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286）

 

第50章 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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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茹陪同南阳生去看望老中医柴健华。同去的还有成景汉、成野男父子。

柴健华非常想念老战友何家福。南阳生毕业后回到家乡，但没有找到工作，在朋友帮助下曾在武汉方舱医院干了三个月的志愿者，后来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他对何家福的关心极少。平时只能与妹妹南丽娃联系，弟弟南山云联系也很少。

老中医柴健华希望南阳生去探望他的外祖父。前来探望柴健华的成野男说，我可以陪同去，我在那一带有移民香港中介业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以帮助何家福老人家到香港来养老。

于是，南阳生、婉茹和成野男一起坐上了回内地的列车，同行的还有成野男的同事孙爱军女孩。孙爱军是成野男的女朋友。

一路上，四个年轻人聊起了疫情的事。

病毒带来的传染病曾经对人类历史产生重大而深刻的影响，新冠病毒的出现则成为人类在今天和明天必须面对的挑战。疫情就是命令，疫情又像一个巨大的放大镜，透视着政府和医疗机构的作为，也折射出民众的心态和医疗体制的改进。

南阳生讲述了他在武汉方舱医院干了三个月的志愿者经历。

南阳生说：我毕业后回到家乡，居然一直找不到工作，在我心急万分时，遇到了向不满先生。向不满先生因患糖尿病，常去我外祖父的朋友老中医那里去看病。因此，他了认识我。

向不满先生原名向启春，在反右运动时，他是个小学校长，后被打成了右派分子。文革“清理阶级队伍”时又被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帽子。

南阳生说：粉碎“四人帮”以后，向不满被平反后，在邓小平时代不仅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所中学任教，而且还与一个同样的女教师卢甘克结了婚。他们都是二婚，卢甘克有个女儿，那时上高中，跟母亲姓，叫卢苇花。向不满有个儿子叫向为群，在武汉一家医院当眼科医生。

向不满与卢甘克准备一起去武汉发展，他的儿子向为群替他们买了一套房子。

向不满对南阳生说：武汉是个大城市，你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如果你一直生活在岭南镇这个小地方，即使有一份工作，也无法更好地发展。你不如与我一起去武汉，我和我儿子一定会帮助你，让你安心地在武汉发展。

南阳生说：在向不满的鼓动下，我告别了家人，踏上了去武汉创业的征程。那是2020年1月初。

向为群开着车，到车站迎接父亲和后妈卢甘克及她的女儿卢苇花。向为群见到南阳生后，高兴地说，按照父亲的要求，我已为你联系了一家民营医院，院长是企业老板，毕业于武汉大学，他听说你是心理学博士，就新设了一个专家门诊咨询科，安排你担任心理咨询医生。

第二天，向为群陪同南阳生去了那个时珍医院。原来院长是个30多岁的少妇，名叫李娜娜。

李娜娜见到南阳生后说：我们医院不大，刚成立二年多。最近患忧郁症的病人特别多，这是病又不是病，对这些病人主要还是心理治疗，以开导为主。你是心理学博士，我想无需培训，你就可以直接上岗。如果遇到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商量。

南阳生很快就上岗了，他从诊时对一些患者进行了耐心疏导，还算顺利。

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李娜娜苦着脸约见了南阳生。她说：也许我也患上了忧郁症，你能帮助我解脱烦恼吗？

南阳生好生奇怪：“李院长，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李娜娜说：“不是我遇到了麻烦事，而是整个武汉遇到了麻烦事。”

李娜娜开始讲述最近武汉发生的事：

武汉发生了不明传染疾病，有医生感染了，听说那个医生叫李文亮，已住院观察,他属于疑似病例。

1月11日，国家疾控中心向武汉提供PCR检测试剂，张永振研究团队率先共享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信息。武汉卫健委坚称尚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和明确的“人传人”证据。但武汉卫健委首次将“不明原因的肺炎”更名为“新冠病毒感染的肺炎”。

1月12日、13日，武汉卫健委当日通报都说无新增确诊。国家卫健委与世卫分享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信息。因泰国新增一例确诊，港澳台专家组赴武汉开始调查。

1月14日，国家卫健委召开全国电视电话会议，部署疫情防控工作。武汉卫健委当日仍通报无新增确诊，称尚未发现明确“人传人”，但不排除“有限人传人”。

1月15日，国家卫健委发布第一版诊疗方案。16日，日本确认首例确诊病例。武汉卫健委称截至1月15日24时，累计有41例。

1月17日，武汉卫健委当日通报无新增确诊。但有专家称“警惕人传人和无症状感染的风险”。美国CDC则宣布将对中国游客做入境口岸筛查。

1月18日，国家卫健委发布第二版诊疗方案。此时，泰国、日本各新增1例确诊病例。武汉卫健委当日通报4例新增确诊。

李娜娜心情忧郁地对南阳生说：即使疫情如此变化，但武汉百步亭社区“万家宴”依然开席。没人相信，这疫情会有什么严重。

南阳生说：我也听说了，有人说疫情来自一个水产市场，也有人说是武汉生物实验室发生了泄漏事件。

1月22日，李娜娜又来找南阳生，她忧郁地说：今天，国家卫健委发布第三版诊疗方案。武汉要求全市在公共场所佩戴口罩。国家卫健委建议不要到武汉，武汉市民不要出武汉。武汉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1号通告；湖北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二级应急响应。

李娜娜说：海南、贵州、安徽、宁夏、山西、广西、河北、辽宁、江苏、福建、吉林、香港、澳门确诊首例病例。中国各地已出现了疫情蔓延险情。

李娜娜又说道：网上，有一位著名作家说：“勇敢顽强是我们的必须，咬牙挺住是我们的本分。又一个黎明来临，拉开窗帘，东方既白，太阳照常升起，这个时刻，我们必须忍住悲伤，克服畏惧，去希望窗外的希望。”可是我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我看不到太阳的光芒，黎明前所能见到的只是一团漆黑。各种谣言、流言、谎言四起，还有各种誓言、名言铿锵有力，专家学者及大师们的断言、进言、谏言和预言也口吐金莲。其实，网言中最多的是百姓草民的怨言、怒言，无处就医，不知用药，甚至连买个口罩也难。死亡的传言不绝，也就有了活人撰写的遗言。更多的还有过度执法者和妨碍并拒绝执法者的狂言恶言疯言。有趣的是各种金玉良言也在热搜中流行了起来，如怎么养生、怎么宅居、怎么在苦中作乐。但千言成语最终都会汇成一句：中国不倒！

南阳生一边安慰李院长，一边寻思：新冠病毒“人传人”的传播，对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一次人性的大考。每一个人都会深刻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还有人与世界的关系，也包括重新审视伦理、道德、善恶。这次大考是对政府官员、专家大伽、社会名流的检验，也是对蚁族草芥的民心测试。但他相信“人传人”的传播这也许是一种流言，草民群体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云亦云，缺少的是独立思考。

南阳生与他的朋友向为群说起了疫情的事。

向为群说：1月11日，湖北省政协十一届三次会议开幕，1月12日，湖北省十三届人大三次会议开幕，湖北两会先后于1月15日和17日闭幕。武汉市两会期间无新增病例，湖北省的两会期间，也无新增病例，无死亡病例，只有治愈出院的。总体来说，武汉市的两会与湖北省的两会开得祥和平稳，都胜利闭幕。应该相信党媒的宣传，政府不见得也会造谣吧。

向为群的父亲向不满却对儿子的看法持不同意见：“为群，你还年轻，有些事不能想得太天真。你去湖北省人民政府官网看看，1月21日之前，湖北省的领导们都在忙别的事情。1月21日那天，湖北省春节团拜会文艺演出在洪山礼堂举办，湖北省委书记蒋超良和省长王晓东等领导与全省各界代表一同到现场观看了演出，现场气氛热烈。不得不佩服湖北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海啸于后心思坦然。疫情这么严重，储备严重不足，仍有心思看演出，真是镇定自若，大将风范。你再看看官媒的报道，省、市两会相继闭幕后，武汉卫健委的通报里又每日都报告出现新增病例，且死亡病例越来越多。这不是怪事吗？疫情为何在两会期间居然都消失了？这是真的吗？”

向不满叮嘱家人和南阳生一定要严肃对待疫情的发生。万万不能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