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312）

 

第54章  逆转

 

312

 

当今的世界拥有有史以来数量最大的青年群体。目前，全球将有近20亿10到24岁的年轻人。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儿童和青少年占总人口的大多数。这个人口红利是塑造一个更美好世界最为宝贵的力量，对建设可持续发展地球至关重要，因为这与每个年轻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年轻人正在引领当今世界变革，为全球交流和互联互通创造新机会。

小孔明李四和王伍、三胖、南阳生、成野男，这些小伙子们聚集在小旅馆的“聚义厅”，谈论的话题内容很广，主要涉及社会和政治，这是由于李四这个政治狂挑开了交流的话题。

南丽娃、婉茹、孙爱军和花润美这几个女孩对政治不感兴趣，她们一起去旅馆的卡拉OK享受歌舞玩乐了。

女孩们离开了餐厅，能说会道的小孔明李四，一下子更成为演说的主角了。

李四对伙伴们说：

1975年出现了文革将尽的气氛，人们不再天天讲阶级斗争，开始谈国民经济了。这气氛与现今的状况差不多，很多年轻人关心的是自己的就业和收入，老年人关心的是健康和福利。能让人感觉到整个社会对政治运动的普遍厌倦。

李四又说起了当代邓小平与江青权斗的那些事：

自邓小平回到中央，毛泽东曾考虑以他来平衡左右势力。这是中国传统政治的老套路，皇帝从来都要在朝廷中造成两派，由他来做仲裁者，这就叫“驭臣之术”。

毛泽东在1974年到1975年初，几次批评江青。因为江青是文革起家，对治理国家事务毫无常识，而毛泽东是知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的，他现在要“驰”一下。但江青不管这一套，不停地在政治上搞些小动作，其实不管江青挑什么事儿，由头都是毛泽东给的，比如批周恩来，批经验主义，评法批儒，评水浒等等。但是江青不知分寸，总想把毛泽东干七成的事儿推到十成，不给毛泽东留余地。

然而毛泽东总是要留有余地，以便作出改变的。毛泽东在1974年下半年开始讲安定团结，但江青依然以斗争为日常工作，这就惹毛泽东不快，竟然说出了“江青有野心”这种重话。

毛泽东要借邓小平来压一压。但是不要忘了，毛泽东在压左派的同时，正考虑给他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从马列那里寻找依据。他让张春桥、姚文元在列宁的著作中去寻找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那些说法，这就是后来批资产阶级法权的由来。

1975年6月21日，毛泽东会见他最好的学生波尔布特，对他说“我们现在正是列宁所说的，没有资本家的资产阶级国家。这个国家是为了保护资产阶级法权”。

波尔布特心领神会，回到柬埔寨，便要搞一个纯粹的社会主义。他的方法简单，就是杀戳，要把所有的资产阶级统统杀光。他制造了人类历史上空前惨剧，把柬埔寨变成了“killing field”，一个名副其实的屠宰场。但他们杀的不是牲口，而是人，其中包括大量炎黄子孙，柬埔寨的华侨。现在国际法庭审判红色高棉，但居然没有人去追究背后的教唆犯是谁。

王伍说：我从网上看到过一些报道，当时毛泽东不仅提供杀人的理论，而且提供杀人的武器，红色高棉的全部供给，武器装备，医药食物，全部由中共无偿提供。

李四答道：对，中共手上沾满了柬埔寨人民的鲜血。我们再看邓小平的动作。他领导批判四人帮，又适可而止，给毛泽东留了面子，否则深批下去就要涉及文革了。邓小平对文革采取的策略是绕着走的韬晦术，不纠缠四人帮问题，只是争取得毛泽东的信任和授权，推行他的政治路线。所以他向毛泽东汇报批四人帮时，虚晃一枪，说“政治局同志气很大，我说不要把话都说完，散会散会”。毛泽东对他的处理很满意，说“你要把工作担起来”，邓小平说“我有决心”。其实，这两个权斗高手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想法。

所以从1975年7月2日起，邓小平开始主持中央工作。这一段是邓小平展示韬晦术最精彩的一段。他要在毛泽东的眼皮底下，把文革造成的破坏一点点恢复过来，又不惹毛泽东的不快，他是使尽全力，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为他后来的改革开放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邓小平重掌大权之后，在周恩来等人的支持下，对文化大革命发动以来造成的各种问题进行调查解决。

邓小平使出的第一招韬晦术，他在1975年7月4日，提出“以三项指示为纲”，也就是把安定团结、搞国民经济和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地位放平等。他把发展经济放在首要的战略地位，力图将全国的政治经济生活重新纳回到正常轨道中来。这三项指示都是毛泽东的，所以“以三项指示为纲”就稀释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文革话语，这就公开地以要安定、要搞国民经济为理由，将凡是文革中与此相对抗的势力和做法，一律要进行整顿。

邓小平的整顿是全面的，在工业上，他抓了铁路、钢铁、石油、煤炭，都实现了生产的大增长，他抓到了经济大权。然后他又整顿军队，主要是把林彪搞的那套突出政治的花架子全部打掉。他指出军队的问题是“肿、散、骄、奢、惰”，当时他那句名言“雷锋叔叔不在了”全国流传。实际上他又抓到了军队的控制权。然后他在科学界搞科技整顿，让胡耀邦带着李昌、武衡搞科技汇报提纲，大张旗鼓抓科研，解决知识分子的生活困难。胡耀邦跟着提出来要“刮业务台风”。显然，邓小平在学习宋江，将各路好汉汇聚到梁山脚下。然后邓小平又整顿教育，公开鼓励学外语，学数理化。将西方教育体制引入到中国。跟着就是整党，其实邓小平大胆地借机要把文革中进了领导班子的人都清出去。按现在的话说，是实行一次政治清零。

南阳生笑了：邓小平这个人真是干才，大刀阔斧，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全面推进整顿，将水泊梁山搞得风生水起，难道他的这些做法能让毛泽东不起疑心吗？

李四答道：我的一些朋友也议论过这个问题。如果邓小平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大权在握，却一点点地推动，不惹毛泽东的注意，静待毛泽东死后，再大展宏图，是不是更好？

王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四答道：从策略上说，这可能更好，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格，像邓小平这么一个充满韬晦心理的人，只要看到有机会，就会忍不住了。韬光养晦并不是隐忍不发。

三胖笑了：说的对，自称能挑二百斤不换肩的家伙，也是如此，装逼到一定程度，只要手中有了权，就一定会恣意狂为。

李四说：有人认为是邓小平会错了毛泽东的意，以为毛泽东真心让他放手大干。我倒认为邓小平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他明明知道毛泽东的关注点从来不在国计民生上，但你好歹说过，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呀，我就大抓生产。你说要安定团结，我就整党，把派性人物处理掉。

三胖又笑了：那个全面清零政策也是如此，根本就不顾什么民生疾苦、经济凋零，只想展示自己的亲自领导亲自指挥能力。

李四说：三胖说的对，清零失败落幕了，经济一团糟，外交砸了锅，民怨翻了天。当时的邓小平就是因其狂妄，低估了毛泽东翻云覆雨的能力和速度。他以为那个政治老人已重病缠身，无所作为了，所以邓小平就冒着天大的风险，展开全面整顿，实际上就是全面向文革宣战。毛泽东已观察到邓小平行为的中心点，故意看他一旦大权在握，会如何对待文革。因为文革才是毛泽东一生的唯一“创举”。否定文革就是剑指老毛。

形势突变的起因，是邓小平向毛泽东转了清华大学刘冰的信。1975年8月，清华大学党委副书记刘冰写信给毛泽东，指责属于文革派的北大负责人迟群和清华大学负责人谢静宜。而毛泽东见信即下判断，“刘冰告迟群和小谢，矛头是对准我的”。毛泽东不仅认为刘冰的矛头是针对他本人的，还代表了邓小平的路线。

9月底，毛泽东指定自己的侄子毛远新担任自己和中共政治局的联络员。江青的文革派借助同毛远新的密切关系，向毛泽东传递了不少不利于邓小平的信息。

火上浇油的是，9月27日，毛远新向毛汇报辽宁的情况，他说，“我很注意小平同志的讲话，我感到有一个问题，他很少讲文化大革命的成绩，很少提批刘少奇的修正主义路线”。

李四强调说：

我们要注意，毛泽东这时已不出中南海，眼睛也半瞎，每天躺在床上，身边只有张玉凤等几个贴身小女人伺候。他的状况和中国历代封建君王的状况极为相似，只信身边人，对治国的大臣永远怀疑。这谢静宜曾是毛泽东的机要秘书，迟群是毛泽东派到清华去的， 毛远新是毛家仅存的智力健全的下一代。

毛泽东的判断当然是依靠这些人的。听了毛远新的汇报，毛泽东断定邓小平是对文化大革命不满，要算文化大革命的帐。毛泽东将文化大革命视作自己晚年的重要功绩之一，认为文化大革命是“三七开，七分成绩、三分错误”，“基本正确，有所不足”。

善于谋略的毛泽东又使出一个杀手锏，让邓小平主持做一个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决议。这是直接给邓小平一个将军，看你邓小平怎么做。

结果邓小平以“桃花园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为托词，表示自己不了解文革的全过程，无法做这个决议。他又玩起了韬晦之计。

但是，邓小平的做法引起了毛泽东的不满。毛泽东看出邓小平的本意是不要为文革背书，他要对邓小平动手了。老毛不会从马列著作中寻找整治邓小平的方法，他化了三个月的时间，躺在病榻上，让伺候他的女人们找来了《水浒》，在行将入木前的垂死老人，居然阅听《水浒》百日，终于决定正式“批邓”和“反击右倾翻案风”。他招安宋江无效，就让宋江去自尽了断。

1975年底，中共转发《清华大学关于教育革命大辩论的情况报告》，说“7、8、9三个月，社会上谣言四起，攻击和分裂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翻文化大革命的案，算文化大革命的帐，这是一股右倾翻案风”。正式揭开了文革的最后一场斗争的帷幕。

南阳生说：有些资料说，这次毛泽东的指示并不灵了，因为全国都站在了邓小平的一边。

李四说：这正是问题的实质，邓小平在老毛垂死之前已成了一面旗帜，民心党心军心都同情他，对毛泽东的各种非议到处流传，所以有“抓谣言”一事。但毛泽东已把自己放在全国人的对立面上，天怨人怒，文革的覆灭就要到来。

三胖说：这很有意思，当今一尊，也以为那些政治老人已行将入木，因此大权独揽，为所欲为，大有当年邓大人之风范。

李四说：

1975年6月底，毛泽东对主持中共政治局日常工作的王洪文失望，指示王洪文回浙江、上海指导运动，改由邓小平主持中共政治局日常工作。我觉得他把邓小平提上来是有意思想让邓小平接他的班。

毛泽东也曾经希望江青同邓小平搞好关系。而且毛泽东也许认为有这个可能性。当然他是希望邓小平经过他敲打了一番以后，也许会汲取以前的一些教训了。另外，别忘了，邓小平当年在“大跃进”和“反右”的时候曾经是非常的激进的，跟毛泽东跟得是非常的紧的。当时主要负责的人就是邓小平。邓小平当时是总书记。曾经担任毛泽东政治秘书的李锐也说，“邓小平的左，在历史上和毛泽东也差不多”。所以，邓小平是可以跟毛泽东跟得很紧的。他也是可以非常激进的。最起码的是毛泽东心里很清楚，邓小平和周恩来是不一样的。对周恩来，他是绝对不信任的。

也许是基于这种考虑，1975年5月，毛泽东曾经指示江青去拜见邓小平，好好谈一谈。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邓小平后来回忆说，“毛主席叫她来，她不敢不来。谈得不好”。这段回忆至少坐实了邓小平明知江青是奉老毛之命来见他，他却没将老毛和江青放在眼里了。

其实，以邓小平本来的心态，他和文革派必然会发生矛盾。邓小平女儿邓榕在《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一书说，1972年11月18日，尚未复出的邓小平就说，“林彪垮台了，我们党的日子会好点。就是有那么几个书生在胡闹”。

成野男问：毛泽东让邓小平复出之前，他有没有想过他们两派之间一定会发生矛盾？

王伍说：以毛泽东的经验和他对邓小平与江青派这类人的了解，我觉得他应该想到是会有矛盾的。但是他为什么还要推举邓小平呢？我觉得一个是当时实际上的确没有人了。就是说如果周恩来重病，生病的话，就没有人来能够很有能力地管理国家，因为毛泽东对邓小平的能力还是很赏识的。再加上邓小平有比较强的军队背景，所以可能毛泽东认为邓小平在意识形态上，在现在可以用的这些人里，还算是比较接近于他的想法的。

三胖又笑了：最近发生的秦刚事件，可能就是当年邓小平的翻版。中共外长秦刚消失满月之际，中共周二突然举行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审议任免案，人大常委会决定，外长秦刚被免职、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办主任王毅“回炉”担任外长。秦刚被免去外长职务，但其国务委员职务仍然得以保留。最重要的疑问是为什么秦刚被免职？官方没有交代任何理由。秦刚最后的命运如何，习老大还没做最后的决定。目前对秦刚的处理，基本上是把他挂起来，把这个问题缓和。虽然秦刚“火速下线”，对老大的面子造成打击，但还不至于威胁到他的地位。

李四说：要读懂习老大，只要读懂文革那些人和那些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