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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8日星期二

第十五章第四节 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始末记


沈阳先生 撰稿


  长征期间,张国焘与毛泽东在懋功会晤,当时张国焘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知道苏联在新疆有相当力量,如果红军向那里转移,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毛泽东也认为,“新疆倒是红军可以休养整理的地方,只是离中国内地太远”。但是接下来的“西进计划”失败了。西路军左支队在新疆几乎全军覆灭。后来在盛世才的帮助下,西路军左支队残部改为“新兵营”,在新疆保存了下来。
  19364月,盛世才在苏联的帮助下,颁布以“反帝、亲苏、民平(民族平等)、清廉、和平、建设”为内容的“六大政策”。盛世才全面奉行亲苏亲共政策,与苏联、共产国际关系密切。这就引起了毛泽东对新疆的关注,新疆可以作为通向苏联的国际通道。
  但是盛世才与延安的中共中央没有太多的联系,主要是直接与苏联和共产国际沟通。毛泽东决定在新疆建立一个延安与新疆可以直接对话的机构。
毛泽东经过深思熟虑,于193710月,毛泽东让自己的秘书周小舟奉中央军委之命,以中央军委联络员身份到新疆与盛世才商谈建立八路军办事处事宜。
  周小舟(1912-1966),原名怀求,字元诚,湖南湘潭黄荆坪人;生于一个诗书之家,受过良好的基础教育;怀求的父亲周庭拔,曾随堂兄周纫秋在外地做过税监、师爷一类的小官吏。周小舟4岁开始描红,稍大,读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幼学琼林》等书。1921年秋,周小舟寄居伯父周纫秋家继续就读。由于成绩优良,思想活跃,他深得伯父喜爱。
  1928年周小舟考入长沙著名的明德中学。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国文系。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学生时期就担任了中共北平临委宣传部长。毕业后在中共中央北方局联络部工作。
  19361月,年仅24岁的周小舟,与历史学家吕振羽一起,作为中共代表赴南京与国民党政府谈判联合抗日,初露锋芒。同年8月,周小舟到延安向党中央和毛泽东汇报南京谈判情况。
  周小舟的能力、才华,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和欣赏,便将他调到中央军委,任自己的联络秘书。
  革命大本营初定陕北时,毛泽东谦虚谨慎,不耻下问。即使是成篇的文章,也要征询部属的意见。周小舟毫无顾虑,对于文稿的写法和语句,直陈己见。毛泽东很重视他的意见,有时整段采纳他修改的文字,对他很是赏识。有时,毛泽东与周小舟这位“老乡”秘书,也聊聊湘潭的乡俗民情,谈谈故乡的名人轶事,说说家乡的革命斗争。此时,两人无拘无束,乡音未改,都感到愉快莫名,常常发出爽朗的笑声。
  周小舟在毛泽东身边,学到了许多东西,工作作风和方法都得到了改善。他对毛泽东的领袖风范和革命精神,由衷敬仰,这是他终生难忘的一段经历。甚至连写字,都要学习毛泽东书法的风骨和神韵。
  毛泽东对他的秘书们,一般不会长期留在身边,而是让他们在革命风浪中锻炼成长。
  19374月,毛泽东派他的秘书周小舟代表党赴山西,与阎锡山进行联络,做艰巨复杂而又危险的统战工作,以争取和平民主权力。此间,毛泽东与周小舟之间电讯不断,周小舟承担了党和毛泽东“特使”的重任。周小舟认真执行了毛泽东的指示,完成任务后返回延安。
  毛泽东对周小舟在山西的出色工作,感到高兴。10月初,又派他以中央军委联络员的身份,前往新疆盛世才那里执行任务。当时,新疆是我党与苏联之间人员、物资往来的惟一通道,减少国民党地方当局的阻挠,保证交通顺畅,是至关重要的。
  周小舟临行前,毛泽东在凤凰山麓的窑洞里与他谈了一次话,对于此行的任务及注意事项,都作了详细交代。105日,毛泽东又致电行程中的周小舟,对他表示关怀和指导。电报说:“你在工作中的政治方向是没有错的,工作中表现了积极与努力,一般说来是有成绩的。”“但在工作中还表现了一些缺点,这就是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轻躁、粗率与骄傲的作风。”“改变的方向是用谨慎、周密与谦逊的态度去观察问题,去处理问题,去待人待物,特别是在统一战线工作中须严格采这样的态度。”话语中含有深情厚谊。
  193710月,周小舟在新疆与与盛世才商谈建立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事宜。盛世才得知这个中央军委联络员周小舟是毛泽东的秘书时,非常客气。同意八路军在新疆迪化设立办事处。并确定了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的选址,愿意提供一切方便。
  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位于乌鲁木齐市。
  乌鲁木齐市位于新疆中部,地处天山北麓、准噶尔盆地南缘。辖区东以恰克马克塔格至大河沿一线与吐鲁番市接壤;西以头屯河与昌吉市为界;南以喀拉塔格-克孜勒伊接南山矿区,突出部分折向东南,沿未日洛克-阿拉沟以东与托克逊县相连。在夏泽格山脊线3以南与和硕县毗连;西南与和静县为邻;北部沿博格达山脊与吉木萨尔县、阜康市、米泉市分界。
  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旧址现已改为纪念馆。纪念馆为一幢土木结构,青砖压檐砌腰、中俄合壁式的二层楼房。周围绿树掩映,花团紧簇;院内绿草如茵,洁净如洗。大门外一侧挂着一块铜制牌子,上面镌刻着1974年董必武亲笔题写的“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原址”11个大字。
  该建筑楼顶南侧有一座凉亭。登上凉亭,可以鸟瞰市区风光。院内耸立着数十棵参天白杨和四季长青的松柏。每年春季,迎春最早的杏花,点缀着满院春色;夏秋季节,园中的各色鲜花,争妍夺目。
  这里原是一处私人住宅,房主赵德寿。在盛世才统治新疆时期任塔城行政长。这幢楼房是他亲自设计并雇人建筑的,始建于1928年,落成于1933年。1937年盛世才逮捕赵德寿,此楼以逆产没收,改为新疆边防督办公署第二招待所。
   周小舟在新疆与盛世才商谈建立八路军新疆办事处事宜时,盛世才同意将新疆边防督办公署第二招待所交八路军驻新疆代表专用,但考虑到当时的时势因素,盛世才主张对外不公开使用“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名称,对外可沿用“新疆边防督办公署第三招待所”名称。
  193710月,“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正式成立后,党中央经过仔细研究后,决定抽调50余名得力干部,从延安奔赴新疆。这些干部到达迪化(即今乌鲁木齐)市后,恰逢陈云从苏联回国到达新疆,于是党中央便委任他担任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首位主任。
  周小舟完成了毛泽东和中央军委交给他的任务,与新疆督办盛世才谈判成功后,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在乌鲁木齐市正式设立,这也标志着在延安的中共中央与盛世才统一战线的正式成立。
  周小舟返回延安向毛泽东和中央军委作了汇报。周小舟于1938年秋调任中共冀中区党委常务委员兼宣传部部长,参与领导冀中平原抗日游击战争。
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央军委在新疆的办事机构,同时又是党的工作人员来往于延安、苏联途中在乌鲁木齐停留时的招待所,周恩来、邓颖超、任弼时、王稼祥、蔡畅、刘亚楼、杨芝华、孔原等同志均曾在这里留宿过。
  办事处成立后就积极投入工作,其中毛泽东的胞弟毛泽民还担任新疆民政厅长(后改任财政厅长)。办事处积极宣传马列主义及毛泽东著作《论持久战》等,先后创办了《新疆日报》、《阿克苏日报》、《喀什日报》等,还针对新疆教育十分落后的状况,筹建了多所小学和中学。此外还协助盛世才创办了坦克学校、炮兵学校和飞行学校,聘请苏联军事专家担任教员。
  由于中共人员热心帮助,勤奋工作,短短几年,贫困落后的新疆发生了重大变化。不但民族矛盾趋于缓和,而且抗日统一战线更是红红火火。陈云、邓发、滕代远、陈潭秋等一批重要人物先后担任过办事处主任。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处于最艰难时期,盟军在欧洲战场进退维谷,苏联面临德寇重大压力。盛世才看到苏联处境十分危险,开始检讨原先完全对苏“一边倒”的政策,转而向蒋介石靠拢。1941829日,宋美龄飞抵迪化,要求盛世才肃清新疆共产党。19429月,盛世才突然变脸,下令逮捕了共产党员陈潭秋(时任办事处主任)、毛泽民、林基路等131人。1943年,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杜重远等10位优秀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惨遭杀害。
  1942年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被迫关闭。  
  1945年抗战胜利后,毛泽东亲赴重庆参加国共和平谈判。经过严正交涉,艰苦努力,我军在新疆被关押人员终于获释,并与办事处其他留守同志一道于1946年返回延安。
  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虽然只存在短短9年,却在中共党史上写下了重要而光辉的一页。办事处使中国抗日战争获得共产国际和苏联在思想、人员、物资和情报等多方面的支持,从而有效地促成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起到了桥梁和纽带的作用。
  1962年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被辟为“乌鲁木齐市革命烈士纪念馆”,1965年改为“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旧址纪念馆”。“文革”中停止。1975年纪念馆以旧址复原开放。馆内有革命烈士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乔国桢,吴茂林等同志的革命事迹展览。
  遗憾的是,人们似乎忘记了为创办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而出大力的周小舟。因为曾任毛泽东秘书的周小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湖南省委书记,于庐山会议中他支持彭德怀的正确观点,被毛泽东定性为“彭德怀反党集团”分子,撤销职务,被贬至浏阳县大瑶公社任党委副书记;19626月,周小舟调任中国科学院中南分院副院长。周小舟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遭到批斗迫害,于19661226日自杀身亡。1979215日,中共中央恢复了他的名誉。
  历史不应该被遗忘。事实上,周小舟于193710月,奉毛泽东之命,以中央军委联络员身份到新疆,与盛世才成功商谈后,完成了在新疆建立八路军办事处的任务。之后的1938年秋,他担任中共冀中区委员会常委、宣传部部长。此间,周小舟与毛泽东之间的联系依然密切。他常常致信汇报工作和思想,问候主席安康。毛泽东尽管日理万机,还是尽量给周小舟回信,多是鼓励和爱护。
  历史还不应该遗忘:在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里还有一桩对人民空军奠基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的大事件,即在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里,由中国共产党独立创办了一个“八路军驻迪化办事处航空训练班”,这是人民空军历史上第一个航空训练和后备空军人才培训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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