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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香港的列车一路前行,窗外的房屋、树木一排排地朝后倒下了。柴健民睁开眼,又继续阅读着『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运动内幕』一文。
这篇回忆录写道:
“文革”初期,林彪、江青等人继打倒刘少奇、邓小平后,又打倒了陶铸。接着,指使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戚本禹趁热打铁,在狂热的 红卫兵中散布“当前运动的主要矛盾是旧政府(国务院)和中央文革的矛盾”,矛头直指国务院。
为了搞垮“旧政府”,他们编造谎言欺骗毛泽东,掀起反击所谓“二月逆流”的狂涛骇浪,策划将谭震林、陈毅、李富春、徐向前等七位副总理和军委副主席统统打倒,从而试图搞垮“旧政府”。
当时,江青等人的图谋未能得逞,但仍不甘心。于是,1967年5月,他们借中共中央《五一六通知》发表一周年纪念,再次煽动红卫兵,打着纪念、贯彻《五一六通知》的旗号,兴起极左的“五一六”思潮,建立公开的或秘密的“五一六”组织,制造社会混乱。
正是在这一政治背景下,国务院农办、农政机关才出现了农大红卫兵“五一六兵团”。就在这一时期,北京天安门、长安街、王府井等处也突然出现“火烧李先念”、“油炸余秋里”、“炮轰徐向前”这一类标语、传单,落款均为“五一六”。他们还在首都繁华地区,秘密散发题为《揪出二月逆流的总后台——周恩来》、《周恩来之流的要害是背叛五一六通知》等宣传品,攻击周恩来是“资产阶级保皇派”。
这些号称“五一六”的组织,突然不约而同地出现,显然是一种极端的无政府主义社会思潮。其不同点是:驻国务院农办、农政机关的农大“五一六兵团”,是公开的红卫兵组织,而且只成立一天,参加者有名有姓;后者则是在夜间秘密活动,经常神出鬼没,行动诡秘。
广大群众对这些肆意攻击周恩来的恶劣行径极为气愤,强烈要求严惩。不久,秘密活动的“五一六分子”(首都钢铁学院的红卫兵),很快被群众和公安机关抓捕,“五一六组织”遂告瓦解,不复存在。
其实,无论是农大“五一六兵团”,还是钢铁学院的“五一六兵团”,它们都是“文革”时期在林彪、江青煽动的政治思潮下出现的产物。
在那个狂热的年代,所有学校的学生和机关的群众,都争先恐后地用“东方红”、“井冈山”、“延安”、“红旗公社”等革命色彩鲜艳的字眼,建立造反组织,标榜自己特别革命。甚至荒唐提出“一切权力归×××”的极左口号。用“五一六”命名造反组织,就属于这一类型。
1967年5月以后,林彪和江青等人认为全国乱得还不够,提倡“越乱越好,乱了敌人,锻炼自己”。于是,他们指使王力、关锋、戚本禹代表中央文革,不断鼓动红卫兵大闹特闹,将“文化大革命”进一步推向高潮。
到了七八月间,全国混乱局面达到了高潮,冲击领导机关,揪斗党政军领导人,抢劫军火的恶性事件频繁发生,局势严重失控。
于是,毛泽东及时发出最新指示:“对红卫兵要进行教育”,警告造反派和红卫兵头头“现在,正是他们有可能犯错误的时候”。他还要求学生“复课闹革命”,各单位组织“大联合”,进行“斗、批、改”。
尽管“五一六”攻击的矛头是对着周恩来的,但他认为那是红卫兵中少数人的无政府主义极左思潮,对学生主要应该进行思想教育,着重正面引导,没有必要扩大追查范围。
当时中央文革记者站北京组组长袁光强曾经回忆,他最早发现“五一六”的标语后,马上向中央文革小组进行了汇报,后组织了“五一六调查组”。经过一两个月深入、全面、认真的调查,查明秘密“五一六”的头头是北京钢铁学院的红卫兵,所有骨干分子很快就被公安机关抓捕。
事后,这个直属中央文革小组的记者调查组,曾经实事求是地向中央文革及时写了调查报告,说明“五一六是一个人数不多的组织,已被彻底摧毁,不复存在”。
然而,江青等人却违背事实,继续借题发挥,在“五一六”问题上大做文章。
就在记者调查组提交了调查报告后,他们却精心策划把一大批军内外领导干部,无中生有地同根本不存在的“五一六反革命集团”挂起钩来,进一步排除异己。
在此之前,他们首先拿农林口秦化龙问题做文章,以求“一箭数雕”:
一来,因为秦化龙曾是解放军上海警备区政治委员,后调中共中央农林政治部担任主任,“文革”初期还任中央农林口文革小组组长,参与中央文革开会汇报活动,属于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经常上天安门陪同中央领导人接见红卫兵,报纸上有名,广播里有声,有社会影响。二来,林彪、康生他们也知道周恩来十分关注秦化龙,曾在国务院农办、农政机关组织辩论会,想通过解决秦化龙问题,要求为平息中央机关派性斗争做榜样。三来,他们还知道1940年马明方、秦化龙等100多人在新疆被国民党逮捕入狱,是周恩来受中共中央委托解救回延安的。秦化龙等人的“叛徒”问题大有文章可做。四来,国务院农办、农政机关不久前又出现过农大“五一六兵团”。
所以,1967年9月初,康生和江青在首都红卫兵代表会上,突然宣布:“革命小将们,秦化龙不是好人,你们要提高警惕啊!他是五一六反革命黑后台,还有新疆叛徒集团的问题。你们不要保他了,要反戈一击、立新功啊!”
反“二月逆流新反扑”和清查“五一六”如出一辙,都是林彪、江青等人一手策划的政治事件,以便从不同方向排除异己。
1967年9月后,首都红卫兵开始返校“复课闹革命”,工宣队、军代表相继进入学校和国家机关,实行群众组织大联合。轰动一时的红卫兵运动偃旗息鼓。五大红卫兵“领袖”失去价值,不再成为依靠的力量。不久,他们的政治命运走到了尽头,先后成为“五一六反革命分子”,纷纷被逮捕关押审查。
9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姚文元写的《评陶铸的两本书》的文章,毛泽东特地指示加了一段话,指出“五一六”的组织者和操纵者,是一个“用貌似极左而实质极右的口号,刮起‘怀疑一切’的妖风”,“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搞阴谋的反革命集团”,应该予以彻底揭露。
毛泽东指示公开发表后,江青等人看到形势不妙,马上采取丢卒保车、贼喊捉贼的手法,抛出经常出头露面、煽动造反的头面人物王力、关锋、戚本禹作为替罪羊,公开宣布将他们作为“五一六反革命分子”逮捕,以平息毛泽东的震怒。
柴健民看到这里时,潘光复从上铺爬了下来,他准备上厕所。潘光复见到柴健民正在阅读一本香港杂志,便好奇地问道:你怎么随身带了本香港杂志?
柴健民指了指睡在对面下铺的周建国说:这本杂志是他的,他睡着了,杂志滑到了我的跟前,我就随手翻翻。我正在看『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运动内幕』一文。
周建国依然睡着了。
潘光复从柴健民手里接过那本香港杂志,对柴健民说:柴老,你看的文章原刊于中共党史网,你能相信这里写的都是真实的吗?
潘光复上厕所去了。
群體心理探索小說(瀋陽 著)
回复删除今天像烏鴉暫時湊合起來,明天又像野獸一樣四散而去。社會上的流氓集團、烏合之眾的交往就是如此,今天臭味相投便雜湊在一起,明天利益相悖,便作鳥獸散。這是一本探索群體心理的另類小說。但愿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人從噩夢中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