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先生 撰稿
黄埔军校是一所得到国共两党都追捧的名校,提到黄埔军校的创办,就又不能不谈到苏联和共产国际的大力援助,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苏联的援助,黄埔军校和以后成立的校军根本不可能发展。问题是苏联为何要援建黄埔军校?苏联是在帮助国民党还是帮助共产党?苏联支持下的中国革命,是革谁的命?很多费解的故事,大概永远是费解,因为谁也无法将这段历史作个真相了结。
黄埔军校尚在筹备阶段,苏联和共产国际就应孙中山的请求派来了由切列潘诺夫为组长的军事顾问小组。军校成立后,苏联又派来由加伦将军带领的40多名军事专家协助军校的教学。
在建校经费上,军校创办之初相当困难,如无苏联提供的开办费10万卢布,军校的正常教学几乎无法为继。此后尽管名义上军校的经费由粤军总司令部军需处拨发,但整个广东军政府的经费都十分有限,军校经费异常困难。
筹集经费的工作主要是由“黄埔慈母”之称的廖仲恺负责,为了解决经费,廖仲恺不得不经常求助于当时把持广州的滇桂系军阀,甚至要等候在滇系军阀杨希闵的鸦片床前,等到杨希闵抽足了大烟才能领到款项。
即使就这样,还经常难以保证经费筹措。为此廖仲恺不得不借贷,甚至是典当自家的财物来解决军校的经费。好在年底,苏联又拨付45万卢布才得以渡过难关。
加上后来组建校军的费用,苏联前后总共拨付黄埔军校的资金高达250万卢布。
在1924年1月国民党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正式通过了建立陆军军官学校的提案。1月24日孙中山以军政府大元帅的名义下令筹建陆军军官学校,随即宣布成立军校筹备委员会(由蒋介石为委员长,王伯龄、李济深、沈应时、林振雄、俞飞鹏、张家瑞、宋荣昌为委员),并聘请共产国际中国代表鲍罗廷(全名米哈伊尔·马尔科维奇·鲍罗廷,Михаил Бородин)为政治顾问,苏俄将军加伦(原名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Василий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Блюхер,1935年被授予苏联元帅军衔)为军事顾问。
黄埔军校开学后,各门学科教育都有苏联顾问陆续来到军校任教。
苏联顾问团是黄埔军校的一个特殊教官群体。他们大多数都是优秀的军事将领,身经百战,战功卓著,有的指挥过大兵团作战,有的从事军事教育多年,具有深厚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作战实践经验,许多人获得过苏联政府颁发的勋章。
黄埔军校里来了好多的洋外教,基本上全是苏联人。这些特殊的苏联教官群体怀着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忍受着生活习惯、饮食、文化上的差异以及语言沟通上的困难,积极投入到黄埔军校的创建和教学活动,不仅为黄埔师生带来了苏联红军的革命传统和战争经验,还带来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思想、最新式的军事技能。
1924年10月,苏联政府以共产国际的名义派出以加伦将军为首的军事顾问团来华协助黄埔军校工作,以接任早前“第一个为中国自由而捐躯”的巴甫洛夫的工作。
加伦将军原名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或译作瓦·康·布留尔,瓦西里·布留赫尔),他曾创造过用一个步兵师打垮装备有大量坦克、装甲车的机械化敌军的奇迹,1918年获得一枚红旗勋章,也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将军。
随同加伦将军到达广州的那批苏联顾问中,有各兵种、技术部队和后勤业务的代表,靠着他们,黄埔军校不仅可以安排步兵训练,而且能够培养军事工程师、高射炮手、通讯员和后勤人员。
黄埔军校早期的这些苏联顾问大多数是军事教官,有名可查的苏联顾问多达40余人,分布在政治、炮兵、步兵、工兵、军需、交通、通讯、卫生、交际等各个教学岗位上。
在黄埔军校指导和任教的苏联顾问主要如下:
政治总顾问 鲍罗廷
军事总顾问 加伦
首席军事顾问 切列潘诺夫
军事教练顾问 长蔡尔帕诺夫(又译作蔡纳比拉夫、契列帕 诺夫)
政治顾问 喀拉觉夫(又译作格拉觉夫)
步兵顾问 兼顾问长白礼别列夫
炮兵顾问 嘉列里
工兵顾问 瓦林
炮兵教练官 捷列沙托夫、梁道夫
骑兵训练顾问 尼库林
通讯顾问 科丘别耶夫、М.И.德拉特文
后方勤务顾问 罗戈夫
战术教官 波利亚克、格尔曼、亚科夫列夫等
随苏联运送支援黄埔军校枪械船艇到达广州的苏联顾问还有:罗加乔夫(又译为罗嘉觉夫,第二次东征军事顾问)、别夏斯特诺夫、吉列夫(炮兵顾问)、波洛(机枪顾问)、格米拉、泽涅克、齐利别尔特、马米伊利克等。
1925年5月,苏联政府再向黄埔军校派来200人的教官团。
此外,苏联顾问团还根据孙中山的邀请,派出各方面的教官和技术人员参与了大元帅府空军、海军、装甲车队的教育和整顿工作,这些技术顾问人员有不少在不同时期加入黄埔军校的师资队伍。
知名苏联顾问:
斯米诺夫(又译为西米诺夫),1924年10月被聘为大本营直辖海军局局长。
李糜,1924年10月被大元帅府聘为航空局的顾问,任代理航空处处长兼航空学校校长。
季山嘉,1925年6月来华负责顾问团工作。
伊文诺斯基,被聘为大元帅府军事顾问。
值得关注的是派到军校的苏联顾问中,还有女顾问М.楚芭列娃(萨赫诺夫斯卡娅),她是华南苏联顾问团的侦察处长(后来是该处参谋长),也在军校讲课。
关于苏联军事顾问的人数,各种资料记载不一,出入也颇大,但是有一点,苏联在这期间派遣了数目可观的军事顾问人员,参与了黄埔建校并协助党军训练作战,这是不争的事实。
原黄埔军校教育长兼入伍生部长、代校长方鼎英在《我在军校的经历》中提到,1926年3月20日“中山舰事件”后,蒋介石“对苏联顾问团亦以与中山舰事件有嫌,同样兴问罪之师,苏联总顾问鲍罗廷感到蒋之派兵监视顾问团住宅是极其严重之举,因而让蒋明白提出意见,蒋便将其不满的顾问列一名单,请其撤走,一次便有300余人被撤回国”。可见当时苏联顾问团之庞大。
苏联外教有一个特点,便是都亲自示范教学。苏联顾问非常重视军事示范教学和形象化教育,都 必需亲自执教。
战术教程中,苏联顾问多采用“沙盘教育”,(因当时条件简陋,用石头和树枝摆在地上来代替沙盘设备)这种新的教学形式在当时国内军校中还很少见,深受学员欢迎。在术科训练中,他们尤其重视射击和战术演习,射击课完全按照苏联操典进行训练。每教一个术科之前,都将各级队长集中起来先行学习,然后回各队去教学员。每次步兵操典和射击教练,苏联顾问都必亲临现场与靶场,现身说法,就地示范。
以步兵训练课为例:战术训练场上,苏联步兵顾问舍瓦尔金一身戎装,站在队列前。
舍瓦尔金讲道:“单兵战术,是一门完全以复杂动作示范为主的课程,单兵战术水平的高低,可以明显地反映出单兵战斗力的水平。下面我给大家单兵示范,请注意看!”
只见他拿起一支苏式步枪,从起点开始,身姿矫健地在一百多米长的战术训练场上运动了几个来回。在尘土飞扬中,他示范了各种姿势的隐蔽前进、火力封锁下的翻滚跳跃;运动中的举枪射击等动作。看到精彩处,场外的教官和学员们都忍不住热烈地鼓掌。
加伦将军身为国民革命军和黄埔军校的军事总顾问,尽管工作繁忙,军务甚多,仍然会亲自给学员上课,参加学员分队的演习,并针对学员在演习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总结教育。
第3期学员在校期间,政治总顾问鲍罗庭也上教台作政治讲师。
苏联外教还开设了各种新型科目。
战地通讯是军校在苏联顾问帮助下开设的新科目。这是运用近代新技术的一个学科,在国内教官中通晓通讯知识的人极少,无力独立完成这个学科的教学。为此苏联派来了一批通讯教官,在黄埔军校开办了第一个通讯班。
通讯教官科丘别耶夫,在教学中克服了语言不通、器材缺乏等各种困难,在短短的时间内,为中国革命培养了一批既懂业务技术,又相当熟练地掌握通讯战术的通讯干部,在以后的东征、北伐过程中,这个新型兵种的重要作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事实上,苏联人的战地通讯科目培养了一大批谍报人员。苏联人延续的是“契卡”军情制,从国民党和共产党中收集了大量关于中国的情报数据。
不容忽视的是,这些苏联军事顾问都是以共产国际的名义派遣到中国的。
在共产国际的旗帜下,中国共产党只是共产国际领导下的一个支部。共产国际指示中共要组织工农武装暴动、攻占大城市,在共产国际的领导下中共还成立了“中央特别任务委员会”,下设后勤科、社会科、行动科等。所有活动经费也全是苏联支付。“中央特别任务委员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国民党。随着顾顺章的叛变,“中央特别任务委员会”又成立了“红色恐怖队”,即“红队”。组成人员也有不少是黄埔师生。
蒋介石并不傻,他知道共产党背后的苏联人在干什么。蒋介石赶走了苏联教官们,甚至下令通缉苏联总顾问鲍罗廷;汪精卫也下令追杀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并赶走了罗易。
结果,黄埔军校元老鲍罗廷、加伦都在苏联被秘密关押和肃杀。所谓的那个共产国际也被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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