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 著
Shenyang
1
莫理循离开伦敦时,他与托妮见了最后一面,应该说他与这个妓女的关系就此划上了句号。但莫理循依然忘不了他与托妮在一起的那段情史。
莫理循的回忆中,他抵达伦敦几天后,他和一个朋友花了5先令到帝国音乐厅去转转,目的是为了观看在那里举行的英国和外来妓女大展。
英国和外来妓女大展,那是伦敦最著名的景观之一。
在众多的窥淫癖者当中,莫理循非常吃惊地遇到了来自纽约的77岁的乔.威.斯马利。还有来自北京的“好色的凯瑟纳夫”。
莫理循在日本展厅被一个“美丽的少女”所“深深震撼”。那少女在乐池旁边孤独地坐着。莫理循想了解她是“严行操守还是等候雇佣”的时候,有一个人把那外国少女带走了。
显然,那人与其并不相识。这自然就回答了莫理循的疑问。
莫理循在日记中写道:
现在真的很难区别时尚和邪恶,各种人性重重叠叠,真是雾里看花。
好色的莫理循希望能见到那个欧洲少女,因此,几天后他又独自来到了英国和外来妓女大展展厅。他化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寻找那个妓女,但未能实现。
可是,莫理循忘不了这个妓女。他于是就托朋友邓加特帮忙去寻找。
邓加特是专门干皮条生意的,他总是干得很成功。
邓加特告诉莫理循:那个少女是匈牙利人,住在萨瑟兰33号。
“太高兴了。给她写了信。”莫理循在8月8日的
日记中写下了这段文字。
那是莫理循最初见到托妮时的记忆。
2
但当时的托妮并没有急于给莫理循回信主。
直到9月1日那天,莫理循正在“牛津和剑桥”俱乐部吃午饭时,才“欣喜地”接到了一封电报,上面写着:
您愿意3点在马布尔阿克地铁站见我吗?托妮
“我愿意吗?在英国,还有什么能阻止我去见托妮呢?”莫理循兴奋至极,立即出发去见托妮。
那天,莫理循的日记多了许多缠绵,他发现托妮“美艳夺魂”。
以后的日子里,莫理循时常与托妮见面,托妮的变化也很大。
莫理循在日记中曾如此写道:
她穿着入时,赎回了我送给她的所有的礼物……她自豪地告诉我,她什么也不缺……现住在一座有8个房间的小房子里,每年交45英镑租金。
她的丈夫在柏林有一处买卖,这儿的买卖也做得很好。他是个拉皮条的人,当初就是靠托妮不贞赚的钱,才发了财。可是现在却对此有点“耿耿于怀”。但他似乎待她很好,托妮看起来健康、满足,美丽无比。
3
翌日清晨,托妮给莫理循发了一份电报:
1点钟在牛津街的弗拉斯卡提餐馆见我。托妮
在莫理循的日记里曾有这样的记载:
我准时到达,耐着性子等到1点55分,只好进入餐馆吃午饭……我刚吃完,托妮就走了进来。她无法早点儿过来,是耍了个小计谋才过来的。她是如此美丽,皮肤洁白,金发碧眼,我被她迷住了。
其实,自以为聪明的莫理循并不聪明。托妮对莫理循这个好色之徒的行踪了如指掌。
第二天,她给中国使馆发电报,莫理循正在那里吃午饭。她在电报中说:“很抱歉,不能前来祝你幸福”。
莫理循这个傻瓜想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行踪为什么会被托妮掌握,而是在他的日记中痴呆地写道:“见不到托妮,我怎么会幸福?”
4
莫理循与妓女托妮的故事还没完。
莫理循回忆起自己与托妮的关系,犹如喝了一肚子的苦水。
莫理循日记写道:
9月10日:星期六。
邓加特来吃早餐,然后帮助我做编目,之后我们出去淘书……
走到威斯波恩路,经过托妮的小房子,看到门窗大开。她说过星期一去福克斯通,在那里住上一个星期,但她并没有去。门柱上有个铜牌子,写的是H.洛斯。
邓加特进门时,看见洛斯正在给托妮洗头发。
邓加特和托妮交谈了一会,我则在公园里等待。
托妮拒绝出家门,说到我时她却毫无激情。她说自己受到了伤害,因为她在我生日或心情焦虑时给我写了信,但我并不回复……
她穿着迷人,面颊无疑地涂了胭脂。她说最近她在汉堡住了两个星期,在德国威斯巴登住在拿梭旅馆,那是世界上最好的旅馆之一。
她说她是成功的,不仅是生意成功,而且因为她丈夫的彩票中了奖。
莫理循写到此处,添了小注:
这个鸨儿嬴的奖也许是一个退了休的印度公务员,年已60,甚至更老。
莫理循继续写道:
托妮房间里有我的照片,还有我给她的但丁肖像画。邓加特没有逼迫她出来。如果她愿意,她早就出来了。她请邓加特喝午茶,殷勤周到。
她是被金屋藏娇吗?被谁呢?
回来的路上,我和邓加特吃了一顿烤肉晚餐。散了会步就回来了。
我痛苦不堪,不能自拨。我把她从悲惨的生活中拯救出来,她把我的好处全忘了。
我没给她回信,她倒还记得。
5
莫理循被妓女托妮拖进了爱河之中,但他陷入的只是脱不了身的漩涡之中。
莫理循还想挽回失去的爱。抠门的他给托妮又买了一份礼物,还给她写了一封信:
9月12日,今天大部分时间是给托妮写信,一封能把铁石心肠融化了的信。
……
我的新秘书来了。她把托妮用德文写给邓加特的信译成了英文。这是一封客套信,带着友好的口吻提到我送给她的画……
下午,我出门几番寻找,在哈罗德首饰店买了一个镶着钻石的珍珠的漂亮胸针,真是好礼物,花了11英镑15先令。
我把这件礼物以特快专递方式随信寄出。
第二天,莫理循收到了托妮的回信。
莫理循写了日记:
9月13日,我和福来萨在斯洛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回来的路上在帕丁顿车站旅馆吃的饭,然后回家。
我受到沉重的打击,但罪有应得。
回家后,我发现了托妮的一封信(附下)。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在今天下午5点半写的。这就是她对我那价值11英镑15先令精美礼物的唯一报答。
我的礼物是一个赌注,一次赌博,是毫无成效的最后搏击。
现在想一想,还有什么人会像我这个48岁害相思病的人那样傻。
这很痛苦,但也是爱情故事的结束。
这段恋情给我带来的愉悦和给我造成的苦痛和屈辱完全旗鼓相当。
事实就是如此,简直令我羞于写出。但是苦果还得自己吞,不管多么令人作呕都是如此!
6
莫理循为何收到托妮的回信后如此伤感?托妮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莫理循在日记中附抄的托妮信件原文:
我亲爱的厄内斯特:
感谢您好意寄来的信和昨天晚上送给我的精美礼品。我戴着它时会想起您。
我非常高兴,间隔几乎四年后我能再次遇到邓博士。他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对您忠心耿耿、赞美有加,简直是崇拜您。我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他。
我懂的英文不多,无法回复您的信。我本想回的,但是厄内斯特,我认为这几年您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对我。我总想给您写信,但我怎么能写呢?
最近,我这写的信,您一封也不回,我想您不再希望收到我的信了。
我全心全意希望您幸福、愉快,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托妮
莫理循将托妮的这封信重抄了一遍,放进了自己的日记里。同时,他又加了一个注脚:
这是一封甜美、动人、亲切的告别信。然而我们还是彼此不再相见为好。这么一来,我会不再烦恼,而且还省了钱——肯定会省不少钱。
美丽的匈牙利人是多么虚伪,真是古怪。
我想知道谁包了她——一个钱袋比我沉的家伙——那是肯定的。
7
三天后,莫理循给托妮寄去一本费尔森.杨写的书《享乐之时》,剧中主人公也叫托妮。
四天后,莫理循给他“忠实的邓加特”写信,信中言词尖刻:
我们的朋友托妮给我写信,说她已向您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给您写信,而您却寄给她一封形式上的感谢信,而且言辞冷酷、无情。
莫理循已自责:
我真是十足的傻瓜和老糊涂,不长记性。
莫理循在写给邓加特的信中,附去了一封给托妮的信,请他翻译成德文后寄给托妮。
莫理循在日记中写道:
我为何如此愚笨?我为何如此着魔?我无法把托妮的形象从我心中驱走。
我总是设法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然而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不见她。
但是,她为什么要和我约会,为什么她要和我在弗拉斯卡提餐馆吃饭?难道她见我就是为了要耍我,使我对她的恋情死灰复燃,收到我的礼物和我那些美好的书信之后,然后就冷酷地离开我?这实在令我费解。
事实上,我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傻瓜。然而我爱她胜过地球上的一切。
三个星期后,大幕降落。托妮演了五年的三幕戏,时间跨度为1905年、1907年、1910年。
莫理循与托妮的恋情戏该谢幕了。
莫理循的日记写得很简短,但充满了忧伤:
托妮来电。2点半至5点托妮来访。我硬着心肠告诉她,我们必须分手,还说我已将她的照片烧毁了。
这是一段落幕的莫理循嫖娼史,他没能得到真正的爱,唯留下的是后悔与耻辱。
《泰晤士报》驻京记者莫理循因其在华报道,名声鹊起,交友甚多。其中不乏各国政要、外交官员,令人不必耻笑的还有一众妓女。莫理循在伦敦期间曾与匈亚利妓女托妮有一段恋情,时间跨度为1905年、1907年、1910年。那个托妮演了五年的三幕感情戏,如今戏已谢幕,莫理循将她的照片烧毁了,但心中却充满了忧伤。
这是一段不齿的莫理循嫖娼史,他没能得到真正的爱,却没有分散他对世界局势关注的精力,尤其是大清国的政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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