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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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伍对南阳生详细地叙述了有关南山云的那些经历后，他说：“阳生哥，我知道你在想你妹妹南丽娃了，别急，待会儿她就来了。”

南阳生便问道：“我记得南山云的好友中还有个张三，不知张三近况如何？”

王伍答道：“你问的是三胖吧，三胖是山云同龄的校友，其兄已移民美国波特兰，其姐移民加拿大了。”

南阳生又问道：“我印象中，三胖的父母在文革中都受到冲击，原先好象是生活在吉林通化，他们都是东北人，不知为什么会搬到我们这个小镇来了？”

王伍说：“在中国，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都知道国共内占时发生过三大战役，那是在1948年9月至1949年1月间，中国人民解放军与中华民国国军在第二次国共内战中的三次关键战役。台湾称作三大会战，三次会战是指辽西会战、徐蚌会战与平津会战，均以解放军的胜利告终。”

王伍说：“三胖的爷爷张关通是老革命，他参加过辽渖战役。张关通原是东北人民自治军吉林军区独立支队的战士，独立支队改称吉黑纵队后，隶属于东北民主联军东满军区和吉林分省委，担负剿匪和建立巩固根据地的任务。张关通从班长升迁为排长。由延安到达通化的抗日军政大学总校改为东北军政大学，隶属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张关通进入抗大学习。当时林彪兼任校长、彭真兼任政治委员，何长工、朱瑞任副校长、吴溉之任副政治委员。从1948年9月12日至11月2日的52天里，林彪、罗荣桓率领的东北野战军向中国东北的锦州、长春等地发起进攻，与国军东北剿匪总司令部所属的主力部队进行了52天的作战，国军伤亡被俘共计47万2千馀人，东北全境为解放军所占，总司令卫立煌彻底战败。张关通在辽渖战役中，主要参加了长春围城战。”

王伍说：

从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10日的66天里，刘伯承、陈毅、粟裕、邓小平等率领的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60万人，在淮河、海州一线附近与国军徐州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刘峙带领的所属主力部队和华中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白崇禧率领的所属增援部队共80万人进行战略决战，结果以伤亡13万4千余人的代价，消灭及改编了国军黄百韬、黄维、邱清泉、李弥、孙元良等部55万5千人。战役结束后，解放军控制了长江以北的广大地区，直接威胁中华民国首都南京。此战役称为淮海战役，也称作“徐蚌会战”。

从1948年11月29日至1949年1月31日的64天里，林彪、罗荣桓与聂荣臻等人率东北野战军和华北野战军共100万人，包围了国军华北剿匪总司令部所属主力部队之50馀万国军，先后通过新保安、天津等战役，消灭了国军部分主力，最终解放军与国军华北剿匪总司令傅作义达成协议，傅作义开城投降。此战役称为平津战役，国军共52万馀人被歼灭及改编，解放军占领了北平、天津及张家口等地。

在三大战役结束后，国军损失超过150万，精锐部队丧失殆尽，中国国民党所领导的中华民国政府在中国大陆的统治逐渐崩溃。

王伍对南阳生说：“你刚才问我，三胖的父母为什么生活在吉林通化，又都是东北人，为什么会搬到我们这个小镇来了？当你知道了三胖爷爷张关通的革命经历就明白了一半。张关通在解放后，一路高升，在军队中的官阶达到了正师级，文革中还当过军代表，那是林彪是副统帅，党的接班人。作为林彪的老部下，张关通也风光无限。他唯一的儿子张振华就读于吉林大学，与同校女大学生傅竹韵喜结良缘，生下了三个孩子，三胖是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王伍又喝了口酒，叹息道：“你们知道林彪事件吗？”

成野男插话：“我听父亲说过。林彪不吸烟，不喝酒，也不讲究吃。每顿两菜一汤。大多是白菜或酸菜炒肉，有时是炒瘦肉丝，或是炒鸡蛋什么的。另一个固定是黄豆：炒黄豆，或炸黄豆，或煮盐豆，或是豆腐。反正黄豆是必不可少的。不但饭桌顿顿有，平时也抓着吃，就和黄豆过不去。来了客人，也稀哩哗啦倒一盘，好象谁都象他一样爱吃炒黄豆。有时加盘菜，他就说：别这样嘛。有时也不说，也不吃。再就不加了。林彪不讲吃，也不讲穿，给什么穿什么。量体裁衣，伸胳膊伸腿的，裁缝怎么摆弄怎么是，象个木偶。从未听他讲过哪件衣服质地如何了，样子好坏了。合不合身什么的。他还不爱玩，也不会玩。有时看看书，一是军事，二是哲学，都是马列和毛泽东著作。看得认真，红蓝铅笔划得沟沟道道的。三是医书，都是中医书。边学边用，“活学活用”，给自己开药方。”

王伍笑了：“我问的是林彪事件。” 王伍见同桌的年轻人无语了，便讲起了那个震惊世界的“九一三林彪出走事件。”

1969年2月初，中共九大党章修改草案出来后，分送中共政治局委员划圈。收到草案的政治局委员一一划圈，表示赞成。然后，送到林彪的住地——毛家湾，等林彪划圈后，再送毛泽东划圈。林彪看了草案后，用红铅笔划了个大圈，勾掉了要他当接班人和赞语的一段话。林彪不同意在党章中称赞他，不同意把他作为毛的接班人写进党章。但是，中共九大通过的党章还是把这段话写进去了。党章写道：林彪是毛泽东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

林彪1907年出生，湖北黄冈人，18岁考上黄埔军校；20岁参加中共搞的南昌暴动；23岁在井冈山当红四军军长，25岁当红一军团军团长；30岁任八路军115师师长；39岁成为“东北王”—— 任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东北野战军司令员；42岁成为“中南王”，任中共中南军政委员会主席，中南军区兼第四野战军司令；48岁被授元帅衔；51岁成为中共中央副主席；58岁被确定为毛的接班人。但林彪64岁时，却因叛党出逃而葬身蒙古荒漠。

成野男好奇地问道：“林彪是毛泽东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他为什么要叛党出逃？”

王伍说道：1966年8月1日, 宣告文化大革命全面发动的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开幕。其间, 毛泽东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 矛头直指中共第二号人物刘少奇。当时，林彪在大连养病。毛泽东几次打电话催林彪回北京参加会议, 林彪推辞再三，并写了书面请假报告。8月4日, 毛泽东再次让秘书打电话给林彪, 林彪还是推却。之后，中共总理周恩来多次劝说, 林彪才不得不回到北京。

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上, 林彪成为唯一的中共中央副主席。林彪说：“我最近心情很沉重。我的工作和我的能力是不相称的，是不称职的。我意料是要出错误的。”“中央给我的工作，我自知水平、能力不够，恳辞再三，现在主席和中央已决定了，我只好顺从主席和党的决定，试一试，努力做好。我还随时准备交班给更合适的人。”

8月18日，毛泽东首次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林彪发表了一篇被称为“文革宣言书”的讲话。但讲话稿不是他写的，而是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起草、毛泽东修改审定、交给林彪念的。

10月1日，中共的“国庆节”，中共领导人都上了天安门城楼。林彪的女儿林豆豆、毛泽东的女儿李讷等都跟着。林豆豆听李讷说，军队保守，按兵不动，抵制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长此下去，主席要解散军队。林豆豆回家将这些话传给林彪后，林彪马上让秘书把叶剑英等军队高级将领找来，商讨办法。叶剑英提议，根据毛的指示，军以下的部队不动，让军队院校搞些串联。林彪赞同，责成有关人员起草一个“紧急指示”，由叶剑英对外发布。

当时，林彪不想部队乱，但是，毛泽东号召军队机关“打倒阎王，解放小鬼”。后来，毛泽东看到安徽省军区一份军队阻止造反派冲击省军区的报告，发火了，让林彪收回“紧急指示”，重新发布新的八条命令。此后，280万军队投入“三支两军”，也就是支农、支工、支左、军管、军训。从1967春开始，机关、学校、公社、工厂、企业、交通……军人无处不在，国家进入军人专政时期。

王伍继续说道：文革爆发后，林彪也搞过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整过一些人。但是，1967年初，林、毛分歧逐渐显露，主要有三：

第一，林彪反对搞乱军队。1967年1月, 在毛泽东指使下，文革喊出“揪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口号, 军队各部门都受到造反派冲击, 工作停顿, 一时陷入乱局。1967年2月, 中央文革小组鼓动造反派揪斗军队总政治部主任萧华, 彻底激怒了林彪。林彪把江青找到自己的住处, 怒斥道:“你们一定要把军队搞乱才罢手吗？搞乱了军队, 究竟对谁有利？”此次林、江之争，是林、毛分道扬镳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二，林彪主张发展生产。中共九大计划在1969年4月召开，由林彪代表中共中央作政治报告。会前，中共大笔杆子陈伯达和张春桥、姚文元各起草了一个九大政治报告。陈伯达征求林彪的意见时，林彪说，最好把中共八大提出的“当前国内主要矛盾不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而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写进去。陈伯达起草的稿子特别强调，中共九大后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得到林彪认可，却被毛泽东原封不动退回。张春桥、姚文元起草的报告，突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 毛泽东很满意, 亲自修改后予以采纳。林彪对张、姚起草的报告“根本不感兴趣”，“一眼没看”。由于林彪对“九大”的政治报告改用张春桥、姚文元起草的稿子不满，在“九大”上，他只是照着稿子念了一遍，敷衍了事。

第三，林彪反对张春桥。张春桥、姚文元是文革中突起的紧跟毛泽东的新一代笔杆子，与江青走得很近，深得毛泽东的信任。江青上世纪30年代在上海当过演员。张、姚、江也被称为“上海帮”。1970年春天左右，“上海帮”开了一个经济工作座谈会，把张春桥捧得特别高。会议简报送到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手上后，汪东兴感到“上海帮”要抢班夺权，把简报转给陈伯达，陈伯达转给林彪的妻子叶群。叶群一看，感到事态严重。当时，军队的很多将领都很反感张春桥。林彪得知后，想扳倒张春桥，来一个“清君侧”。1970年8月，中共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召开，林彪事先征求毛泽东的意见后发表长篇讲话，不点名地批判了张春桥。陈伯达积极支持林彪的讲话，很多军队代表也开始批张春桥。江青带着张春桥向毛泽东告状。毛泽东认为，批张就是批文革，就是反毛。

8月25日，毛泽东召开大组长会，停止讨论林彪的讲话。31日，毛泽东写了《我的一点意见》，说陈伯达到处煽风点火，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林彪一看就明白，毛泽东打陈，就是打他，很生气。9月6日，林彪不辞而别，直接下山，去了北戴河。

庐山会议后，毛泽东对给他当了31年秘书的陈伯达痛下杀手。1970年9月6日，中共中央宣布对陈伯达进行审查。11月16日，发出《关于传达陈伯达反党问题的指示》，称九届二中全会“揭露了陈伯达反党，反‘九大’路线，反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严重罪行，揭露了他假马克思主义者、野心家、阴谋家的面目”，“批陈整风”运动自此展开。林彪知道，毛泽东打击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但是，无论毛泽东怎么批陈，林彪不动心，不参加，不检讨。1971年5月20日，林彪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提出“四不一要”。主要内容有，暂定十年内，对现任中共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和大军区的第一、二把手实行不逮捕、不关押、不杀、不撤职。这是“四不”。遇有特殊情况，要执行主席面授的机密指示。这是“一要”。并且要求将这“四不一要”传达给每个士兵，十年不懈。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毛泽东的权力无人可比，任何人他都可以打倒……在中国历代六百一十一位帝王中，毛泽东是最独裁的。林彪写这封信虽是在忠告毛泽东对党政军的一把手不要轻易抓、杀、关，实际上是对毛独裁的大揭露。林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表态？他的意思是，即使我见不到主席你，也要用我最忠诚的话劝诫你。这是林彪从心底发出的最后呼声。长久生病，对林彪的身心产生巨大影响。中共官场的你死我活，也让林彪无比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