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之悲（雪域寓言）

 

牛之悲

 

阿古登巴遇到了牛爷，牛爷对阿古登巴说：在佛教世界中，牛的地位虽然不如印度教高，但佛教在印度凋零之际，印度牛的命运却碰到了更大的挑战。

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在中东迅速崛起，随后向四面八方扩张。公元8世纪起，伊斯兰教开始向南亚次大陆渗透。到公元12世纪，伊斯兰教在印度的影响大增。公元16世纪，莫卧儿帝国的君主已经基本征服恒河、印度河两大平原上的诸多印度教王国。伊斯兰文化在印度北部大平原落地生根。

牛爷说，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对牛的态度就一个字——吃。《古兰经》有多处吃牛的记载：易卜拉欣“悄悄地走到他的家属那里，拿来一头肥嫩的牛犊，他把那牛犊送到客人面前，说：‘你们怎么不吃呢！’”所以别的不说，就对牛的态度上，印度教和伊斯兰教天然对立。

最初的几个世纪，由于印度教徒众多，穆斯林对牛还比较尊重客气。莫卧儿帝国的皇帝也会保护牛，缓解印度教徒的反抗情绪。印度教徒总体来说比较温顺，只要穆斯林不大张旗鼓地杀牛吃牛卖牛肉，他们也假装没看见。

但是英国殖民者到来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因为英国人也爱吃牛肉。所以在如何对待牛这个问题上，作为征服者的英国人偏袒穆斯林。如此一来，失去约束的穆斯林在杀牛吃牛肉的问题上便豪放起来。

牛爷坦诚地对阿古登巴说：南亚大陆上，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两大群体，因为对牛的崇拜和对牛的杀戮发生了冲突。而从英国人的立场看，双方的冲突有利于自己的殖民统治。所以英国人不仅不去化解矛盾，反而间接激化矛盾。南北双方矛盾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最终变得不可调和，成为印度和巴基斯坦最终分家的根源。

阿古登巴听了牛爷的叙述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时，牛爷扯开了嗓门，唱起了悲壮的《牛歌》：

 

牛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有人将牛崇拜为圣神，

有人将牛鄙视为魔鬼，

不同的人，

对牛有不同的目光。

 

牛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找不到自主的机会，

有人将牛视为劳动力，

有人将牛视为盘中餐，

不同的牛，

却总有相同的厄运。

 

牛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找不到自救的方法，

有人将牛定性为奴隶，

有牛将人视为阎罗王，

白色的牛，

脖子上才能带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