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从长征走过来的炮兵中将匡裕民

　　

       

从长征走过来的炮兵中将匡裕民

　　

匡裕民，万安县枧头镇人。1926年参加本地农民协会。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乡苏维埃政府土地委员，自卫队队长，军委警卫团班长，红一方面军总部炮兵连连长，红三军团特科队队长，炮兵营营长，红一军团炮兵连副连长，小炮连连长。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总部炮兵团代参谋长、团参谋长兼一营营长，炮兵团副团长，延安炮兵学校副校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炮兵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第四野战军特种兵纵队副司令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南军区司令员，东北军区炮兵司令员，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指挥所主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副司令员、顾问。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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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春雷惊天动地，春雨倾盆而降。
　　在这个漆黑如墨的不眠之夜，一条小生命随着那隆隆的雷声在万安枧头一家农户的茅屋里降生了，他就是匡裕民。
　　贤慧善良的慈母望着那嗷嗷待哺的婴孩，忧虑地说：“又添了一张口。这孩子不响雷不出世，以后又是一个炮筒子。”敦厚勤劳的父亲“嗯”了一声，拿着口袋便出去借粮了。匡裕民排行第三，上有兄姐。因家境贫寒，进不了学堂，就在家帮助父母劳动，拾柴的拾柴，拣野菜的拣野菜。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裕民从小便跟着哥哥姐姐放牛、割草、砍柴，风风雨雨十几年，吹打成一副结实硬朗的身板。

匡裕民19岁时，长得英武俊秀。那年，北伐军轰轰烈烈路过万安，宣传“打倒军阀除列强。”匡裕民听了热血沸腾，特别是宋庆龄在县城“民权、民生、民主”的演讲，匡裕民听了，深受教育和启发。他想，穷人要翻身，过上好日子，就得起来革命。于是，他和哥哥匡裕镜一道参加了农民协会。他当上了乡苏维埃政府的土地委员，自卫队队长。积极带领劳苦大众，斗十豪分田地，不久就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7年11月，万安革命的领导人曾天宇、肖玉成率领万安农军奇袭邻县泰和城。在战斗中，匡裕镜不幸中弹牺牲，匡裕民含泪掩埋了兄长，拿起武器，带领农军自卫队向敌人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几天后，曾天宇获悉国民党第九军金汉鼎一部从广东开出，至赣州乘船而下，就布置万安农军拦江截击。曾天宇带着200多农军埋伏在城西漂神，匡裕民率领农民自卫队和其他乡的自卫队一起，在城北的桃花洞架设了土炮，那是一种松树炮。那也是匡裕民长一次用土炮打击敌人。

那松树炮，是用大松树做成的，射程远，威力大。尤其是那炮弹射击的铁锅片，角锋凌凌，形状多样，杀伤力并不弱。一些被打伤的敌兵在南昌就医开刀时，外科医生摇头晃脑，无法从伤兵体内取出弹片。曾天宇知道后风趣地说：“匡裕民，你真狠呀，连铁片都不让人取出。”匡裕民幽默地说：“这不更好吗，有个纪念的东西！”大家听了，都哄笑起来。
　　12月1日，他和肖子龙率领6000余农军攻打枫林的反动组织“海螺会”，消灭了欺压在万安东乡人民的一股反动势力。

1928年1月9日，万安县委在江西省委，赣西南特委的领导下，第四次攻打县城。匡裕民率领农军攻打东门。他身先士卒，英勇战斗，率先突破了东门，进入城内。万安一役获得了成功，建立了江西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府，“为江西苏维埃政府的建立开辟了一个新纪元。”
　　

2
　　

1930年9月。匡裕民在一片锣鼓声中参加了红军。他被分在军委警卫团。用生命和热血保卫着红军总部和军委的安全。当时的军委主席项英见他威风凛凛，机智灵敏，就对他说：“裕民呀，你还是去炮连吧，火炮威力大，一炮重千钧啊！”

 不久，匡裕民就到了红一方面军总部炮兵连。他成为最早的红军炮兵。
　　1931年5月，第二次反“围剿”拉开了序幕。匡裕民扛着迫击炮参加了这次“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反“围剿”战争。

在攻打广昌的战斗中，红一军团集中主力，红四军、红十二军、红三军分三路在广昌的城北、城南、城西三面攻击，夺取广昌。城北的敌人凭借山头坚固的工事和精良的武器，负隅顽抗，阻挡红军的进攻。战斗十分激烈，红军数次冲锋，争夺山头，无奈守敌火力凶猛。

隆隆的炮声和“嗒嗒”的机枪子弹打得树倒枝断，乱石纷飞。红军战士被压在山腰进退不得。站在工事上眺望的前线指挥员，心急火燎：“我们的炮弹呢？我们的炮弹怎么就打不下这个火力点？”

那时，红军使用的大多是追击炮，装备差，不象现在的那么先进，配有炮瞄雷达、指挥仪、激光测距机，而是完全凭个人的经验感觉实施炮击。前面几位炮手打了几发，没有命中。炮声停后，敌人的机枪照样响着。

匡裕民看见敌人那狰狞的面目，怒火填膺，他挽起袖子，稳住炮身，瞄准敌人的火力点，放了一炮。这一炮真神，准确地落在敌人的火力点上，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机枪也哑了。

“放！”“放！”……匡裕民开炮，连连击中。守敌东躲西藏，失魂落魄，山腰上的红军战士见敌人机枪被打掉，纷纷冲向山头。“冲啊！”“杀啊！”，杀声震天，势不可挡，守敌丢盔弃甲，狼狈溃逃。
　　广昌之战，歼敌一团有余。

朱德总司令事后夸奖匡裕民说：“你小子的炮可真神，一炮就把老蒋的机枪班端了，小心老蒋找你算帐哟！”

匡裕民回答说：“我就怕老蒋不来呢？”说着拍拍炮筒“这玩意可不认识老蒋。”从此，“神炮手”匡裕民的美称在红军中传开了。
　　

3
　　

1950年10月的一天，匡裕民精神抖擞地走进彭德怀司令员的指挥所。“报告，红三军团特科队队长匡裕民前来报到。”

彭司令员眉开眼笑，亲热地迎上前握着匡裕民的手说：“不，不，红三军团已成为历史。你现在是军区炮兵司令，是志愿军炮兵指挥所主任，重任在肩啊！”

接着彭总向他介绍了目前的战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制空能力小，炮兵的威力就要更好地发挥出来，要打得准、打得猛、打得狠！”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豪气不减当年，还把大崽送到了朝鲜，这次是父子参战哟。”

“保家卫国嘛！”

彭司令深情地点了点头。
　　匡裕民怎能减去当年的锐气呢！屈指一算，今年已是23个年头了。打从参加红军起，他就跟随毛主席、朱老总转战南北，渡湘江、打遵义、爬雪山、过草地。

抗战时期，党中央把匡裕民留在延安炮兵学校，担任副校长，和郭化若、邱创成一道创立我军第一所炮兵学校。

匡裕民这个大老粗也登上讲台，向战士们讲解怎样保护炮、怎样操炮、瞄准、射击的知识和原理。

匡裕民为解放战争培养了大批的炮兵纵队的主力炮兵队伍，向敌人发动总攻。那猛烈的炮击震天动地，打得敌人鬼哭狼嚎、纷纷溃逃。匡裕民指挥炮兵参与了辽沈、平津、太原等战役，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贡献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荣获了一级解放勋章、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

匡裕民在彭司令员的领导下，在朝鲜战场上指挥着炮兵向美军开炮，万炮齐轰美帝。援朝战争，历经三载。在那著名的上甘岭战役，那金城战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连续五次战役中，都留下他“开炮”的铿锵声音。

朝鲜战争的胜利，也凝聚着匡裕民的心血和智慧。因此，他荣获朝鲜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彭司令员高度赞扬说：“匡裕民父子参战，功不可没！”
　　几十年来，人们纷纷传颂着毛主席送子赴朝鲜，毛岸英献身战场的故事。无独有偶，我们的匡裕民将军，也同样经历着中年丧子的巨大悲痛。
　　匡裕民的大儿子，在二次战役中不幸壮烈牺牲。消息传到炮兵指挥所，大家心情沉痛，悲伤致哀。匡裕民摘下军帽，沉思片刻，忍着悲痛，坚毅地说：“他是为祖国而死，为朝鲜人民而死，死得光荣！”

彭司令员知道后，钦佩地赞道：“这就是老红军的本色，将军的胸怀！”
　　

4

匡裕民一生谦虚谨慎，廉洁自律，克己奉公，从不搞特殊化，不以权谋私。对亲属、子女严格要求，从不为他们工作调动、提升等问题开后门找路子。他的二儿子在部队当兵，有一次，他视察该部队，为不扩大影响，他竟看望一下儿子都没去。部队很多人都不知道匡副司令有个儿子在这里当兵。
　　匡裕民对子女严格，而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却备加关怀和爱护。从他们的生活小事到家庭、个人的大事，他都无微不至的关心。有个战士患了感冒，他硬要这位战士休息几天，按时服药，关照伙房做病号饭，而把工作交办给别人。

一次，有个警卫战士探亲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太好，匡裕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找来那位战士谈心，和谒可亲，娓娓而谈。那位战士深知匡副司令关心他人胜过关心自己的秉性。起初不愿讲，经再三追问，只好如实相告：家乡遭受严重灾害，家里房倒屋塌，处境困难，因此闷闷不乐。

匡裕民听了，嗔怨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把我当外人，我们是一家人啊！”随后寄去二百元钱，帮助那位战士一家度过了困境。那位战士知道后，激动地说：“待我们真是亲如父兄。”
　　匡裕民对人常说：“无论元帅，还是将军，如果没有千百万战士的鲜血，就不会有他们的勋章，我们应该关心和爱护战士！”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把一腔亲情都倾注在战士的身上。

1977年4月9日，匡裕民不幸逝世，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战友和同志，离开了他为之奋斗毕生的人民炮兵建设事业，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情愫永远地离去了。

生前，匡裕民叮嘱“丧事从简”。他，一个贫苦农民的儿子，人民的功臣，在贫苦中参加革命，几十年后在简单俭仆中离开人世。

亲人们在替他换衣时，全身十三处伤疤，赫然在目，这是将军无私无畏，英勇奋战一生的崇高象征和真实记录，也是留给后辈的厚重期望和深刻启迪。将军就这样安详地离去了……

匡裕民逝世的时候，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悲伤大哭，非常地痛惜。失去了一位亲如父兄的好领导，大家都称赞他是位“爱兵如子”的将军，是一位敬爱的父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