为州治、县治所在地。首任知州牟应受，字子咸，又名元善。他任职期间“清文巢田，兴学设兵，测壤定赋，百务毕兴，严明慈惠，循良著绩”，深得百姓爱戴，后卒于任上。为纪念其功绩，特于城北建一“牟爷祠”，并将州治所在地改称“元善镇”。 元善镇文物古迹有黄潭寺遗址和东山塔。旧时“连平八景”有五景（西山瀑布、丹灶虬松、梧峰樵唱、仙塔遗踪、南楼野眺）位于附近。
　　生活在河源的何氏客家非常注重家教，寻根敬祖，修撰谱牒又往往成为何姓人生命纫性，人生动力之所在。早在明清时代飘泊海外的何姓先人就不惧路途的遥远艰险，回到故乡抄写族谱，捧回祖先神位，设坛奉礼，以厝置他的漂荡无依的心灵。
因此，何姓人对待族谱的心态表现是极强的内向性和保守性，他们的族谱，一般情况是不向外人宣示的。
但尊崇敬祖，敦亲睦族，扬善劝恶，光大门庭是撰修族谱的基本目的和一贯传统。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特别是近代西学东渐的新风吹来，何姓在修谱缘起，目的任务等方面在思想观念上也不断发生变化。撰修于20世纪30年代的浙江奉化《计然村何氏谱》，修撰者的目光与古代相比，已远不是一家一族的“门户之见”，是谱在《何氏源流考》中开宗明义地说道：“古时吹律定姓，凡数千年来庚续演进于世宙者，皆黄帝子孙”。他们没有把本姓的族众划定在自家的圈子之中，而是以高远的眼光，博大的胸怀把何氏家族从传统的束缚局限中解脱出来，融人炎黄华夏的历史长河之中，与时俱进，与国家民族共荣辱。
中国的家族文化往往蕴涵在家乘谱牒之中，何姓家族文化则集中体现在“忠孝仁义”这个厚重的基础之上，与他族相比，又有其自身的明显特征。有些家庭和族谱索性把修谱这件事情就当作了宣示、实践忠孝仁义思想的重要标志。
何健生也许是受何氏修谱约定和知州元善 “兴学设兵”思想的影响，他认为社会道德不容滑坠。他憎恨当时的世风浅薄，人心不古的社会现实，如年轻族人陷溺益深，将不知一家一族为何物，不知一己一身何所出。基于这样的思想认识，他力倡“忠孝仁义”，以“精忠报国”为已任。
1930年6月，广东空军派出以邓粤铭为队长的飞机队北上参加中原大战，炸死了豫鄂军前敌总指挥樊钟秀。也就是在这一年，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国志向，才20岁出头的何健生参加了广东空军，成了一名飞行轰炸员。
1931年秋，国民党军政部航空学校在南京成立。是年12月，航空学校迁杭州笕桥。
1932年6月，扩大改组为中央航空学校，隶属于军事委员会航空署。
1937年8月13日，日本发动了对上海的进攻，中国军民打响了著名的淞沪抗战。小日本进攻上海时，驻台湾岛的日本王牌轰炸机部队木更津联队，从新竹机场起飞，于8 月14日下午对淞沪地区的城市、村庄狂轰滥炸。
这时位于杭州东郊的古老小镇笕桥，作为中国空军的诞生地之一，在抗战之初便走入了历史的视野。在笕桥小镇上空与日军展开了中国抗日战争史上的首次空战。
8月14日，中国空军由防地起飞，分批轰炸日寇占领的上海军事据点和船舰，我机安然返防。同日，日本飞机由军舰起飞，分批袭击杭州广德机场。
中国空军第四大队长高志航，率队长郑少愚、李桂丹两机群（共计驱逐机27架），分途拦击，击落日寇96式轰炸机3架。
在以高志航为代表的中国空军健儿顽强抗击下，中国空军一举击落了6架日寇战机，赢得了完胜。该战役被称为“八•一四”笕桥空战，这一役大大打击了日本侵略军的气焰。
8月15日，日寇从台湾与济州岛调最精锐的鹿屋及木更津等海军航空队轰炸机60架，轰炸我国沿海各省主要机场和城市。
　　中国空军第九大队在曹娥上空击落日寇94式轰炸机4架。
　　中国空军第四大队在杭州上空击落日寇94式轰炸机16架。
　　中国空军第三、五大队及航校空军在南京上空击落日寇94式轰炸机14架。
　　8月16日，日寇飞机20架分袭杭州、南京等地。中国空军第三、四、五大队在杭州、南京上空击落日寇94式轰炸机8架。
8月17日，中国空军第四、五、七大队，由副大队长孙桐岗，队长刘粹刚、董明德、杨鸿鼎、李桂丹分批率领霍机17架、诺机12架、可机15架，轰炸日军虹桥镇阵地及司令部。击落日寇驱逐机1架、轰炸机1架，敌陆军损失惨重。
由于敌高射炮火猛烈，中国空军闫海文座机中弹，跳伞误落敌军阵地，举枪击毙围敌数人后，自杀殉国。敌人为之感动，立“支那空军勇士之墓”碑。
为尽快摧毁中国的防御力量，日本调动了庞大的海军舰队配合作战，并将“加贺”号和“龙骧”号等四艘航空母舰开到中国东南沿海，出动舰载机支援日军在上海的作战。
8月19日，中国空军第二大队龚颖澄、谢郁青各率诺机7架，第四大队长李桂丹率霍机6架掩护，轰炸白龙港日军航空母舰，炸沉敌巡洋舰一艘。中国空军沈崇海座机被敌击中，加足油门向敌军舰俯冲，同归于尽，壮烈殉国。
淞沪战役打响之际，中国海军在江阴用沉船建立了一道坚固的阻塞线，并出动舰队阻止日本海军沿江西上。为了打通长江航线，日军从8月下旬开始，不断出动飞机对阻塞线实施轰炸，成群的飞机从日军航母上起飞，飞临江阴上空，将国民党海军第一舰队几乎所有的舰艇炸沉，打通了长江航线。
在以后的作战中，日本航母经常出没于中国的东南沿海，配合陆上的作战行动。日本当局狂妄地叫嚣，依靠这样的军事力量，在3个月之内就可灭亡中国。
中国空军的几个大队都已与日军交火了。空军八大队的将士们等不及了。
8月20日下午4点。上级命令下达了：空军第八大队19队轰炸上海江湾日军司令部，以配合步兵进击。
这次轰炸任务的领队长机驾驶员是归国华侨黄普伦大队长。何健生当时是长机组的领航轰炸员，负责领航3架德国造的亨克轰炸机，沿长江向东奔袭。
一心报国的何健生心急如火。下午5点30分，飞机终于了进入轰炸上海江湾日军司令部航路，高度从1500米下降到1000米左右。
这时，日军的高射炮弹在机群上下、左右、前后爆炸，冒出了朵朵白烟，也真够险的。不过，飞行员们早忘记了个人安危，冒着日军的炮火，驾机向前猛冲。3架飞机依次进入，开始连续轰炸。
经验丰富的何健生，将瞄准具十字架环牢牢地套在日军司令部的楼顶上，一枚又一枚的炸弹，在日军司令部的楼顶上开了花。
当天的晚报立即作了报道，江湾日军司令部被我军夷为平地！
    8月22日上午7点，何健生又领航机群轰炸了吴淞口日军占领的码头和阵地。当机群进入轰炸航路，何健生正全神贯注盯着目标时，突然发现左前方1000米外冒出3架日方的舰载96式驱逐机，正寻找机会向轰炸机群攻击。轰炸机队便缩小了编队间隔、距离，构成了严密的火网。这一招可真灵，使得日机无法接近轰炸机队。与此同时，何健生瞄准目标，连续投弹，颗颗炸弹都落在日军阵地上。
当何健生轰炸机群从淞沪一带胜利返航时，当地广大市民欢欣鼓舞。轰炸机群返回基地着陆时，《号外》已发出消息说，我空军大举出动，吴淞口和虹口日军均受重创。
何健生回忆这段往事说：“其实日本人也是外强中干。记得第二天下午7点，我再次领航机群出动轰炸停泊在吴淞口内的日本军舰。我在那一天亲眼看到了日本人的胆怯！那天，我将瞄准具的十字架环牢牢地套住了日舰的旗杆。谁知，日舰上的膏药旗不见了。舰上挂着的居然是中国国旗。当时，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但小日本军舰的外形是改变不了的。这不是企图鱼目混珠吗？我火了，十字架环牢牢地套住了日舰，炸弹照扔！命中的日本军舰终于沉入了海底。不久，《号外》报道说，我空军夜袭杨树浦敌军阵地和吴淞口敌舰，敌舰仓皇乱发60余炮，我空军从容轰炸。敌舰召开首脑会议，竟然挂起青天白日旗，畏惧我机的怯懦之情昭然可见。至此，‘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了！”
1937年8月下旬，何健生轰炸机群从淞沪一带胜利返航时，广大市民欢欣鼓舞。财政部长孔祥熙和宋美龄夫人，同空军将领黄光锐一起，来到南京大校场欢迎凯旋的勇士，他们赠送给机组每个成员一件皮夹克，内书“捍卫祖国、抗战到底”八个金字，以示纪念。
何健生珍藏了那时拍摄的合影照片。照片右立第二个就是他。何健生穿的皮夹克，就是孔祥熙和宋夫人赠送的慰问品。在何健生背后的就是亨克轰炸机。
当谈及这些往事，何健生也会来气：“说来也他妈的够气人的！我军的胜利是明摆着的，偏偏小日本却不服气，日本宣传机构只承认他们是败在英美飞行员手下，胡说不是我们中国军队打败了他们。为此，路透社的记者亲自跑到了南京、句容等机场采访。结果，黄普伦、薛炳坤、张森、刘焕、陈瑞钿等华侨飞行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外国记者终算见到了参战的飞行员都是中国人，没有一个外国人。于是，路透社就根据事实作了报道，报道承认，淞沪空战的胜利完全是中国空军英勇作战取得的。”
我们渴望光明，却也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中国空军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但黑暗依然笼罩着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