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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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孔明李四在聚义厅群汇时，对他的年轻朋友们大谈起邓小平文革时的仕途生涯，尤其是林彪摔死后的中共党内高层的权斗故事。

李四叹道：

1971年8、9月间，毛泽东在准备打倒林彪的南巡期间又想起了邓小平。

那年9月10日，老毛南巡为整肃林彪造舆论，与浙江党政军负责人谈话时就说：“邓小平不同于刘少奇，要有区别。百万雄师过长江，当时有个前委，主要还是邓小平起作用的。”显然，毛泽东在1971年“九•一三” 林彪出走事件之前，就有重抬邓小平的表露。

1971年11月6日，还被软禁在江西的邓小平借林彪倒台的机会给毛泽东写信，大骂林彪，承认自己“同刘少奇一块推行了一条反革命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他还言不由衷地对老毛大表忠心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揭露我和批判我，是完全应该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完全必要的、非常及时的”。邓小平还再次保证“永不翻案”，并且希望出来工作。邓小平发挥了他的韬晦谋略才能。

林彪死后，1972年1月中，老毛已病重垂危，嘱周恩来主持中央工作。五个月后，周恩来也查出患膀胱癌。但周恩来一直带病坚持工作，在不长的时间里，使经受文革折腾的危残局面，有了明显的改观。他对经济秩序的治理，反对泛滥的“极左思潮”，可以理解为尔后邓小平“治理整顿”的先河。尤其周恩来在外交政策上的调整成效和中美关系长足的进展，形成所谓“功高盖主”之势，不能不令老毛产生疑忌。

毛、周在数十年共事中，从来都是同床异梦，老毛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周恩来。但由于老毛无法填补周恩来处理繁杂国务政务的强势，也由于周恩来待人处事，包括对老毛的谨慎周全，还由于周恩来在党内外的强大影响力，有所谓“反周民必反”的流言，老毛曾几度倒周而未果。毛泽东认为：现在应是时候了。一是愤懑难却。历史上对周恩来的积怨；从九大到九届二中全会周恩来与林彪的合拍；周恩来主持中央工作以来反映出对文革的态度，如批林的极“左”。二是时机成熟了，刘少奇既倒，林彪已除，特别是邓小平已然复出，即可以除周。老毛去周决意已下，更加速了邓小平登上中央权力平台的步伐。

1972年1月10日，毛泽东参加陈毅追悼会，他与陈毅夫人张茜谈话中，除了把文革中整陈毅等老帅们的责任推给林彪外，还放出重新起用邓小平的风声，明确表示，邓小平和刘少奇不一样，是“人民内部矛盾”。

王震也曾向毛泽东上书，要求让邓小平出来工作。

4月24日，《人民日报》发表经周恩来审定题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社论：“正如得过伤寒病可以产生免疫力一样，犯过错误的人，只要认真改正错误，善于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有了免疫力，就有可能工作得更好。”

5月，周恩来被确诊患有膀胱癌，毛泽东叮嘱此事对外要保密，说：“开刀容易扩散，有危险，是否可通过中医的方法，用中药控制病情。”

6月，邓小平夫妇接到通知，他们工资开始照发。

善于韬光养晦的邓小平在8月3日又写一封长信给毛泽东：“到现在我仍然承认我所检讨的全部内容，并且再次肯定我对中央的保证，永不翻案。”并要求恢复工作。他会“永不翻案”吗？这只是他的韬晦之策。

李四说：邓小平的韬晦谋略成功了。

8月14日，毛泽东对邓小平来信批语：“请总理阅后，交汪主任印发中央各同志。邓小平同志所犯错误是严重的。但应与刘少奇加以区别。（一）他在中央苏区是挨整的，即邓、毛、谢、古四个罪人之一，是所谓毛派的头子。整他的材料见《两条路线》、《六大以来》两书。出面整他的人是张闻天。（二）他没有历史问题。即没有投降过敌人。（三）他协助刘伯承同志打仗是得力的，有战功。除此之外，进城以后，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做的，例如率领代表团到莫斯科谈判，他没有屈服于苏修。这些事我过去讲过多次，现在再说一遍。”

老毛于8月14日将邓小平的来信和自己的批语给了周恩来。周恩来自然很明白，这是老毛起用邓小平的信号。

从这个批示开始，邓小平第二次受批判命运有了转机。周恩来以中央名义正式通知江西省委，宣布对邓小平立即解除监督劳动，邓小平可以做调查研究工作。

1972年11～12月，根据中央布置，邓小平和夫人卓琳被安排到江西井冈山等地参观，游历井冈山，凭吊遗迹，重访瑞金等地。

12月，毛泽东说：我们要“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1973年2月20～22日，邓小平带全家从发配地江西回到北京。韬光养晦，静卧江西多年的邓小平被老毛放虎归山了。

1973年3月9日，毛泽东批示同意恢复邓小平的党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参加中共政治局重要政策问题的讨论。在8月的中共十大上，邓小平再次成为中央委员。

邓小平正式复出的时间是1973年3月10日。经毛泽东批准，当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的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职务的决定》。邓小平正式复出。

3月28日，周恩来、江青、李先念见邓小平。29日，毛泽东在住处见邓小平。

4月12日，周恩来为西哈努克和夫人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盛大宴会，邓小平以国务院副总理身份参加宴会，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中公开亮相。

8月24日，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开幕，毛泽东主持开幕式。

8月30日毛泽东事先声明不出席之十届一中全会，在周恩来主持下，毛泽东再次当选中央委员会主席，副主席是周恩来、王洪文、康生、叶剑英、李德生。江青与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从此结成“四人帮”宗派集团，康生在十大以后卧病不出。

12月12日，毛泽东召开政治局会议，提出实行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

有人认为，邓小平在文革中的复出是周恩来鼎力相助的结果。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教授郭建博士曾说：“邓小平应该说是毛泽东的人，而不是周恩来的人。”

有记者同文革专家宋永毅对此也有过一段对话。

 

记者：邓小平的复出，主要是毛泽东的意思呢，还是周恩来努力的结果？

宋：绝对不是周恩来努力的结果，是毛泽东的意思。毛泽东推荐他出来的。不存在周恩来推荐他的事情。

记者：毛泽东为什么要邓小平出来呢？

宋：就是为了钳制周恩来，因为毛泽东在林彪事件以后，他发现周恩来手下的人一下子填补了很多原来因为清洗林彪集团成员造成的真空。毛泽东是一个玩权术的老手，他永远想让他手下那些派别互相钳制。周恩来上来，身体又不太好。毛泽东就一举两得，第一个，让邓小平出来干实事。有一些事情恐怕是那些年轻的，比如说王洪文等人所干不了的。第二个呢，让邓小平出来钳制周恩来。

记者：周和邓在这个时期的政治和经济观点可以说是一致的吗？

宋：基本一致的。这个是毛泽东所始料不及的。

 

小孔明李四感叹道：文革中“刘邓资产阶级司令部”的第2号走资派邓小平复出，在当时的中国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答案还是在毛泽东和邓小平之间的历史渊源之中，还有毛泽东与周恩来的长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