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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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文革那些事和那些人，总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在风起云涌的文革时代，为什么几亿中国人都会被卷入其中，每个人都在这场运动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群体中的个人是沙中之沙，风可以随意搅动他们。一切政治、神学或社会信条，要想在群众中扎根，都必须采取宗教的形式——能够把危险的讨论排除在外的形式。那时的毛泽东已被中国人神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历史的事实还告诉我们：文明向来只由少数知识贵族阶级而非群体来创造。身为一位领袖，如果想要让自己创立的宗教或政治信条站住脚，就必须成功地激起群众想入非非的感情。毛泽东思想成了中国的政治信仰，毫无疑问谁反对毛泽东思想就是反对毛泽东，谁反对毛泽东就必然自取灭亡。文明赖以形成的道德力量失去效力时，它的最终瓦解总是由无意识且野蛮的群体来完成的。

从大处说，文革将中国分成了革命和反革命两个派别，实际上中国是民众和权贵之间的较量。权贵们的争斗，都 打着人民的旗号，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所谓的革命感情从未失过手。相反，有时不真实的东西比真实的东西包含更多的真理。

周建国若有所思地对潘光复和柴健民说道：要读懂文革，其实还得从读懂张春桥这个人说起。

对文革的审视和反思，因为自己了解的材料实在有限，一直不敢妄下结论,破坏性的一面肯定是有的, 但是反官僚特权的一面也是肯定有的。毛泽东是对文化进行了大破，但是大立却没有成功，因为改造一个民族的文化， 绝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周建国说：我是同意毛泽东对孔子思想的批判。老孔名高，实为糟糠。有一点可以预言的是, 中国将来进行文化和思想反思的时候， 孔子的思想一定还是会受到扬弃的，这是孔子的命运，也是因为孔子的思想对中国人影响太深，既有积极的一面，更有流毒的一面。

我为什么说研究文革就应该先读懂张春桥这个人？张春桥是个具有浓厚理想主义色彩的文人， 而他的理想主义色彩，在某种程度上，又和老毛的理想主义色彩合拍。右派的人，可能对文革非常仇恨，但是一场这么大的运动，仅仅用浩劫来概括，似乎有些偏颇。文革中人身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当时的官僚阶层，也就是今日全面掌握中国政治经济权力的当代权贵们的父辈。所以，文革这场运动在当代是没有办法太客观的评论的。文革中，邓小平因此家破人残，刘少奇则是家破人亡。但那些当代权贵们对父辈的缅怀，仍然是对权力和财富的迷恋。“为人民服务”依然只是一句政治口号。

周建国对潘光复和柴健民说道：发动文革的原因，毛泽东无疑是最了解中国的政治、历史和人性的，在中国谈治国理政，或者说，在任何一个国家， 无非就是两点:吏治和公平，尤其是吏治为重， 尤其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官本位浓厚， 贪官污吏横行和贫富差距导致不停的王朝更替的国度里，如何治理官吏， 就成为国家安定与兴亡的大事。 毛泽东无疑是一位帝王，共产党在他手里不过是件工具，是件道具。在他的时代，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帝王。中国历史上，平民出身的帝王不多，朱元璋和毛泽东都是， 治理国家的路子， 尤其是对待官吏的路子，几乎都是一样，就是手段非常的严厉和严苛。这反应了中国平民阶层根深蒂固的对于贪官污吏的仇恨。 否认文革和毛泽东思想里的这一点，对于评价文革，无疑是不全面的。朱元璋杀贪官杀到人人不敢做官的地步。毛泽东的方式，则是一人王权下的全民监督。既是全民运动，难免鱼龙混杂，没有章法。  另外一点是公平问题。毛泽东的时代，整体上而言，是平均主义的社会，当然，工农的不平等依然存在。他的思想之中，是想实现一个他自己心目中的平均社会的乌托邦。这是他得到底层民众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评价任何一个历史人物， 一个历史事件， 都不可能离开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以及当时民众的心理。 同时,他又是一个权力欲集重， 有浓厚帝王思想的人。

毛泽东无疑也是一位集权专制的独裁者，这点同样不能否认。他的另外一个印象至今的后果，就是一个专制独裁的政体和政党， 一个限制言论自由的国度， 一个知识分子最堕落，也最没有权力的时代，也是一个思想贫乏的时代。

第二次文革会出现吗？周建国对潘光复和柴健民说道：我相信会出现。现在有很多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决策，都在复活文革时代。结果又会怎么样？“四人帮”的下场会成为又一次的历史借鉴。

周建国说：读一下张春桥在法庭的讲话，尤其是文章结尾的一些话，我感觉张春桥对于中国未来发展的一些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此人绝非平庸之辈。

周建国对潘光复和柴健民说，张春桥在公审他的法庭上说了以下一些话：

 

千百万重新获得权力的大小官僚正快活地让子女联姻，为利益集团补充新的血液……这绝不意外。

而且由于你们窃取了人民几十年积累的工业财富，你们有能力在短期内收买人心……让被蒙蔽的人民一起声讨我们革命派的罪行…… 

这种小伎俩混得了一时，能混一世吗？慎重的说，或许能吧；如果这“一世”指的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话。

我还不老，在我有生之年，未必能看到你们的灭亡，但我可以看到你们的堕落，看到你们的子孙走向疯狂！看到你们镇压群众，看到你们在群众中埋下另一次革命的火种！

 

周建国从包里取出一份数据，对潘光复和柴健民说：这是张春桥在公审他的法庭上的讲话全文。你们可以读一下。

周建国说：

就我自己而言,我当然希望中国是个政治民主，言论自由的国家，我自己也相信，这样的中国，迟早会到来的，无论这中间有多少代价，经过多少波折。 但是， 文革之所以发生，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不仅仅是权力斗争，更有治国理念和路线斗争。 简单的否定这样的事情，不考虑其中的性格和理念差异，恐怕是难以全面评论这么大的文革全民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