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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头对南阳生说,我看过《中华文摘》摘自《红色警卫》的一篇文章《亲身参与抓捕“四人帮”的回忆》,作者是邬吉成,他曾担任毛泽东的随身警卫,曾任中央警卫团副团长,长期从事中央核心警卫和高层外宾的警卫工作。
邬吉成在文章中详述了自己亲身参与抓捕“四人帮”的经历:
在中国历史上值得大书一笔的1976年10月6日来临了,但是江青并没有预感到这是她仅存的自由时日。据负责给中央领导摄影的摄影师杜修贤回忆:这天下午,江青召集原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人员,在毛主席晚年居住的游泳池,学习《毛选》。
学习之后,她和大家合影留念。大概是还觉得不过瘾,她又带这些人去景山公园摘苹果,因此杜修贤那里留存下许多江青摘苹果的照片。是的,十月是采摘的季节,四人帮也有些急不可耐地准备采摘了。直到晚霞染上天幕,江青才尽兴而返。
我在这天一过中午,就感觉到了不正常。汪东兴过一阵子,就通过他的秘书把电话打到我的家里,说派你的司机小王,接某某同志到汪东兴同志处。怎么回事,到汪东兴那里去干嘛老用中央警卫局这边的车?
大约到了下午5点左右,汪东兴突然直接打来了电话:邬吉成,马上来,到南楼。南楼,就是建在中南海南海东面船坞上面的一座楼,汪东兴的家就在楼里,他的家既是住所也是办公室。
我一走进汪东兴的房间,汪东兴马上就站起来了,说:今天晚上行动,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不知道。但现在我已经可以估计个差不多吧。我实话实说。
他眼睛直视着我,顿了顿说:你负责外边,武健华负责里边。通知孙凤山来,管理车辆,人下车后就把车调走。我知道汪东兴说的里边外边,是指怀仁堂的里边和外边。
当时在怀仁堂的附近,已布好了一些岗位和暗哨,带队的是警卫团一大队的副大队长华方治。我们都认识,远远相互看见,不用说什么,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我还了解到,已经到了怀仁堂里面负责警卫值班的,是我们警卫处值班室的副主任丁志友。
大约晚上7点多钟的时候,汪东兴来到了怀仁堂前。他见守在怀仁堂外面的我,轻声问道:怎么样,都布置好了吗?布置好了。都没有问题了吗?没有问题了。
汪东兴进一步交代:他们来了,你把他们的随员,都放在五间房(即怀仁堂南面的来福堂等堂院的统称)。他们的车子,都停在怀仁堂西边的庆云堂。
孙凤山来了没有?汪东兴又问了一句。我说:他跟着王洪文去平谷,好像还没回来呢,只要一脱开身他就过来。汪东兴叮嘱说:一定打电话把他叫过来,让他管车。说完,汪东兴就进了怀仁堂。不久,孙凤山就赶到了怀仁堂前,负责车辆的调度。
在汪东兴之后,第一个来到怀仁堂的重要人物是叶剑英元帅。他在怀仁堂前下了车。跟随他的卫士是从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调到中央军委警卫处的马锡金;另一位是时任中央军委警卫处副处长的原中央警卫团参谋长牟乃川,我们都认识。叶帅见到我,一面点点头打招呼,一面握住了我的手,半天不松开。松开的时候,叶帅开口了,只一句:好好地注意啊!
第二个到来的,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华国锋,此刻他的随卫,是中央办公厅警卫处值班室的副主任东方,五六十年代,他曾经是刘少奇的卫士长。
四人帮这边,第一个到来的是王洪文。当天下午,他接到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发来的通知:今晚8点,在中南海怀仁堂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题是审议《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清样,研究毛主席纪念堂的设计方案、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安置。通知还有一条,是专门为不是政治局常委的姚文元加的,说是可能会涉及到毛主席文稿的改动,让姚文元列席。
接着,依次是张春桥、姚文元。他们都在怀仁堂门前下了车。我按事先的安排,把他们的随从人员,都带到了五间房。带进去后,我向这些随从人员宣布了纪律:一条是不许离开房间;二条是不许和外面通电话;三条是不能喧嚷。我要求一定要严格遵守这几条。因为以往开会,我也常常担当这个角色。这一天,我向他们吩咐的,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这些人也没有感觉到与往常有什么异样。
据说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等进了怀仁堂后,由华国锋依次向他们宣布:你们反党、反社会主义,中共中央决定对你们隔离审查。然后依次把他们押进停在怀仁堂东面的红旗车里。我后来看了在里面负责警卫的武健华写的文章,他说对姚文元宣布中央决定的是他。他的回忆,肯定比一直守在外面的我更具权威。
当时在怀仁堂外面的我看到的情景是,从怀仁堂的东侧门里,隔一会儿开出一辆红旗车,共开出了三辆,但当时开去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武健华从怀仁堂里走出来,对我说:汪主任要你给张耀祠打一个电话,问他那边的事搞完了没有。我这才知道,张耀祠带领着另一个小组,执行着对江青、毛远新隔离审查的任务。
我马上把电话打过去,张耀祠告诉我:这边的事情已经顺利结束了。
我把张耀祠的话告诉了武健华,武健华说:都完了,那咱们也去宣布吧。我们一起来到五间房,这里聚集着叶剑英、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的警卫、秘书、医生、护士十余人。武健华对他们宣布说:你们的首长,现在已经有别的安排了,你们原先的工作也结束了。现在你们把武器交出来。这时,我发现跟着叶剑英的牟乃川和马锡金,一下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我猜想他们可能误会叶帅也出了什么问题,马上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没事,赶快去怀仁堂那边照顾首长去吧。
武器收齐后,我就带着这一干人,上了由孙凤山调来的两个面包车,到了海淀区的花园村,原来总工会的工会学院。把这些人安顿好后,我又赶到钓鱼台国宾馆。我通知韩志生说:你把王洪文、张春桥处的服务人员,都集中起来,但不能对他们讲任何相关的问题,绝对不许把任何消息传露出去。接着,我们又吩咐先把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在钓鱼台的住处关闭。
为防止走漏消息,也为了清理和善后工作的进行,四人帮的家属必须重新安排住处。这中间发生了一点波折。姚文元的夫人金英和他的两个女儿,无论如何也不离开家,我派去的人费了很长的时间,仍没能完成任务。
怀仁堂的事情完毕后,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等,都去了西郊玉泉山9号楼。在这里召开了政治局会议,通过了华国锋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的决议。汪东兴一直惦记着姚文元家属搬家之事,要他的秘书高成堂给我打电话,一次次地催问结果,直到得悉金英和女儿已搬离的确切消息。
老潘头对南阳生说,另外一些数据显示:10月6日晚上8时,是同“四人帮”斗争胜负之关键时刻,华国锋、叶剑英在中南海怀仁堂召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通知姚文元列席。
第一个到场的是张春桥。张春桥不愧是老同志,一到场就知道咋回事,不哭也不闹,老老实实伸出手,戴上手铐。
第二个到场的是王洪文。王洪文年轻气盛,比较浮躁,到场后没看出其中端倪,反而质问叶剑英在哪儿。
“叶帅在哪里?他喊我来开会,为什么自己不来?”话音刚落,一排士兵从四面走来,包围了王洪文。见此情形,王洪文恍然大悟,明白是怎么回事。
“叶帅在哪里?我要找叶帅!”
“王洪文,我在这里!”
叶剑英从人群中走出,宣读逮捕令:
“王洪文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现依法逮捕。”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王洪文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王洪文缓过神来后,拼命呼喊,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罪,你们不能抓我!”
“王洪文,事到如今,不要再负隅顽抗!国家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叶剑英一脸正气,慷慨激昂,下令士兵逮捕。
“老张,老姚,你们快带人过来!”王洪文扯开嗓子高喊,呼叫队友帮忙。可惜,张春桥先一步落网,姚文元还在路上。至于江青,她老人家不喜欢开会,正在家里休息呢。
因此,在抓捕现场,王洪文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跳墙”。危急关头,王洪文豁出性命,殊死一搏,发了疯向叶剑英扑去,试图拿他当人质。士兵没预料到王洪文这一举动,眼睁睁看着他向叶剑英扑去,差点卡住叶帅脖子。
幸好,叶剑英军人出身,元帅加身,武力十分高强,一招便把王洪文拿下。“王洪文,论嘴皮子,我斗不过你。论武功,你斗不过我。来人!把他抬走!”
“冤枉!冤枉啊!”王洪文在一阵冤枉声中被人抬走,一边走,一边骂。“叶剑英!你没权抓我!你一定会后悔!等我出来后,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洪文前脚被抬头,姚文元和江青后脚就被逮捕,“四人帮”就此全部落网。
王洪文关进监狱后,依然不服气,在狱中经常为自己辩解。“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错,快放我出去!”
王洪文入狱那年41岁,正值大好年华。对一个政治家来说,41岁的年纪,生涯才刚刚起步。可对王洪文来说,已经是生涯终点。随着时间沉淀,王洪文逐渐看开,不再挣扎,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交代。1981年,王洪文被依法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1992年,王洪文因肝病在狱中去世。
多年后,有人问叶剑英当年抓捕“四人帮”时的场景,他这样回忆:“张春桥最淡定,王洪文最激动。
王洪文当年直接向我扑来,差点卡住我脖子。还好我宝刀未老,一招把他拿下。”
10月6日晚上10时许,出席会议者有中央政治局成员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陈锡联、苏振华、纪登奎、吴德、倪志福、陈永贵、吴桂贤,共11人。叶剑英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华国锋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将来提请中央全会追认。会后,即下发关于华国锋任职决议,通知“立即在党内传达”。
会议开到10月7日凌晨4点多才结束。李德生根据华国锋、叶剑英命令逮捕毛远新等人。
10月7日下午,召开政治局会议。会议决定华国锋就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和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逝世后,华国锋、汪东兴、叶剑英发动怀仁堂事变,逮捕四人帮,兵不血刃地结束了文化大革命,“四人帮”正式倒台。
老潘头对南阳生说:十年动乱虽已过去,但中国却面对信仰、信心、信任“三信危机”。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回复删除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