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nyang
四川旧影
1
英国冒险家莫理循怀着不可告人的鸦片天堂调查目的,从上海启程进入了重庆地界,在去叙府的途中,他雇佣了两个重庆苦力,一路上,他对这两名苦力既施压又观察,他又是如何评价中国低层的苦力?
莫理循在他的中国西南旅行记第五章《从重庆到叙府.中国旅店》中用蔑视的笔触描述了中国底层苦力和小老板们的贪利、愚昧和丑陋。而这种描述,绝对没有什么同情和赞扬中国民众的中国情结而言。
莫理循开首就这样写道:
我在重庆下船,改为陆路旅行,向走230英里去叙府。我雇佣了两个苦力挑行李,他们一句英文也不会说,其中拿钱多的那个要给我买饭、铺床、管帐。我付给他们一个是4先令10便士,另一个是5先令7便士,没有额外的赏钱。一路上他们还要找回程时候的活儿。他们负责在7天内把我从重庆送到叙府,尽职尽力让我满意。
莫理循用最低廉的费用雇佣了二个廉价的苦力,他可以任意对他们发号施令,让他们像奴役一样地遵从和侍候。
但是那些教会的教士们都劝他要注意安全,认为莫理循既不会说中文,又没有武器和同伴,只有两个地位卑微的苦力,从重庆出发,穿越1600英里去缅甸,会遇到很多危险和困难。
1894年3月14日上午,莫理循仍然坚持从重庆动身去叙府了。这个叙府就是今日的宜宾。
莫理循写道:
我打扮成中国私塾先生的模样,穿着厚厚的中式棉袍,中式裤袜、草鞋,戴着中式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一根假辫子,这样一身打扮使我看起来颇像个大人物。
2
清朝入关后,为了“满化”汉族人,巩固自己的地位,颁布了剃发令,也就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条法令确实也达到了它的效果,清朝入关前期,天下还并未太平,因为大清并不是汉人皇室,而作为中原的正统汉人,他们十分忍受不了自己的君主是满人。
清朝男子的辫子有多脏?传教士:气味让人反胃,夏天无法靠近。
剃头令就颁布的极为“合适”,在清朝统治者眼中,他们吸纳汉族文化,但是决不能将满清人“汉化”,他们要将自己的民族特色输出出去,于是就是从发式和服装开始,之所以严格要求剃。
还有一原因,就是汉族人的思想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他们甘愿剃掉自己的头发可以说是几乎要将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所打破,这才能让他们“甘愿”对清廷俯首称臣,如果连头发都舍不得剃,这些乱臣贼子也迟早会起义。
所以清朝统治者通过是否接受剃发就可以抓住一大群反清廷的人,随着清朝的发展,汉人也逐渐习惯了满清发式和文化,满人也习惯了汉语文字,甚至在后朝的皇帝中,几乎不再有皇帝会满语。明面上,满族在文化输出,实际上是满汉文化在相融。
清朝的发辫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条长辫,起初,他们留的是“金钱鼠尾式”,蓄发面积只有铜钱般大小,到了清中后期才蓄发面积才开始扩大,辫子也从两绺变成三绺,远看就像一条牛尾巴。
然而蓄辫也给人们带来了一些多余的麻烦,在古时,人们洗一次头发十分麻烦,由于头发过长,也十分不好打理,正因如此,也催生了一个行业,就是剃头工,他们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一头木箱里面装着剃刀,毛巾,头油,脸盆及板凳,另一头则是担着一个火炉和一壶水。虽说有专门的清洗发辫的师傅,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消费得起这样服务,寻常人间一般是一个月洗一次头,贫穷点的人家就是半年才可以洗一次。
而到了晚清年间,清廷的无能有目共睹,百姓的日常生活水平就更低了,众所周知,古代的第一生产力就是农民,但是他们并不是高收入人群,干农活是个体力活,每天能吃饱都不错了,谁还会在意自己的发辫是不是需要打理了,他们干活时就将发辫盘在头上,天气一热,一出汗,发辫上就沾满了汗水,更是滋生了跳蚤和各种细菌,这样也并不是他们所愿意的。
而大清的王孙贵族们,会定期洗发,有专人为自己的头发抹发油,丝毫不用担心头发出油发臭。他们明面上还是光鲜靓丽,而背后的王朝早已腐败不堪,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后,西方列强进入到中国,在他们眼里,留着长辫,穿着另类,小眼睛的汉族人简直是蛮夷,这也给了他们创作漫画的素材,也成为了他们歧视亚洲人的原因之一。
3
国门打开后,西方人为了将文化影响力扩散到中国,就派出了传教士,清朝皇室大多信仰佛教,他们是无从下手了,为了传播文化,他们就只能向百姓下手,所以他们就常年混迹于普通百姓之中,起初他们对百姓们的发式还是很感兴趣的,出于好奇,传教士也研究了发辫,但是远看是一回事,近看又是一回事,他们发现清朝人的发辫极其的脏,一些贫苦人的发辫中居然还会有虱子。
莫理循也是如此,他发现那些发辫不仅极其的脏,而且还有它的气味,在夏天时,将辫子盘在头上,天气一热,那气味传出来令人作呕,在一些穷人聚集地,要是人一多,那个气味更是让人无法呼吸。
留假辫子的洋人
莫理循戴上了垂着一根假辫子的帽子,似乎这样一身打扮可以让人觉得是个大人物。其实他非常阴险而恶毒地用这假辫子在嘲弄和侮辱中国人。
莫理循这样写道:
我住在普通的中国客栈里,吃着中国食物……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大家好奇的对象。……走路时不得不把周围看洋鬼子的人群推开才能继续前进,在街边吃饭的时候也有一大群人盯着看。……我挠头的时候,他们看见假辫子会笑;我用辫子扫去桌子上的灰时,他们更是捧腹大笑。
莫理循将这代表大清特征的辫子当抹布使用,见到那些围观的人大笑,莫理循心里特别高兴,也成了他多次嘲笑中国人愚昧的笑柄。
满人的发式成为西方国家的笑柄,西方嘲笑的是中国的落后,中国是个未开化的民族。
穿中式服装并留假辫子的洋人
4
令莫理循感兴趣的是,他一直在观察中国底层苦力的优缺点或劣根性。
为了防止随身的苦力在半途中对他打劫,莫理循这样写道:
我的行李非常简陋,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行李少,苦力就不会动扣押勒索的念头,但是倘若他们心血来潮真拿走了我的行李,也是件麻烦事,因为我无法量化自己的损失。
清末重庆滑竿轿夫
在中国西部旅游的人不乘坐滑竿就不能体现出尊贵的身份。滑竿不仅是必要的交通工具,更是体面和荣耀的象征。
莫理循说:
我知道,我主要的任务是通过这次旅行,让中国人尊重我,用他们的话来说,我访问“鄙国”是他们的“至高荣耀”,理应尊崇。
穷困潦倒的流浪汉莫理循承认自己的钱不够雇佣一顶滑竿。出了重庆6里之后,他看见坟头有个小山村,村里有马匹供人租用。
他说:
一个好心地陪我到村庄的朋友担当我的翻译,并给我租了一匹马,走10里地的租金是4便士。马很小但精壮,长得象只老鼠,马夫用鞭子指挥它。我骑上这小马,它并不躲闪……
清末挑夫苦力
莫理循认为他没钱租滑竿,但能租小马,既不失身份,也能享受一番。他自以聪明会将一分钱化作两分钱用,但他的随身苦力给他上了一课,他的聪明不如苦力精明。
莫理循雇佣的两个苦力,居然以很低的价格将承诺莫理循干的话转包给了另外两个苦力。
清末挑夫苦力
莫理循写道:
我的两个苦力每天拿400文,但是一天当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他们会时不时地把活儿转包给没找到差事的苦力,让他们挑着行李,但给他们的钱却只有60文(相当于1.5便士)。
下山的时候,苦力和他雇来挑行李的瘦小年轻人吵了起来,他们越吵越激烈,后来干脆停下来争论,我则继续朝前走。那个苦力是内地教会担保的,能言善辩,最后我看见他边吵边扯着那个倒霉年轻人的辫子往山下走。等他追上我时,只剩他一个人了,他高兴地笑着,很满意自己摆平了那场争执。大路变得更平坦,我们走得很快。
过不多久,那个苦力在客栈与几个轿夫在交谈,原来他们是在讨价还价。不一会,我坐上了一顶轿子,两个轿夫抬着竹椅子和柳条做成的轿子。我轻松地坐在轿子上,每英里才不到1便士。
我从重庆到叙府的过程中在客栈住了6个晚上,总共才花了840文(1先令9便士)
清末挑夫
手中拮据的莫理循非常扣门,每文钱的开销都会有记录。但比起陪同他的那两个苦力,还是有差距。这两个苦力,将自己的活转包给新雇佣的苦力,交付了莫理循的行李后,便一路上说说笑笑地空手走到了宜宾附近的河边,坐船过了河就是宜宾,也就是那个叙府所在地。
两个轿夫抬着竹椅子和柳条做成的滑竿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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