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老航校历史纪念馆里的有座雕像,是机务人员为飞机轮胎打气的场景,没有充气设备,只能用一支自行车打气筒给轮胎充气,在每天的飞行训练前,机场上总是排着三条队伍,排队给轮胎打气,排队给飞机加油,排队手摇发动机。这座雕像叙说着老般校最艰苦的岁月。
由于飞机老旧,航材紧缺,航校机务人员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保证了飞行安全。
缺少飞机机轮和螺旋桨,我们就多架飞机合着用;
飞机加油没有油车,就用小铁桶一桶桶灌;
机轮充气没有冷气瓶,就用自行车气筒代替;
冬天没有加温炉,我们就用烧柴加温;
机场设备不全,只有一块“T”字布,没有通讯和导航设备,飞行指挥全靠红、白旗和手势以及在空中摇摆飞机来联络;
没有飞行服,飞行人员就穿军衣,在腰里扎根麻绳;
没有飞行时钟,他们就把闹钟挂在胸前。
原东北老航校机械科长张开帙在回忆中说:因为那个时候老航校都是中国人当主管、股长、厂长,实际干活的都是日本人,那时候的技术也是他们掌握的。
为了尽快掌握技术,老航校机械一期学员岳荣,在机务队学习了半年之后,就把同学组织起来,立志要独立修理一架99高练。
经过半年努力,第一架学员独立修理的飞机出厂了。
在那时,是你修理的飞机,你就得先上机去试飞,你得观察,你得考察飞机性能到底怎么样。另外你还得给飞行员一个壮胆的作用。你对自己修理过的飞机都没有把握,让飞行员怎么敢飞啊。
靠学员独立修理好的那架99高练出厂了,日本教官林保毅对飞机进行了仔细检查。
林保毅决定亲自试飞,负责修理的机务人员岳荣就成了那个压座。
试飞成功了!
岳荣回忆那时的情景,还是显得很激动:当时林保毅看着自己,给自己伸出了那个大指头说:挺棒的。
1947年春天一期飞行乙班的学员终于可以开始飞行训练,日本教官要求,上飞机之前必须敬礼报告,这个仪式让中国学员感到难以接受。
原东北老航校一期飞行学员徐登昆回忆道:跟日本人打了八年仗,平时见着日本人天天喊打,现在见到日本人,还要自己给他们敬个礼,叫声:请老师教我。能接受得了吗?从心底里说,接受不了。
居住在日本千叶县的佐藤靖夫60多年前,曾是东北老航校的飞行教官。
佐藤靖夫在回忆中也说:要那些中国学员向日本教官敬礼,他们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要向日本鬼子敬礼,我不愿意敬。
徐登昆说:可是,在当时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你为了学习飞行嘛,不然你向谁学去,他日本人不教你,谁又能来教你?
林保毅多年后回忆说,在日本军队里,士兵如果敬礼不规范就要遭到毒打,刚开始我们也是这样要求中国学员,中国学员明知这是日本人的习惯,却表现了高度的忍耐性。
佐藤靖夫说:不过日本人的敬礼,这并不是想表示尊敬,而只是表示,你培养了我,谢谢你,只是传递一个感谢的心情。
吴光裕是飞行三期学员,在那时,中日师生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变。
吴光裕说:日本人是我的老师嘛,日本人是为我们服务嘛,我们就不要有一种排外思想,但是我有的时候内心还是有,比如我在放单飞那段时间,自己就闹过一次。
吴光裕的飞行教官是石森,因为自己表现出色,吴光裕很受石森的器重。但是临近放单飞的时候,吴光裕起飞动作中的问题,却一直没能解决,总也飞不好。
吴光裕一飞不好,他的心理也就平静不了了,干着急。
飞行教官石森也着急了:“你的,什么的干活”。
当然石森是不敢说“八格牙路”的。
但是吴光裕知道飞行教官石森不高兴,当时心里就骂开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日本鬼子被我们打败了,你在我面前,还要逞什么能?
吴光裕就不理睬自己的飞行教官石森了。
最后飞行教官石森说吴光裕飞得不好,让他来修正,吴光裕也不听他的修正,最后就自己驾机飞上了蓝天。
当飞机降落以后,吴光裕才发现,坐在他身后的石森教官一直沉默不语。他也许感觉很伤心,就坐在座舱里面哭了。石森教官对吴光裕说:“你本来飞得很好,你耐心一些,你很快就可以把这一关就跳过去了。”
日本飞行教官佐藤靖夫对此经历回忆说:当时,大家都有一个苦难的思想转变过程。这些心情,当然是中国学员对我们日本人抱着一定的一些想法,但是我们可以理解。
老航校从无到有,经过艰难的五次大搬家,走过了最难忘的岁月,但也由此成为中国空军的摇篮。
中国空军和中国的航空事业,也由此从东北老航校开始,书写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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