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流,上海陆地继续向东伸延,唐代武德初年(618年)时,在长江入海口有东、西二沙洲露出水面,“渐积高广”,这就是今昔崇明岛的前身。约不迟于开元初年(713年),上海人民开始兴筑海塘以御咸潮。海塘使新涨起土地在堆积到最高潮位以上后,就脱离了江、海的威胁。同时又迫使与江流俱来的泥沙更多更快地堆积在塘身以外,人为地加快了陆地扩展的速度。这条海塘的位置,史无明文记载。仅据《新唐书?地理志》盐官(县)条下所载:“有捍海塘提,长百二十四里,开元元年重筑。”今知盐官在海盐之南,尚不在今上海境内。据绍熙《云间志》的说明:“旧瀚海塘,西南抵海盐界,东北抵松江(吴松江)”。才可以推定,上海地区的瀚海塘,即是盐官海塘的东北延伸部分。
近年来,地质工作者发现南起今南汇县航头,北经下砂、周浦、川沙县北蔡、宝山县的江湾、月浦,迄于盛桥,有一条断续的地下砂带,应是古代塘岸的遗迹。这条砂带西距古冈身约三十公里 ,与冈身平行。砂带迤西,曾陆续出土过许多唐代或唐以前的器物,而在砂带内侧仅千余米的严桥公社张家河浜河道,上海考古工作者又发现了一处唐至宋代的村落遗址。显然可信,这条砂带正是上述开元海塘的遗迹。海岸形成应比筑塘为早,因此又可认为,唐代初期,今上海市区除了杨树浦东端和复兴岛那一小部分之外,绝大部分已涨出海面了。
随着海岸线的推进,吴松江入海口逐渐形成了完善的喇叭形海湾,或称三角港。三角港与江身有别,水域广阔。南朝梁简文帝《吴郡石像碑记》谓:“吴郡娄县界,松江(吴松江)之下,号曰沪渎。”北宋《吴郡图经继记》谓:“松江东泻海曰沪渎,亦曰沪海。”《元丰九域志》秀州条下则谓:“华亭……有金山、松陵江(吴松江)、华亭海。”这片特定的水域被称为“渎”是因为它属于河道下游而连接海洋的部分;又称为“海”,是因为水面宽广,略同海洋;至于“华亭海”,则显然是沪渎海合称即“沪渎海”音转。
唐代沪渎其西端在青龙镇,即今天的旧青浦。所谓“青龙镇瞰松江上,据沪渎之口”,三角港从这里向东张开,直达江湾、北蔡一带的海口。嘉庆《松江府志》谓:“吴松江唐时阔二十里”,虽未著所本,就三角港的外缘而言,是完全合理的。北宋水利家郏乔赞美它“深广可敌千浦”,更说明它有利于“海舶辐辏,风樯浪楫,朝夕上下”。这样,唐代海岸线即使介于江海之间的沪渎成为良港,而兴筑海塘,又免除了咸潮对耕地的危害,使农业生产基本上有了保障。这对上海开发史来说,堪称是一飞跃。
浦东地区的成陆除了自然力的作用外,其实还离不开海塘的修筑。古时祝桥人口稀少,筑塘工具落后,所以筑的塘(当时都是土塘)都在最高潮位内,据老年人讲,当时筑塘前先在滩边撇放袭糠,使袭糠随潮水汆到滩边,海塘则按袭糠线内部而筑,所以海塘都弯曲,如果违反这一规律,则海水必然冲毁土塘。浦东海塘,它维系着千家万户的生命财产。因此,修筑海塘,历来成为当政者的要务。于是,也给浦东留下了一串串有关捍海塘、钦公塘、彭公塘、李公塘(人民塘)的故事,也留下了有关江苏巡抚林则徐、南汇首任知县钦琏和上海市长陈毅的筑塘史话。
北自吴松口至黄家湾的高桥海塘,在明朝永乐年间曾经筑“宝山”,但最后与“宝山城”一齐葬入海中。期间修筑的旧垒、外海塘、备塘等海塘,在历次大潮冲击下,也先后沦入海中。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开始兴筑自草庵到黄家湾的捍海塘,可是几次特大潮灾,又使捍海滩残损及半。从明洪武至清道光的四百多年中,台风海潮冲坍护塘40多次。
道光十五年(1835年)夏天,宝山海塘又遭海潮冲击,灾情十分严重。当时担任江苏省巡抚的林则徐心里十分焦急。他曾在6月16日 的日记中记载了当时的情况。那天晚上黑云四合,却没有阵雨,想来附近地区一定会出现暴雨。果然,当天晚上宝山陡起东北飓风,又遇上大朝汛,水势高起达数丈,天明风息时,沿海塘提多数被冲塌,有的土塘被穿缺1100余丈,残损440余丈,石塘冲裂6丈。林则徐一面命令宝山县立即抢险,一面四处筹借修海塘的经费。林则徐率同司、道、州、县倡议捐廉并发动嘉定、上海贴近的邻县捐助。这种官办民助的方式,很快得到了各方面的援助,收到了捐银十三万余两。10月28日 林则徐还专程从省城出发,一路水陆兼程,于30日黎明赶到浦东。之后,林则徐勘察了浦东宝山海塘的全线险要地方。他还亲自抓兴修海塘的组织管理,制订赏罚政策,塘工结构,以及筑塘要求和事后的保护措施。5月19日 ,林则徐还亲自到浦东宝山对海塘进行验收。7月23日 ,林则徐又发文告诫;海塘工程结尾时不得有任何疏忽。宝山海塘终于在道光十八年正月二十三日 竣工。
江苏巡抚林则徐亲自主修浦东宝山海塘一事,在浦东的历史上应有光辉的一笔,同时也在中国水利史上添了灿烂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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