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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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旅馆的“聚义厅”里，小孔明李四与王伍和花润美、三胖和马苏娅重新团聚在一起，十分开心。王伍、三胖都是李四少年时的好友，唯一的遗憾就是南山云没有前来。不过，南山云的姐姐南丽娃、哥哥南阳生来了，南阳生还带来了他的女友婉茹，这也能弥补一些遗憾了。

南阳生这次回乡主要是为了探望家人，没料到自己的外公和母亲已先后离开了尘世。他虽然还没能找到失踪的弟弟南山云，却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南丽娃。他非常感谢陪他前来寻亲的朋友成野男和孙爱军。

这些已经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们聚集在一起，自然少不了欢乐和笑声。无论世道如何烂透，青春的活力却不会由此终极。

在这个青年群体中，能说会道、博学多才的小孔明李四，自然是一个主角。李四小时候就是孩子王，他母亲就说过，李四是块臭咸肉，搁哪儿，苍蝇就围着飞哪儿。

李四聪明过人，却没有陷入恋情之中，因为他选择了不恋不婚不育不躺平的生活原则，他不卷入政治斗争，却对政治的研究超过了同龄人，他不迷恋于爱情游戏，却对爱情的分析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李四对年轻的朋友们说：我们都很年轻，年轻人都是谈婚论嫁的年龄，男大当婚，女大当家，这是人类延续的基本准则。但最具中国特色的婚姻体系在共产党成立后就被颠簸了，那是苏俄模式的共产婚姻制，结婚也要讲政治，执行的是“政治夫妻”关系，结婚需要政审。如今，能做个高官女婿，那肯定是乘龙快婿，飞黄腾达。妙龄女能做个高官情妇，也是幸福满满。查一下中国高层领导的家庭关系，你就会发现，高官中的裙带关系都是沾亲粘故。

李四说：毛泽东与江青的婚姻是最典型的政治夫妻。中国高官都历经再婚又再婚的洗礼，这不足为怪。西方也有此种情况。但为了政治而结婚，结婚是为了革命，生儿育女是为生产红色后代和共产主义接班人，那可是人类繁殖史上的奇观了。为了保毛抑江，官媒总说老毛曾狠批自己的再婚老婆江青，警告她不要搞“四人帮”，将江青放到了老毛的对立面。真相是什么？

在文革期间，中央的人事大权，一直是操控在老毛一个人手中，只有他说了才能算数。1975年年初，周恩来已病入膏肓，毛泽东让邓小平复出后，任命邓小平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当选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任命邓小平为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他让邓小平复出的本意就在于替代周恩来。

但是江青对此却十分不满。江青的一再闹腾多少打乱了老毛以邓代周的部署，加上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一哄而起的助阵，反而进一步暴露了文革派的有恃无恐，不顾大局。这逼使老毛不得不对他们进行颇有限度的批评。然而，此事在“四人帮”垮台后，却被官方大力渲染夸大，把这有限的批评说成是老毛为两年后“粉碎四人帮”立下的“遗志”。这种说法其实非常荒唐。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中正式收录了毛泽东给江青的信或在江青信上的批文。《文稿》中给江青的亲笔信或对江青信的批文，应是权谋成份最少，真情实感最多的。《文稿》中收录1974年老毛给江青的信共五封，老毛在江青给他信中的批文共三段。从中可以看出，老毛带有情绪，但只是夫妻间的恩怨，没有把她当作异己。如2月9日老毛在江青送的材料信封上写道：“除少数外大都未看，近日体温升高两度，是一场大病！一切人不见，现在恢复中，你有事应找政治局。”意思是“我身体不好，别烦我，有事到政治局会上去说吧！”

    老毛3月20日给江青的一封信：“不见还好些。过去多年同你谈的，你有些不执行，多见何益？有马列书在，有我的书在，你就是不研究。我重病在身，八十一岁了，也不体谅。你有特权，我死了，看你怎么办？你也是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的人，请你考虑。”这是老毛颇有情绪的一封信。老毛表示拒绝见她，为什么？谁能搞清楚。

此段关键的话是：“你有特权，我死了，看你怎么办？”江青有什么特权？狐假虎威，有恃无恐罢了。不顾大局，不谙策略，目空一切，我行我素。老毛显然为她着急，恨其不懂事，恨铁不成钢，是自家人的一种失望和担心。

3月27日老毛给江青的信：“邓小平同志出国是我的意见，你不要反对为好，小心谨慎，不要反对我的提议。”

二十天后的4月17日，老毛又给江青写了两封信。

其一：“两信收。前后不一。党的大势不错，悲观不好。不要动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要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不要主观片观（面）。千万注意。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要请假。钱可略增，无限风光在险峰。”从老毛信中可以看出，江青信中是发了牢骚，表示出某种悲观失望，甚至表示要撂挑子。我们看到老毛对江青柔情的一面，看到他对自家人的担心、鼓励和教诲。这封信可以说是十分真实地反映出老毛对江青的情感、态度和认识。

其二：“两信都收到，并收到春风杨柳。后信打退堂鼓，不要。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可主观片面。多休息好，似不宜请长假。”此信是老毛同日写的，这封信可能未曾发出。

10月19日，江青又写信给老毛。老毛又于次日批复：“已阅，务望谨慎小心。注意团结不同意见的同志。”

23日，江青给老毛写信，报告她到天津召开批林批孔大会和到小靳庄的情况，要求到胜利油田后再回北京。老毛于次日即在她的信上批复：“可以延长时间做些调研工作，你太不懂群众生活。”

    以上二批复，都有针对江青的缺点进行批评之意，但都可见关切爱护之情。江青的活动，包括她的行踪，都要向老毛报告请示，可见他们联系之紧密。

11月12日，江青给老毛写信，提出她对四届人大人事安排的建议。老毛于当日即在她信上批道：“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至嘱。”“人贵有自知之明。又及。”

此前不久，江青大闹政治局并与邓小平吵崩了，江青如此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令老毛感到恼火、难堪、失望。写此批语，老毛显然在气头之上。但是这些批语并无敌意，都是大实话，且点到江青秉性的要害。诤言也。

11月19日，江青给老毛写信，信上诉说自己“自九大以后，我基本上是闲人，没有分配我什么工作，目前更甚。”老毛又于次日复信：“可读李固给黄琼书。就思想文章而论，都是一篇好文章。你的职务就是研究国内外动态，这已经是大任务了。此事我对你说了多次，不要说没有工作。此嘱。”

李四说：

《遗黄琼书》是东汉大臣李固所写的一篇书信，为规劝其友黄琼识时应征，“辅政济民”而作。汉顺帝永建年间（126），屡次辞谢征召的黄琼又被朝廷征聘，当走到纶氏离京城不远的万岁亭，忽称病不行。万岁亭在今河南登封县西北，相传汉武帝登嵩山，闻山上有三呼万岁声，故名。李固向来仰慕黄琼，遂写了这封催促他赶快来洛阳的信。

李四对《遗黄琼书》作了白话文解读：

《遗黄琼书》内容大抵如下：

我听说你已经渡过了伊水和洛水，来到离京城不远的万岁亭，莫不是你应聘的事有所进展，正准备接受君王的任命了吗？所以孟子曾经认为：“伯夷不食周粟而饿死在首阳山的做法太狭隘，而柳下惠在鲁国做大夫时三次被贬而不辞去的行为又过于不知自重了。”所以，解经的《法言》上说：“为人做官既不学伯夷那样过分清高，也不要学柳下惠那样自轻自贱，应该在他们二者之间采取适中的态度才是。”这大概是古圣先贤们所珍重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吧！假如您实在愿意追求以山为枕、以谷为屋的隐居生活，仿效巢父和许由的超尘拔俗的避世行为，这样的话，您拒绝征召当然是可以的；倘若您觉得应当出来辅佐皇帝、拯救百姓的话，那么，现在参与政事正是良好时机了。自从天下有人类以来，社会上的政治总是好的少而坏的多，假如一定要等到像尧舜那样的圣明君主出来，这样，做为治理天下的有志之士便永远也没有从政的一天了。

我曾经听得古语说：“高细的东西容易折断，洁白的东西容易污染。”《阳春》《白雪》那样高雅的曲调，能够跟着唱和的人一定很少。一个有盛大名声的人，他的实际就很难和他的名声相称。近来鲁阳的樊英应皇上征召刚到京城，朝廷就为他建筑高台，设置坐席，像供奉神位一样地接待他。他虽然没有表现出非常奇异的地方，但言论和行为都能遵循一定的规范，也没有什么缺陷和错误。然而，诋毁和诽谤樊英的言辞便散布流传开来，他的名望也顿时降低下来，难道不是大家对他的印象太深和期望太高，声名太盛了吗？近来朝廷征聘的名士，如胡安元、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人，他们做官的功业都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因此，社会舆论都说这些隐居不仕的人是些专门盗取虚名的没有本事的人。我希望先生您能大展宏图，做出使人惊叹的大事业来，用它来彻底洗刷掉这些话带给名士们的耻辱吧！

李四解读道：

《遗黄琼书》全书以自然段落明显地分为两段。前一段是敦促黄琼应征；后一段是表示对他寄以厚望。两段的意思虽都是为了劝黄琼出来为时局效力，但并非一味催逼；而且在劝勉中带有婉转的告诫。

第一段给黄琼摆出了两条出路：要么你彻底隐居，不问人事；要么你就必须在没有尧舜之君的“乱俗”中作辅政济世的志士。这段里隐隐地含着一点“激将法”：如果你要“拟迹巢、由”，本不该应征上路；既然上了路，说明你是动了用世之心的，就不该中道托病不进。不进，无非是对时局的混乱有所顾忌；而如果政治清明，天下大治，就不需要志士了，这样的敦促就要比一味催逼有鼓动力得多。

第二段的告诫意味更为浓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仅是对已经征辟的那些人的评骘，而且也带有给予黄琼以激励和促其警惕的含义。说得直白一点，这段的意思就是，你如果是虚声盗名之士（当然李固认为黄琼并非这样的人，否则他就不写信敦促了），那末你不出来也罢；如果你要出来，就应该真正有所作为，以事实证明“名下无虚士”，为国家建功立业，以堵“俗论”之口。那时“纯盗虚声”的人太多了，李固虽久慕黄琼，但由于前此那些名实不副的名士的教训，在黄琼尚未有宏规远谟的表现以前，李固也不能不怀着惴惴不安的疑虑。因此，这一番历数以前征辟之士的不孚人望的事实，是他感触良深的真实心情的透露，既是一种隐约的告诫，仍然也带有“激将法”的味道，不过表达得曲折婉转而已。

李四又补充道：

全篇既有婉而讽的规劝，又有发人猛醒的鼓励。行文多用侧笔和假设猜测的语句，委婉曲折，动听感人。黄琼后来到洛阳任议郎，这封信起了推动的作用。

老毛为什么复信江青，要她读李固给黄琼书？

因为江青信中是在向老毛抱怨自己无职无权。九大后江青进政治局，但没有分工安排具体工作，这是事实。为什么？不清楚。是林彪、周恩来有意限制她，还是老毛的意思？亦不清楚。老毛所谓“你的职务就是研究国内外动态”，换句话说，就是要江青在把握国内外形势同时还要监视中央的政治动向，这是其他人不能替代的特别工作。别人怕她，惹不起她，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其实怕的是老毛。别人也是把她看作老毛的总监。老毛在中共高层中没有真正相信的人，如果要说有，那么也只能是江青了。文化革命就是毛、江的连体所为，是毛江夫妻店之所为。

李固（94—147），字子坚，汉中南郑（今陕西南郑）人。汉顺帝时以对策受重，为议郎。历任荆州刺史、将作大匠、大司农等。冲帝时官至太尉。后受梁冀诬陷，下狱死。有书表奏议等十一篇，以《遗黄琼书》较著名，其中“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等句，至今传播人口。原有集十二卷，已散佚。

老毛要江青读李固给黄琼书，看似在批评江青，其实透出老毛对她的信任、爱护和期望。

老毛无非告诫江青：“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译成白话是：高峭尖突的东西容易被折损，皎洁白净的东西容易被玷污，《阳春白雪》这样高雅的曲子能与之唱和的人一定很少，负有盛名的人，其实能力未必就能和他的名声相称。要她不要因清高、孤傲、卓尔不群而致孤立，脱离大多数。

老毛给江青的信，和对江青来信的批文中，从来没有批评江青搞“小宗派”，更没有出现过“四人帮”一类的字眼。

老毛与江青是政治夫妻，并不存在老毛要打倒老婆的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