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 著
Shenyang
骑上白马的莫理循
1
为了展现自己的高贵或绅士风度,莫理循在离开昆明之前,作出了一个重大的转变,他在《第十六章.从昆明到大理》中写道:
我在昆明把骡子卖掉了,又花更多的钱买了一头白色矮种马,还买了马鞍、马勒、铃铛,一共花了3英镑6便士。
本来有个中国人想充当买卖的中间人,但是被我拒绝了。
骡子比马更有贵族气,在旅途中精力更充沛,脚步也更稳健。中国人说,如果马一只蹄子不小心打滑,其它三只蹄子也会跟着打滑。但是骡子就算三只蹄子都打滑了,也会用第四只蹄子坚持站着。
莫理循懂得中国草民怕官的特点,当他整天与那些清末官员们混在一起时,也给了他所雇佣的苦力一种无形的压力。
当然,要驾驭这些苦力,还得需要有点化费来打发。
莫理循写道:
在昆明的时候,我把工钱付给了跟我从昭通一起过来的苦力,但是令我高兴的是,他们三个仍然都会继续陪我一道去大理。
一般说来,苦力走这段路应该是通过苦力行发钱的,每位苦力每天2钱(7便士),每人要背70斤重的货物,需自己找路,13天内到达目的地。
由于食物的价格上涨,现在那么点钱没有苦力愿意干了。所以,我给两个苦力每个人3两银子(9便士),而不是苦力行的价格7先令9便士;让他们每人挑50斤重的货物,而不是70斤。
因为我在昆明耽误了几天,所以我给他们每人每天100文(2.5便士)的补偿金。
另外,如果他们能在9天内,而不是13天,把我送到大理,我会给他们每人5钱(1先令6便士)作为奖励,第一天晚上不算在内。
老王虽然不挑货物,但是要照顾我和马,还要管账,我给他同样的工钱。
这些条款,他们三个立刻便同意了。
雇佣三个苦力陪同我步行915里,花去39先令,而他们返程时是空手,可以自由地找其它活。
2
1894年4月19日下午,莫理循再次启程了,一路向西去大理。那个云贵两省电报首席主管李丕章,为莫理循此行又作了安排。
莫理循写道:
承蒙李先生的好意,派出两个人“送”我,也就负责将我安全地送到下个县城。两个人中,一个人是“文”差人,另一个是“武”士兵。那位士兵的右眼失明,身上的制服又破又烂,一方面反映出他的贫困,另一方面,也反衬出他们长官的富有。因为在中国,官员们都是通过加倍上报士兵人数的方法中饱私囊,除了占有那些虚报士兵的饷银以外,还把在册士兵的饷银也据为己有。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巨人大步跨进了院子,他是藩台派来护送外国人的。
巨人穿着布政使清兵制服,头戴清兵帽,还拖着一条长辫子。
他叫张岩民,云南人,是个性情温和的巨人。
藩台派来护送外国人的巨人张岩民
莫理循为此作了进一步解说:这个巨人今年30岁,东川人,父母均是正常身高,他赤脚身高7英尺1英寸,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体重27“口石”零6磅。
3
这一天晚上莫理循一行只走了很短的一段路,但是之后却走得很远。
4月22日,他们经过了另一个荒废的城镇禄丰县。23日,抵达了一个重要的城市楚雄府。
四天内一共走的路程平均下来是一天105里(35英里)。莫理循说:
我们再次来到几乎到处都是罂粟的地区,河谷平原上漫山遍野都绽放着五彩罂粟花。
……
4月24日晚上,莫理循一行抵达距离吕合30里的一个破旧不堪的城镇。外国人来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地百姓都聚焦到街上看这个洋鬼子。
莫理循没有在此逗留,继续朝前赶路。但他的随从老王非常紧张地回望那个贫困的城镇,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不好不好”,他非常担心这里的治安。
这时衙门派来的陪同莫理循的那个差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费力地对莫理循连说带比划,异常激动地劝说他不要走。无论莫理循这么解说,他都不听,越说越激动。
莫理循写道:
天色渐晚,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所以我挥起左手制止他,用我最大的声音朝他吼:“不懂,你这个蠢货,不懂!你不知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吗?愚昧的异教徒!不懂,唉,不懂!澳大利亚人要赶路了,走!”
我撑起伞,继续赶路。
他更加着急了,抓住我手腕,要我们必须回去,我们稍微争执了一下,他脚底一滑摔倒了。我下准备继续赶路,这时,他号啕大哭了起来。我的理解是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有麻烦,所以他哭了。
于是我立即掉头了,因为中国人的眼泪会让人替他们难过。
回去后。我们被带到一家位于主街道的上等客栈,一群当地居民聚在街上恭敬地欢迎我。
一位官员礼貌地前来拜访问,我假装愤怒地出示了我的名片和中国护照,用英语暗示他,我是受清朝皇帝保护的英国旅行者,告诉他干涉我的权利会产生国际问题。
我一边说,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把腾跃总兵的介绍信放在行李箱上,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能看到。
我想向这些中国人暗示: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和我是朋友。
那位官员礼貌地向我道歉,我也爽快地原谅了他。并和他一起喝了茶。
……
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被叫回去,是因为前方的路很危险,也没有安全的地方落脚,当地官员无法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距离莫理循过夜的地方四十里的沙桥镇,最近刚处死了一伙罪犯,刽子手砍下他们的头,挂在木笼里,木笼则挂在靠近城门的塔上。他们是拦路抢劫的罪犯头目,杀死了两个旅行者。靠近吕合镇的官员因担心莫理循的安危,才阻止他们继续赶路,以免在那一带遭动。
4
莫理循在前往大理的路上,经历了这次意外的遭遇后,第二天又启程了。
他写道:
4月25日早晨,一个年纪较大的差人陪我们上路。他陪我们走了一天。一整天都全神贯注地想自己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但他却时时刻刻关注我的安危,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他跟在我们后面走了整整100里路。
他虽然衣衫褴褛,但却比昨天那位差人兄弟穿得稍好一点,至少他还有草鞋,昨天那位差人是赤脚,衣服更破烂。他当然没有配备任何武器,依靠的是道德的力量。
他肩上挂着一个装头号烟枪的袋子,腰带上悬着烟斗和烟盒,脖子上挂着绿色玻璃瓶,里面装着粗制鸦片。
莫理循在“诚心禁烟吗”一节中写道:
差人是中国的警察,地方长官的扈从,官员的侍从,士兵则是军事当局的代表。
现在以最伟大的政治家李鸿章为代表的中国,通过禁烟会社的秘书呼吁英国“帮助中国推进目前在进行的禁烟运动”。
如果中国真的象声称的那样真心禁烟,那么政府雇佣差人和士兵就应该致力于禁烟运动,遗憾的是护送我的差人或者士兵,没有一个不抽鸦片的,我也从未遇到过不抽鸦片的差人或士兵。
云南所有的地方,每块空地上,道路的两旁,目光所及之处,只要土地适合种植,都种上了数英里的罂粟。
莫理循并没有向陪同他的差人表示感谢,却从这些差人身上去研究和分析中的鸦片种植的禁烟运动。这才是他此行的考察目的。
莫理循来到了云南驿站,并在驿站过了夜。27日那天的旅程,对他而言是不满意的一天,在平坦的路上只走了70里。不知为什么,他的苦力不走主干道,却试图进山抄近路去大理。
对此,莫理循写道:
他们只是希望我这位尊贵的外国官吏在他们村子里逗留一晚。所以,我现在就被困在一间以前曾是寺庙、现在摇摇欲坠有客栈里。我们所有人,包括苦力和主人都住在破旧的客房里。床就是把废弃的棺材板放在土坯垒成的垛子上,地板是泥土,窗户也是纸糊的。
我正在窗边的桌子上写字的时候,一群人聚集过来了,人群一直蔓延到对街,吵吵嚷嚷要看一眼外国老师和那奇怪的、与中国不同的写字方式。
我发现中国人看到我是不是对我的外表印象深刻,而是会暗中窃笑。
当可怜的乞丐笑我这样尊贵的访客时,其实是羡慕来自四大洲的朋友们,这所以要嘲笑是希望掩盖贫穷给他们带来的痛苦,表面的快乐可以让他们暂时从痛苦的惩罚中解脱出来。
看了这个自称“尊贵的外国官吏、尊贵的访客和外国老师”的莫理循写的这些侮辱中国人的文字,不知道那些为他唱赞歌的中国公知,是否还会说莫理循充满了友好的中国情结?
中国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干瓷器活。”
清末云南的补碗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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