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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1日星期日

第35章 可怕的瘟疫全球大流行


瀋陽 著

She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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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卜公花园内记述鼠疫的纪念牌

 

1

 

18942月,莫理循从上海出发,以旅游为名去了武汉和四川、云南。他的的用心非常明确,那就是调查和了解中国本土罂粟种植和鸦片生产、贸易情况,实际上他正在卷入无炮火的英中鸦片贸易战争。

但是,此时的中国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1894510月,香港爆发了鼠疫。此后至1926年的30年间,鼠疫几乎每年都在香港出现,总共导致超过2万人死亡。

香港的这次鼠疫全球大流行,专家们相信源自中国西南的云南。

在中国鼠疫流行分为南、北两大区域, 南方的广东、云南、福建、广西、海南等省区为中国历史上成片的鼠疫病情严重区, 北方的吉林、内蒙古、陕西病情亦较严重。

鼠疫, 作为一种生物病因的自然疫源性烈性传染病, 其暴发、流行、潜伏均与特定区域的生态环境密切相关, 在历史上曾给人类造成极大危害。

公元 6 世纪第一次世界鼠疫大流行时, 死亡一亿人。14 世纪世界第二次鼠疫大流行期, 死亡 3800 万人。从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中叶, 世界第三次鼠疫大流行, 波及 32 个国家。

香港自1850年代中起,当地每年皆有相信是鼠疫的疾病报告,但未向外扩散。1855年至1873年间,1882年,18942月,疫病开始在香港蔓延。因为其时香港广州两地交通频繁,从广州到香港的轮船每天有34班;每周从广州抵港的人数超过1万人。疫症2月先在广州爆发,后有部分人从广州到香港暂避。

当时的港府国家医院医学专家劳森于58日回到香港。第二天,他便在港府国家医院发现了一名怀疑染上鼠疫的病者。劳森随即前往调查。

据报,另外已有40多名华人死亡。病者多数来自本地。

香港爆发鼠疫后,香港政府在5月底即向各国求援,要求派出相关专家到港协助。

日本北里柴三郎和英国叶赫森二位医学专家,分别从病死者身上分辨出相信是鼠疫的致病细菌,而且接近同时宣报发现。

但两人发现的细菌并不一样,各自称对方的发现有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到底谁最先发现鼠疫杆菌一直备受争论。后来北里柴三郎的发现被证明有事实错误,因此现时以叶赫森为鼠疫病源体的发现人,而这种细菌亦在1967年以叶赫森命名,称之为Yersinia Pestis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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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府出动英军及警察部队把患者物品烧毁

 

公元1350年左右,一场据信源自蒙古的鼠疫席卷欧洲,夺走了数千万人的生命,欧洲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那场瘟疫也被叫做黑死病。因为大量青壮年死于鼠疫,农村劳动力锐减,封建领主庄园佃农和农奴奇缺,动摇了封建佃农制的根基。劳动力供不应求,人工昂贵,直接推动了工具改良和技术创新。还有史学家认为西欧航海、探险和帝国主义的兴起也部分归因于这场鼠疫。

西班牙探险者到达美洲大陆,他们带来的疾病导致美洲数千万原住民死亡。

15世纪末美洲成为欧洲的殖民地,这段历史无比血腥,除了死于枪炮屠刀,还有大量美洲原住民死于欧洲殖民者带去的各种致命疫疾,主要是天花,还有麻疹,流感,鼠疫,疟疾,白喉,斑疹伤寒和霍乱。死的人之多,连气候都受到影响。

英国大学学院一项研究发现,欧洲在美洲的殖民扩张的百年期间,美洲人口从6千万(当时世界人口的10%)减少到500- 600万。

当黑死病泛滥时,人们为了控制传播焚烧患者衣物。

港府则出动英军及警察,包括动用了史乐郡兵团。英军及警察部队则把患者物品当众烧毁。

港府的措施包括强制将鼠疫患者进行隔离治疗。为接受众多隔离患者,将医院船“海之家”临时作为隔离场所。同时防止病患者聚会,扩大病毒传染。

当时,因为有不少华人透过东华医院向政府要求准许病患者离港返回内地。

在香港及广州,则同时出现了针对西医以至英国人的传言,称西医隔离治疗有不可告人秘密。

为了严格控制疫病在市内蔓延,港府规定同屋有人染疫,而知情不报者会受罚。同时将卫生情况恶劣的民居封闭。其中疫病传染最为严重的太平山街一带,土地被政府通过紧急条例收回,约7000名居民全部被迁出,更增加华人的不满。

此时便有传言,称港府若清拆太平山街,将袭击广州的英人,实施报复。

疫病在56月高峰时每天新症达80宗,死亡人数最多时每天超过100人。至6月中,坚尼地城的玻璃厂接受病人已达200人,比原拟的人数超过一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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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府出动英军及警察部队把患者物品烧毁

 

鼠疫大概算是对世界历史发展进程影响最大的一种传染病,根据文献记载,该病症在世界历史范围内曾经有多次大规模的暴发,其中1347—1351年欧洲的疫情最为严重,也成为人类绕不开的痛苦记忆。

黑死病是由鼠疫杆菌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烈性传染病,因患者皮肤呈现有黑斑,故称黑死病14世纪的黑死病造成欧洲人口锐减,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的人口死于这种恐怖的疾病。此后300年间,黑死病继续在欧亚大陆蔓延传播,中国亦受波及。

满清覆灭大明王朝,就是一段与瘟疫有关的血腥历史。

1641年,中国北方出现瘟疫,部分地区人口减少了20%40%。明朝末年京都有近60%左右的人死于鼠疫。当瘟疫袭来时,祸不单行,正值华北地区闹旱灾和蝗虫灾,农田颗粒无收。尸横遍野。

明末的瘟疫很可能包括鼠疫和疟疾,病毒有可能是北方清军入侵时带进关内的。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入关的清军安然无恙。

中国明朝盛世长达三个世纪,堪称国力强盛,政治文化影响力辐射东亚大片地区。不过,明朝末年盛世不再,朝廷贪腐严重,大厦将倾,清军虎视眈眈,饥荒和瘟疫只不过为满清灭明助了一把力。一场大瘟疫宣告大明王朝的终结。

16世纪,在西班牙人初到美洲的几十年间,几千万印第安人因感染西班牙人从欧洲带来的传染病而死。美洲长期与旧大陆隔离,印第安人也与旧大陆各种疾病完全隔绝,对许多疾病几乎完全没有免疫力,对来势汹汹的天花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拿破仑军队镇压海地起义失败,也导致法国放弃了在北美的殖民野心

拿破仑军队镇压海地起义失败

 

18世纪末,法属殖民地连续爆发反抗法国殖民统治的黑奴反叛。拿破仑称帝后,随即决定出兵海地镇压反叛,夺回殖民统治大权。但当时海地爆发黄热病,黄热病疫情帮助海地反叛力量击败了法国军队,结束了法国殖民统治。

间接地把法国殖民势力赶出北美。这时,黄热病开始在岛上法国人之间流行。法军官兵、殖民当局官员、医生和水手共5万人死于这种传染病。最后逃回法国的幸存者只有3千人。

黄热病源自非洲,欧洲人对它没有天然免疫力。在海地被瘟疫击败后,拿破仑不但放弃了海地,还放弃了在北美大陆的殖民野心。

 

非洲牛瘟直接导致大范围饥荒,使欧洲殖民扩张易如反掌

19世纪,非洲爆发了一场牛瘟疫情

 

1884-85年,欧洲14国在柏林开会,商量如何瓜分非洲殖民地,会议结束时形成了正式决议,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19世纪,非洲爆发了一场牛瘟疫情,牛瘟病毒在1888 - 1897年间杀死了非洲90%的牛,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包括非洲之角、西非和西南非洲。牛瘟直接导致饥荒、社会秩序崩溃、民众流离失所。以农耕为主的地区也未能幸免牛瘟,因为许多地方依赖耕牛犁地。这时,欧洲国家乘虚而入,在非洲大片地区建立殖民统治,使欧洲殖民扩张易如反掌。非洲的历史进程就此改变。

1870年代,10%的非洲属于欧洲殖民地,1900年只有10%不属于欧洲殖民地。在这个过程中,牛瘟,以及它造成的经济危机,成了欧洲殖民宗主国的帮手。

可以说,历史上的烈性传染病无数次改变了人类历史,黑死病、美洲瘟疫、宋金元明清时期的鼠疫在历史上都造成了重要影响。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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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府出动英军及警察部队实施监督运作

 

自十九世纪中叶起,在英、美等国开始兴起国家医疗政策。提高环境卫生及防止疫症,被认为是政府应有的职责之一。在英国统治下的香港,自1870年代起亦有相类似的声音。

在鼠疫爆发前的数年,港府内的卫生官员曾多次提出要求管制包括华人小区的卫生环境,限制屋宇必须符合一定的卫生条件,又拟定环境卫生调查报告,提出改善香港环境卫生乃当务之急,包括拆除及重建不合标准的建筑物。然而此类提议未被华人社会所接受。

而香港政府仍然沿用管治印度时的模式,采用间接统治,尽量避免激发华人的反对。1903年,香港政府颁布《医务卫生及建筑条例》,强制性推行城市清洁、屋宇改造和防鼠患、蚊患滋生和蔓延的计划,至此香港的环境卫生才有较大改善。

在医疗方面,1894年的鼠疫迫使香港政府改变其所扮演的角色。在这次鼠疫期间,香港政府虽受华人所反对,仍决定强制执行卫生法令。以后鼠疫再多次爆发,香港政府在医疗上的功能逐渐确立:包括执行卫生法例,提供卫生洁净服务;发展向华人提供的西医治疗,开展卫生教育等等;皆是以1894年的鼠疫爆发为契机。

部分港口在1894年香港爆发鼠疫后已采取措施,以防鼠疫传入。然而这些措施最终并未能完全防止鼠疫的扩散。然而当时多数华人对此并不重视,很多贫穷的病患者留在家中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病死后尸体被人在黑夜中抛弃。

事实上,1894年以后,鼠疫在香港几乎每年皆有出现,成为风土病,直至1926年方才完结。其中,1896年在香港的一次爆发死亡人数达1000人。

此时广州方便医院向港府表示愿意接收香港的鼠疫患者,港府于是作了让步,将坚尼地城玻璃厂关闭,大部分华人病者被送回广州,其余送往坚尼地城屠房改成的医院或当时仍属华界的地方。香港的华人大量离港前往广州。 

7月起,疫情稍为缓和。当年9月底,疫情终于暂时终结。

据官方统计,最少2500人死于这次鼠疫爆发;然而此统计不包括未被送入医院的死者,实际人数不止于此。

纪录中,华人占病患98%以上,死亡率高达95%以上;非华人病者不足50人,死亡率也较低。死者中三名为医护人员。

随后,港府又进行了大规模灭鼠运动,彻底消灭瘟疫。

 

5

 

值得关注的是,每当出现空前的病疫生态灾难时,既是世纪黑暗的一个写照,也会同时引起宗教信仰、政治、经济、社会结构出现全方位危机,并引发深刻的社会变革。

具体而言,瘟疫大流行会动摇教会的绝对权威。很多神职人员染病死亡,动摇了瘟疫是上帝对罪人惩罚的这一基本信念,严重削弱了教会对大众的精神控制;其次,孕育了及时行乐的现实主义。随着瘟疫大流行的日益猖獗,面对死亡,人们会把目光从对天国的期待转向尘世的享乐;第三,因受隔离影响,生产、市场、贸易,以及社会活动等,都会受到严重影响;第四,受经济影响的冲击,一方面是劳动力匮乏,另一方面是失业增多,就会产生严重的社会动荡,世界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瘟疫大流行也能刺激越来越多的先进技术和发明出现,也会促进医学及卫生观念和法律的进步,但遗憾的是很多政府官员会拼命甩锅,忙于推卸责任。世界乱象总会被其表面的光环所迷惑。

我们如果换个视角重新审视瘟疫大流行,就会发现瘟疫不仅是一种病毒,会改变人类的健康,同时瘟疫还会改变世界历史。其实,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已经出现了病态。每当出现瘟疫大流行前后,世界一定会发生裂变,这是历史所证明的事实。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古代中国朝代更迭时,不能无视瘟疫大流行的作用。仅以鼠疫为例,最近700年的鼠疫大流行及战争,是造成这一时期重大历史变动的重要原因,其中鼠疫是造成人口大量死亡的主要原因。金元之际,中国南北方人口损失合计达3670万,其中约有70%左右的人死于鼠疫,超过当时全国人口的六分之一。1232年,元兵围攻金人治下的汴京,攻城期间发生一场大疫,汴京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当时汴京人口在200250万,死亡近半。

  历史上重大传染病几乎都与战争相关,这可以从军队流行病学得到解释,因为军队人群具有生活高度集中、流动性大等特点,同时,战争时期医疗卫生条件差、将士疲倦,都会加大传染病暴发的风险。赤壁大战中曹军失败或与当时发生的大瘟疫就有直接关系,《三国志》记载:公(曹操)至赤壁,与备战,不利。于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

唐宋元明几个朝代的兴替,与瘟疫流行关系极大。唐朝天宝十三年(754年),李宓将兵七万击南诏。唐军长途奔袭,身心俱疲;南诏军队坚壁清野,以逸待劳。结果唐军大败,加上严重的传染病,几乎全军覆没。这场恶战成为安史之乱的导火索,也是大唐王朝由盛转衰的重要标志。在南宋后期抵抗蒙古军队的战争中,四川钓鱼城(今合州)坚守达36年之久,令世人震惊,逼迫蒙古大汗蒙哥1258年率兵亲征。蒙古军队准备进攻时突然发生大瘟疫,只好被迫撤退,蒙哥居然也死于这场瘟疫(1259年)。传染病打乱了蒙古人的战略部署,使南宋军民获得喘息时机,坚持到1279年。

明亡清兴之际,北方鼠疫大暴发。1641—1644年北京及周边连年大疫,《崇祯实录》称:京师大疫,死亡日以万计。估计仅北京死亡就达20万人,而当时北京总计才80100万人。疫情之惨烈及崇祯麻痹大意,导致李自成农民军轻易攻占北京城;而李自成进城后,鼠疫依然持续,导致农民军在清军进攻时一触即溃。

  疾病,尤其是传染病,在人类历史上的地位不能被低估了,疾病不是配角,而是历史的基本决定因素之一。疾病是行走的生物武器,它可以塑造一个国家的内部结构,也能够影响世界的大格局。

  莫理循在调查中国的罂粟种植和鸦片自产、贸易时,他在重返云南时,作为一个医生,他在昆明同样感染了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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