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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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生和他的朋友在王伍与花润美的邀请下重新回到了小旅馆的会客厅。

南阳生对王伍说：“我这次返乡，原本是为了看望家人，没想到我的母亲和外公意外地都突然去世了。我的妹妹南丽娃和弟弟南山云也不知了去向，前来找你，也就是希望能在你的帮助下，找到我的妹妹和弟弟。”

王伍对南阳生说：“阳生哥，别急，好久不见了，我们先吃午餐，边吃边聊。”

王伍让花润美去安排餐厅和点菜。

王伍告诉南阳生和他的朋友们：“这个小旅馆是我创办经营的，办这个旅馆是为了广交朋友，没有朋友就没有财富，社交就是财源。本地那些官员、警察、老板们都会到这里来聚会，唱卡拉OK。也可以说，这个小旅馆就是我的交际所和社交圈。”

王伍笑着说：“常到这里来的还有当地的混混，他们都 称我为老大，因此管我叫‘伍老’。”

不一会，花润美来了，她对王伍说：“伍老，都已安排好了，在‘聚义厅’。”

“走，我们一起去‘聚义厅’，好好聊聊。” 王伍说。

花润美在前面引路，带着南阳生和他的朋友们上了三楼。经过走廊，顶端就是“聚义厅”。

“聚义厅”的正座背后是一幅“桃园三结义”的人物国画长卷图。空墙的另一处挂着不知那个名家书写的条幅：“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于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服务员开始上酒上菜了。

王伍举起酒杯对南阳生和他的朋友敬酒：“来，先干了这一杯，我们再慢慢聊。”说完，他就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南阳生不善于喝酒，只是喝了一小口后就放下了酒杯。他此时最想知道的便是妹妹南丽娃和弟弟南山云的下落。

王伍当然知道南阳生的想法，他就直截了当地对南阳生说：我先说说你母亲和外公的事吧。

王伍点燃了一支雪茄，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外公的好朋友柴健华准备移居香港时，就将他的私人诊所送给了何家福，让他的外孙女，也就是你的妹妹南丽娃经营。柴健华是看着南丽娃长大的，后来让南丽娃在诊所里帮忙做些助理工作，也教她学习一些中医知识。南丽娃接管柴健华留下的诊所后，十分尽力，除了为患者诊治外，也常与你的外公和弟弟南山云去田间林中采摘一些中草药。

一次，你的外公和弟弟南山云去河畔采摘蒲公英，你外公突然发现有个小孩掉入了河中，正在河里挣扎，几乎快要溺死了。此时，南山云跳入了河中，好在河水不深，南山云将女孩救上了岸，将她赶紧送到了诊所，交给了你的妹妹南丽娃抢救。南丽娃给女孩做人工呼吸等抢救办法，终于让女孩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女孩就是居住在诊所旁边的黎大爷和三婶的孙女。

那时，村里人都非常敬佩南丽娃和南山云姐弟俩。

但是，不久疫情爆发了，柴健华留下的诊所被查封了，理由很简单，所有的经营场所和学校都必须关闭，这是最高指示。南丽娃无法再经营了，她就去了城里打工。

为了生计，你90多岁的外公何家福只得去镇上摆摊卖水果，你的弟弟南山云不放心，也就时常陪着老人去镇上。此时，你的母亲咳嗽不断，后来在做核酸检测时，检测出阳性，就被城管强制送到方舱医院隔离。但她进了方舱医院后，你的外公和弟妹就没能再与她见上一面。你母亲就这样死在了方舱医院。

南丽娃在整理你母亲留下的遗物时，居然发现了由她一直保管着的你外公在抗战时国军颁发的军功章。遗物中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柴健华的。村里人这才知道你的外公何家福原来与老中医柴健华是民国时的战友。

王伍吸了一口雪茄，继续说道：

你母亲去世后，我们这个小镇还没有封城，只是封了一些商家和公共活动场所。你弟弟南山云就推着一辆小木架车，陪着你外公又去小镇销售一些水果。没想到，一群城管强制推倒了木架车，还殴打了你的外公。南山云就奋力保护自己的外公，与城管发生了冲突，城管想扭打他，但身强力壮的南山云大吼一声，就将木架车推了个底朝天，他然将木架车拚命推向城管，木架车就象野牛似地冲撞过来，吓得城管四散躲避。

南山云扶起了倒地的何家福。他背起被打伤的外公回到了家中，但没过几天，何家福就死了。南山云和南丽娃草草安葬了外公何家福后，两人就消逝了。

说到这里，王伍又吸了一口雪茄，对南阳生说道：

其实，我是知道他俩的去处的。你的外公被草草安葬后，小孔明就安排南丽娃住在他镇上的亲戚家。阳生哥，你还记得小孔明吗？

南阳生说：记得，那是你和山云的好朋友，他应该叫李四吧。

王伍点头说：是的。小孔明约了我，还有张三，与南山云一起，聚集在你外公和母亲的墓地前，我们还带上了一瓶黄酒，聊上几句。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一起喝酒吃蛋糕。大活人过生日是不能去墓地的，但我还是在墓地度过了这一天。我们没有什么生日祝福的话。我们聚结一起是商量对城管进行报复。我们在墓地发了誓。

我们商定了办法，先收拾一下那个城管副中队长黄朝旭。

但是，南山云没有按照我们商定的办法，集体行动去教训那个城管副中队长。他独自一人与那黄朝旭干了起来。南山云认为，自己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将黄朝旭打得半死，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为此事连累自己的好朋友们。

南山云果然气壮如牛，三巴掌就将黄朝旭打翻在地。不料，此时的黄朝旭突然拨出身藏的匕首朝南山云剌去。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汉子突然窜出，夺过匕首对准黄朝旭的胸部直剌过去，瞬间，这个嚣张一时的城管副中队长倒地毙命。

这汉子是谁？他为何冒死救南山云？

王伍喝了一大口酒对南阳生一行说：

你们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个溺水女孩的事吗？那个被南山云和南丽娃抢救的女孩是黎大爷和三婶的孙女，名叫黎秋月。那汉子就是黎秋月的父亲黎民。他是老中医柴健华的朋友。

南阳生听了王伍一席话，百感交集，他明白了弟弟离家出走的原因，让他矛盾的是自己的弟弟原来卷入了杀人案。

更让南阳生想不到的是，王伍告诉他：黄朝旭被杀死后，南山云不想连累黎秋月的父亲黎民，决定前去镇派出所自首。

这时镇派出所的警员押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进来，警员们凶煞地狠打嫌疑人。

其中一个警员见到南山云就斥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镇派出所所长这时走了过来，他挡住了南山云，南山云看不到他的脸。

警员对镇派出所所长说：“这个犯罪嫌疑人曾在黄朝旭遇害现场。”

派出所所长冷冷地说：“放了他，找到确凿证据后再立案。”

警员们愣了一下，放了那个犯罪嫌疑人，全都退出了审讯室。

派出所所长转过身来，面对着南山云。南山云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所长居然是黎民。

南山云只知道黎民是老中医柴健华的朋友，但并不晓得南山云居然是镇派出所所长。

黎民对南山云说：“刚才，你亲眼看到我放走了杀害黄朝旭的犯罪嫌疑人。这些警员毫无证据就乱抓人，这是我们派出所的耻辱。你和你的姐姐救过我的女儿，我不会忘记。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那怕只能为民众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善事，也是积德。现在群体社会里有很多奇怪的意识，如我们的警察抓住了罪犯，就会施暴，这是不人道的，但对坏人能手软吗？杀了一个坏人，等于救了一百个好人，这也是一种积德。”

黎民为南山云沏了一杯茶，说道：“山云，你年轻、正义，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你要读懂这个社会，读懂这个世界，只有这样，你才能读懂自己。”

黎民抽着香烟，突然对南山云说：“我女儿准备到澳大利亚留学，你能不能跟她一起去，所有的费用由我支付。你要学会站在地球仪旁去思考人生的价值。”

南山云愣在那儿了，不知如何是好。

黎民一语双关地对南山云说道：“现在疫情严重，乱象丛生。很多人祸不单行，你想避开灾祸，就得展翅高飞，不能白白等死。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还很忙，我需要查出杀害黄朝旭的凶手。”

王伍笑着对南阳生说：“你的弟弟南山云与黎民所长的女儿黎秋月，一起去澳大利亚留学了。他在出国前，对我讲了这些秘密。因为行前，黎民再三关照他，不要轻易对人说出自己去澳洲的事，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与你失联了。”

南山云原想去自首的，结果平安无事地离开了这个小镇，最终去了澳大利亚。

王伍大笑着说道：“后来，这个镇派出所所长黎民专程到我家来过，他是找我父亲汇报有关调查黄朝旭遇害的事。我爸是副镇长，分管治安这条线。黎民说，凶手可能是流窜的外地人，黄朝旭遇害时随身带的手机、项链、戒子和信用卡都不见了。更重要的是，通过银行查证，黄朝旭居然有近千万的存款，他的钱肯定是靠非法获取的。我爸说，老百姓对黄朝旭之死都拍手称好，我们不能违背民意，此事就此备案就是了，不必再穷追猛打，为恶人去招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