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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娟、孙玉兰、李爱雯3个同校校友创办的“闹闹”校友群,渐渐火了,甚至还有一些来自内地农村的校友也发来了网文。
一个叫“学农”的网友发文说:
在文革“复课闹革命”那会儿,我们初中生还经常去郊区农村劳动。一次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农村真教育人,赛过忆苦报告。什么叫幸福生活?到农村劳动一次就再也弄不清了:有米饭馒头肉炒菜,睡到天亮再起床,不干农活,田埂上坐坐,田野里走走,那就是绝对的幸福。
网友“严寒”说:
我们在农村的伙食费一天3毛钱一斤粮票。那会儿棒子面(玉米面)9分一斤,白面18分5,还得买油盐酱醋柴火。三毛钱一天能吃什么?早上是棒子面粥、窝头咸菜。中午一个窝头一个馒头一勺菜,就是熬冬瓜,炒西葫芦之类的,绝对没肉,晚上又是窝头棒子面粥。这种饭几天吃下来就老想一样东西:红烧肉。有一回连菜都没有,光给一勺西葫芦汤,连吃了好几天,突然给了顿豆腐。那叫香,连涮饭盒的水都一滴没糟蹋,全喝了。馒头也是不得了的美味。在家从没觉的馒头有那么软,那么滑,进了嘴还没嚼呢,吱溜就下去了。太可惜了,赶紧把嗓子眼拼命闭紧,让馒头多在嘴里呆会儿。我们住的都是贫下中农的房子,一张大炕上一个挨一个,将够翻身,有一回我一人睡在一个大柜子上,美的我见谁跟谁吹。
“黑灯”网友却留下了这一段文字:
我和同学们一到农村整天想睡觉,因为一天还睡不到7小时。早上天还没亮,村里的大喇叭一响就得起床。刚蒙蒙亮就干活,干到大天亮才吃早饭。早饭后又干到午饭。午饭后赶紧倒头便睡,可不一会儿又被大喇叭叫起来接着干,天擦黑才收工吃晚饭。晚饭后还得去场院“挑灯夜战”。反正贫下中农怎么干我们也怎么干。从队长到社员都知道是毛主席把我们交给他们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他们教育人只会一招:干活。我们只学会了一个词,那就是“三夏”,“三夏”原来是夏收,夏种,还有一个夏是什么?我忘记了。“三夏”是农村最累的时候。我们主要是割麦子,还拔过麦子。队长说可不是没有镰刀,咱们有,可割了麦子不还得刨麦茬吗,不如一下子全弄出来算了。我们也有准备,都带了手套,可老师说不许戴,人家贫下中农哪有戴手套的?拔不了两天,手上的皮全磨薄了,一不留神没攥紧一出溜,“吱”一下子血就出来了。特革命的同学“轻伤不下火线”,接着拔。非等捆麦子的发现麦杆上有血,报告老师,然后老师越说别拔了,这些不怕痛苦的“革命狂”就越拔的欢,非等老师硬把他们拉开。然后至少是全班表扬。像我这样的刚一流血就呲牙裂嘴报告老师,然后就让我干轻活了:捆麦子,有手套也可以戴了。还有个轻活:捡麦穗,可是更不舒服,哈着腰捡不得劲,蹲着往前走吧,腿酸,干脆四脚着地往前爬吧。半天干下来就觉的还不如割麦子呢。场院里的活也叫轻活,可没完没了,尤其是跟着脱粒机,慢一点都不成,一捆一捆的麦子往上递,没个缓劲的时候。夏天又热,尘土又大,身上脖子上到处是泥,又粘了好些麦茫,越拿手胡撸越扎,越扎越想胡撸。那感觉非常难受:又困又累,又扎又热,脑袋里只想一个问题:怎么还不收工啊?特革命的同学偏在这会儿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像我这样的落后同学心里就说:“装什么丫的,不就想让老师表扬么”。
网友“哈哈”留言说:
我们年级有十个班,一个班跟一个生产队,有时都不在一个村,各自的伙食和农活也略有不同。哪个班要是多吃一顿豆腐,立刻就把别的班气的眼睛发绿。那一年,第七班把我们全震了。那次进驻学校里的一个工宣队的工人师傅也去了,他就跟着他们班。头一天,听生产队长的,干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这位师傅说得听他的了:八小时工作制。干着活一看表,到点了,一声令下:收!全班收工,管它正割麦子呢还是正打场呢。队长和社员全都干瞪眼。工人师傅对我们说,毛主席早把规矩定好了:“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农民得听工人的。嗨,这叫一物降一物,谁敢说个不字?那些贫下中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这些“小知识分子们”美滋滋的排好队,一二一,回村歇了。
网友“哈哈”又留言说:
工人阶级多有领导气魄!去农村之前,老师反复宣布纪律,其中特重要的一条是不许游泳,谁敢违反,立即批判作检查。可那位工人师傅带头往水塘子里蹦,7班的老师一提醒,他赶紧对全班宣布:“毛主席要我们到大风大浪中锻炼,我们必须听毛主席的话。下水,没事儿,有我盯着呢,游!全游!”。7班的哥们乐坏了,劈里噗通就在水塘子里折腾开了,招的一村的老太太小孩全来看热闹。这工人阶级就是好!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同学们个个盼着让工人阶级领导。毛主席就是伟大,一眼就看出他们比贫下中农强。
网友“胡缠”点赞了“哈哈”的网文,并留言说:
我们班的同学去参加过一次秋收,9、10月份去的农村。秋收可比三夏轻松多了,割稻子,既不热也不扎。每天晚饭后也不用干活。不过也不能闲着,还得去场院,全村最大的场院,那里有个土台子,去那里是斗地主、听忆苦报告和革命传统报告之类的。斗地主?太好了!我们通过艰苦的劳动后,更加理解为什么应该帮着贫下中农恨地主了,同学们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地主不老实的时候让他尝尝厉害。那天,土台子上灯光通明,我们几百个学生坐在下边,但没几个贫下中农到场,他们都睡觉去了。同学们口号喊过几圈后,开会了。队长先上台,介绍村里的阶级斗争情况,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村里没地主了,临解放时跑了,没跑的也都消灭了。队长脸上挺过意不去,我们特失望,但也理解人家的心情:这么多学生大老远的来了,想斗斗地主,可这乡下本是出地主的地方却拿不出来一个,多没面子呀。说到最后,队长才亮出宝贝:没有地主,倒有个富农(后来听说是富裕中农)可以斗斗。我们大舒一口气:富农不也一样么,地富反坏右,都差不离。于是一个富农和一个富农婆被押上台开斗。那两人显然早有准备,一人一身挺新的棉裤棉袄,稳稳当当走上台,后面跟着俩个民兵,可并不抓他们的胳膊,更不窝“喷气式”。那俩富农显然是没挨过揍的,不知道怕,连头都不低。大概村里就剩这一户富农,舍不得打了。那是十月的晚上,冷风嗖嗖的,我们准备不足,都没棉袄,这会儿有点哆嗦。一位觉悟高的同学,还是个女生,马上发现了问题,站起来大喊:“瞧呀,那富农穿着大棉袄,还挺舒服!脱下来!”于是同学们一呼百应叫喊着:“脱下来!脱下来!”那俩富农这才慌张起来,知道革命小将不好胡弄,赶紧点头哈腰,但不脱。队长跑过去,不知说了什么,棉袄算是脱了,还剩一件单褂。革命小将又喊:“还有棉裤呢,脱!”可他们磨磨蹭蹭就不脱,队长过去说了,还不脱。队长转过身解释:棉裤就别脱了吧,这是空心儿棉裤,里边没穿。接着贫下中农发言了,可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富农欺压穷人,藏变天帐之类的,一点不够刺激。革命小将们很不满意,猛呼口号:“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情绪开始高涨,大喊:“低头!低头!”那俩个富农弯腰早已在90度以上,再也弯不下去了。正当我们快到了爆发点,准备冲上台去让富农尝尝厉害时,队长却慌忙宣布把富农押下去。我们非常不满,这不是包庇富农吗?但后来还是想通了:人家就剩一户富农了,要让我们给斗残疾了以后怎么办?又不是光我们一个学校,再有学生来呢?就这俩宝贝了,得省着用。
网友“钢铁”点赞了“胡缠”的网文,留言说:
我们学校在支农时,也组织了一次斗争会。那个晚上,一个公社干部,当年的民兵队长,给我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他说当年咱们这里的阶级斗争太残酷了,地主组织还乡团,抓住党员、干部就刀砍活埋。有个还乡团头子,就是他们村的地主,光着膀子,大碗的喝酒,然后把碗一摔,用铡刀一口气铡了8个村干部。先拿席子卷了,往铡刀里一放,“喀嚓”一下子就成了两截儿。都成两截儿了,瞧那脚丫子还“扑腾”“扑腾”的踢呢。全场好几百学生鸦雀无声,连最调皮同学的这会儿也一动不动,眼睛发直。
那干部接着说,最后咱们胜利了,抓住了那个还乡团头子,给活剐了。就在我们村,还乡团头子被绑在柱子上,先在脑门上给他划上一刀,把皮拉下来将眼盖了,要不那血铃铛似的眼睛太吓人。那还乡团头子是真硬,不停的骂,于是把他的嘴橇开,把舌头钩出来割了,然后再一刀刀的往下片肉。小钩子一钩,往外一拽,然后一刀。围着的农民就一起数:一刀,两刀,三刀,每十来刀停一停,刷盐水,那还乡团头子就“嘟嘟”的打机灵。整整剐了一天,数到300多刀,身上的肉都片光了,心都看见了,扑腾扑腾的跳。
那干部说的津津有味,可我听着有点后背发凉,说不出是恶心还是真的慌。别的同学也差不多,连最革命的同学也忘了喊口号,全听傻了。
李爱雯、钱小娟、孙玉兰3个同校创办的“闹闹”校友群,越来越火爆了。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回复删除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