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晚报》记者 姜涛
编者按：本文原载2012年05月12日《扬州晚报》。
原标题《扬州起义飞机可能在“北航”(组图)》。作者为《扬州晚报》记者姜涛。穿越历史，人们不禁想起了那架从扬州起飞投奔光明的“820”飞机（起义前叫“建国号”）。这是八路军第一架飞机，这是一架受到毛泽东、朱德、叶剑英等中央领导检阅的飞机，这是为培养年轻的中国人民空军立下赫赫战功的飞机，70多个春秋过去了，“820”飞机现在身在何处？记者姜涛的报道详述了这架飞机的最后归宿。
扬州泰州机场已经通航。穿越历史，人们不禁想起了那架从扬州起飞投奔光明的“820”飞机（起义前叫“建国号”）。这是八路军第一架飞机，这是一架受到毛泽东、朱德、叶剑英等中央领导检阅的飞机，这是为培养年轻的中国人民空军立下赫赫战功的飞机，70多个春秋过去了，“820”飞机现在身在何处？
专家推测
“820”飞机可能在“北航”
昨天，扬州市名城研究院副研究员邱正锋告诉记者，2006年，航空爱好者司古在《航空知识》上撰写了一篇《草没立川》，介绍他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航空博物馆的发现。据他查询资料并多次到现场对比研究，判断出停在杂草丛中的日本飞机正是“立川1式”丙型飞机！而且有可能就是“820”飞机。
鉴于“820”飞机在军事史上的重要性，最近邱正锋也亲赴北京，调查了该飞机的身世。由于飞机只剩下残骸，加上年代久远，相关资料无法查找，该机是否就是“820”飞机，尚不能断言。由于我空军历史上总共只有5架该型号战机，而且有3架是战斗机，北航这架残存的飞机是运输机，所以可以初步肯定其就是飞向延安的“820”飞机。不过邱正锋近日还想远赴东北，到东北老航校博物馆和空军航空大学查找相关资料。
据专家介绍，“820”等一批老旧飞机退役后，由于当时航空文物保护意识的缺乏，除少数幸运进入军事博物馆和展览馆外，多数因失去使用价值，这些退役的珍品飞机被当作废铁卖掉，还有不少被长年当作废品任由风吹雨淋，许多珍贵机型因此湮没。如今中国航空博物馆也只有1架日制“立川九九式”55型高级教练机幸存。关于“820”飞机的记载，难以见诸史册。
前身探源
“820”曾是汪精卫的座机
邱正锋对“820”战机情有独钟。据他调查：1939年4月出于侵略战争需要，日本立川飞机工厂开始设计新型双发高级教练机，称作“立川1式”双发高级教练机，1940年夏完成首飞，1941年7月投入批量生产。该机采用了双发、可收放起落架、变距螺旋桨等当时较为先进的技术，飞行性能比当时功率相当的其他双发运输机更胜一筹。“立川1式”双发高级教练机共有甲、乙、丙、丁四个型号，丙型机舱内增设了10个坐椅，可用作军用运输机和联络机。
根据美国航空爱好者在网上提供的资料，“立川1式”飞机的技术参数是：机长11.94米；翼展17.90米；机高3.58米；机翼面积40平方米；自重2954千克；载重943千克；正常起飞重量3897千克；最大速度376千米／小时（高度2000米）；实用升限7800米；爬升到3000米所需时间8分47秒；航程960—1300千米。发动机采用两台日立公司Ha-13a九缸星型活塞发动机，每台功率380千瓦，驱动直径2.5米的2叶变距螺旋桨。由于该机所用发动机与“立川九九式”高级练习机为同一种发动机，所以被误称作“九九双发高练”，连起义英雄之一的赵乃强（后改名张华，上世纪80年代离休前任济南军区空军副参谋长）在回忆文章中也持此认识。实际上无论从外形还是技术参数，这两种飞机都有很大区别。
1943年8月至1944年间，侵华日军从战略需要出发，向南京的汪精卫伪政权提供了3架“立川1式”丙型飞机作为其首脑人物的专机，其中大汉奸汪精卫乘坐的飞机就是“建国号”，也就是“820”飞机的前身。
起义过程
借口油料不足停在扬州
“建国号”作为汪伪政权首脑专机，平时都停在南京明故宫机场。扬州机场当时设施简陋，除了给飞机加油、简单保养外，并不具备长期停靠条件。但历史却给了扬州特殊机遇。
1944年，日本节节败退，汪伪阵营士气低落，不断有人投诚起义。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无条件投降，汪伪阵营更是一片恐慌，人心思变。8月16日，蒋介石任命汪伪“国防部长”叶蓬为第七路先遣军总司令，命令其8月19日飞到汉口就任。“820”起义的主要策划者周致和（后改名蔡云翔）经过长期准备，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一方面让精通日语、心向革命的赵乃强迅速从扬州赶到南京驾驶飞机，一方面安排黄哲夫（后改名于飞）与新四军联系飞机飞往延安起义事宜。
1945年8月19日，“建国号”飞机从汉口返回时，周致和借口飞机油料不足将飞机停在了扬州机场。之所以选中“建国号”在扬州机场起义，一是该飞机作为汪伪首脑专机，政治意义大；二是该机保养好，性能优异，故障率低；三是汪伪的飞机，大多是九三、九五式的初、中级双座小型教练机，只能飞两个多小时、四五百公里，要想驾它们去延安，需中途着陆加油，而“建国号”速度快，爬升高，可以连续飞1000多公里，中途不需要加油；四是在南京日本人对飞机控制十分严格，在扬州机场就容易许多，可以借着飞回南京机场的理由加满油，自由升空，飞往起义目的地。
为了确保飞机能在延安安全降落，周致和还用“飞机飞上海倒卖黄金私货”的借口搭上了两名地勤机械师，这两名机械师直到飞机飞了很长时间，才恍然大悟，目的地不是上海，而是延安，随即表示愿意参加这次起义。
历史误会
毛泽东未坐此机去重庆
1945年8月20日，“建国号”成功降落在延安机场。作为八路军的第一架飞机，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八路军总部命名此机为“820”飞机。
由于8月28日毛泽东从延安赴重庆参加国共谈判，许多文章不加分析，认为毛主席就是乘坐这架飞机赴重庆的。只要稍作调查，就知道当年到延安来请毛泽东赴重庆谈判的是国民党张治中将军和美国特使赫尔利，乘坐的是美国C-47型运输机。据我军首批航空兵马杰三将军回忆，由于C-47型运输机飞到延安时，油料已消耗殆尽，后来飞离延安，航空油还是向驻扎延安的美军观察组借的。
抗战虽然胜利，但内战硝烟却越来越浓，为了培养人民空军自己的飞行员，1945年9月，“820”飞机从延安飞向张家口机场，有意在此筹建航空学校。遗憾的是由于张家口机场破旧不堪，草地跑道颠簸不平，飞机在降落时，右起落架被折断，修复后隐藏在飞机掩体里，
巧妙躲过了在北平成立的国、共、美国三方人员组成的协调处的调查。
1946年初，张家口机场的水泥跑道修好后，中共中央从东北飞来3架飞机，考察张家口机场的情况。考察人员粗略调查后，认为张家口机场根本不能用，更不用说建航校了。就在考察人员第二天早上准备回去时，国民党空军的一架从北平起飞的美制P－51型战斗机偷袭了张家口机场。3架飞机仅存一架飞回东北。“820”战机躲在掩体里逃过一劫。
1946年6月，国民党当局撕毁由国共两党签署的停战协定，发动了全面内战，向解放区发起全面进攻。在华北，国民党军队逼进张家口，鉴于形势恶化，1946年10月，“820”飞机连同部分航材和油料被运走，撤离了张家口。
历史使命
培训出我军首批航空人员
邱正锋告诉记者，1946年3月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在通化成立，周致和担任教育长，利用日本投降留下的120多架飞机（其中可飞行的有36架）训练航空兵，“820”战机加入后，连同原来在山东根据地和哈尔滨平房附近的孙家机场缴获的该型飞机，共有5架“立川1式”在东北老航校作双发运输机和高级教练机使用。按照飞行训练常规，飞行员要按初级教练机、中级教练机、高级教练机顺序进行。当时，航空学校只有4架破旧“英格曼”式初级教练机，再就是日制“九九式”和“立川1式”高级教练机，没有中级教练机。
在这种情况下，学校领导果断决定，越过初、中级教练机，直上高级教练机。通过反复试验和严格训练，取得成功。到1949年11月正式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时，该校先后共培养各类航空人员560名，其中飞行员126名，机务人员322名，领航员24名，场站、气象、通信、参谋人员88名。这些人员，后来大多成为建设人民空军和创办、发展新中国航空事业的骨干。抗美援朝期间，大名鼎鼎的王海、刘玉堤等一批空军英雄均曾毕业于航校，飞过“820”飞机。
1951年“820”飞机还被用于训练人民解放军空军的第一批女飞行员，培养出了黄碧云、邱以群等首批14名巾帼英雄。
1952年，随着苏联加大对中国空军的支持，大批雅克、米格飞机取代了二战时的老旧日本飞机。“820”飞机完成了历史使命，光荣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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